钟灵此时的面部表情很滑稽。即使此时让她照着镜子,她都不会相信那是她脸上出现的神情。云忠看着钟灵似悲似喜,又想哭又想笑的样子,老脸不禁红了红,垂下头道:
“人都有年轻的时候,我本以为过去的几十年的事情,就应该过去了,却没成想,过去的事情还是会找上来,找上来也就罢了,还会致人于万劫不复。”
钟灵认真聆听的神态让云忠不禁凄然一笑道:
“我真是老了,竟然说这样的事情给你听,却没想过你只是个小孩子,哪里听得懂,弄得明白?”
“你说吧,我都听得懂,没准还能给你出出主意呢。”钟灵道,这可不是吹,她是真的真的很懂的,不仅经验丰富,还深有体会。除去上一世的广播、电视、报纸连篇累牍报道的事件外,她本人的三次大难第一次掉了魂,第二次失了魄,第三次直接就玩完了,这些都告诉她历史遗留问题的可怕。第一次,她奶奶为了要孙子决定捂死孙女,这事那老太太有经验,下手稳、准、狠。第二次,她老爸为了要儿子,抛妻弃女,她去追离家出走的爹,同样稳、准、狠的被车撞了个半身不遂。第三次就不必说了,总之从头到尾为的就是儿子,这种事情要是放在真正男女平等的国家会发生吗?说什么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都是骗人的,不管是不是你的过去都会影响你,钟灵愤愤地想。
云掌柜听了钟灵的话,心中不禁愧疚,觉得自己留下那一半银子还是留少了,这么个贴心的孩子,为她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可是他却做不了什么,只能给她那么些个死物。
“好姑娘,你还小呢,别操那么多心了,云伯自己能解决的。只求你跟老太太说说,再给我点时间,到时候认打认罚绝没有二话。”
你要能解决早就解决了,还用等到现在?钟灵虽然很不以为然,却也不能不管,想了想道:
“云伯,我不是非要干涉你的事情,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事关内宅,无论是我或是老太太都比你一个大男人更有利?”
一语惊醒梦中人,云忠猛的抬眼看向钟灵,双眼亮亮的。钟灵笑了看着云忠道:
“我虽然小,可是有老太太在啊,这京城里老太太不认识的权贵人家还真是不多。”
云忠大惊道:
“你怎么知道我得罪的是权贵人家?”
“你用了四五万两银子还摆不平的人家能是普通人家吗?”
钟灵不以为然地看了一眼云忠,这么浅显的道理有啥想不明白的?云忠摇了摇头觉得有些迷糊,不知道是自己今天不在状态呢?还是对面的小姑娘聪明得不像正常人?不过有些话还是要说的:
“你既然知道不是普通人家,还何必趟这趟浑水?那个女人不是个好相与的,她家老爷对她言听计从,差点逼得正妻落发出家。这样的人看着都要远远地躲开,我怎么还能让你靠上前去?好姑娘非是我不信任你,实在是那个女人心肠太恶,心眼儿又多碰不得。”
逼得正妻落发出家?等等,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啊,这个世界难道也有如有雷同纯属巧合的事情吗?钟灵按捺住自己扑扑跳动的八卦心脏,试探着问道:
“云伯,你说的不是张侍郎家吧。”
云忠实在是不想再显惊讶之色,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姑娘还能给他带来都少意外。他定了定神沉声道:
“就是礼部张侍郎家。”
我滴神啊,云伯您老人家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据不完全统计您一辈子眼角也没夹哪个女人一下,这回一爆料就是个劲爆的,真乃强人也。就不知您老人家是怎么勾搭上张侍郎的宠妾滴呢?是个女人就爱八卦,钟灵实际年龄正处在爱八卦的最佳年龄段上,而八卦的对象是一个她视为父亲却不是父亲的人(哈哈这就没有了与母亲同仇敌忾的麻烦事了),另一个则是她最痛恨的小三一族,怎么可能不燃起她熊熊的八卦之火,激起她昂扬的斗志,憋着心思想着怎么样才能在保全云伯的情况下,把那得宠的小妾打入十八层地狱,也算是变相地找点心理安慰。
云忠看着钟灵变幻莫测的脸,即使凭借吃的盐比姑娘吃的饭还多的经验,也猜不出钟灵此时的心理。第一次云大掌柜觉得,隔行如隔山,内宅问题果然不是他的专业。只是鉴于此事涉及到一些粉红色问题,他实在是不知道该不该跟一个乳牙都没掉干净的小女孩说。仔细想了想,他诚恳地道:
“姑娘,虽说你自小聪慧,可你毕竟还是个孩子,不该操心这些大人都操心不来的事情。我的事情你就不要再费心了,也别去为难老太太。”
“可是内宅的事你…”
“我知道内宅的事情我确是心有余力不足,可是没有办法啊,如果你娘还在,她定能帮我,可是她不在了啊。这事我就算再不甘心,也只能按着我的办法做了。虽然达不到我想要的结果,可是也不会再让那女人要挟,让你为难,你放心吧。告诉老太太给我两天时间,到时云忠定来领罪。”
如此决绝倒是条汉子,只是云伯啊,这事被我知道了,怎么可能会不管?先不说我把你当父亲看,也不说我爱八卦,更不说我想满足自己有些变态的心理,就说她一个三品侍郎府里的妾就敢把手伸到二品参知的铺子里拿银子,这还有天理吗?俺老爹再是落魄再是被下放,那也是从二品的大员,这么不给面子,当俺钟灵死透了吗?简直是叔叔能忍,他大爷的也忍不了。想到这里钟灵一拍桌子道:
“云伯这事如今已经不是你自己一个人的事了,京城里谁不知道云记绸缎庄是钟府的。如今他张侍郎家的一个妾就敢这么打钟府的脸,我不知道便罢了,知道了怎么也不能不顾钟府脸面,否则日后爹爹和兄长们还有什么脸面跟张侍郎同朝为官?”
叹啊,商人的政治觉悟就是低,这事还得给他解释清楚。
“说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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