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楠的离开,对卫小北的影响可想而知,第一次尝到相爱滋味的她,那相爱的旅程才刚刚开始,幸福列车刚刚启程,只经过了第一站便就突遇车祸,将所有的幸福都给撞碎了,想要将支离破碎的幸福重整,可就连那幸福的碎片,都不肯给卫小北留下,被现实给无情的带走了。
悲伤的时候,卫小北想起了那个曾经围困了她一夜的那个差点要了她命的该死的电梯,就是突然间特别特别的想,她想念里面带给她的漆黑,在漆黑的分子掩护下,自己的面部表情可以任意发生各种变化可以哭,可以笑,可以平静,可以吵闹,任怎么疯狂,都不必担心被明亮的分子给嘲笑,还有那种窒息的感觉,可以感受到幻意的美妙,可以在生死边缘平静的挣扎,也可以平静的放弃任何东西,若是进去了,是不是就能把浩楠放下,把一切都放下呢?卫小北心想。
又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卫小北置身穿着单薄的棉衣,将病号服给脱下,来到那个电梯门口。
在进入电梯前的那一刻,卫小北对自己说,若是再次被围困,那便就是天意,那样的话,就能彻底将浩楠给忘记了,若是顺利乘坐电梯下去,那么就在出院门口,随便坐上什么车,然后再随便去个什么地方,最后,或许过着什么随便的日子,总之,一切就都交给天意了。
电梯按钮被按下1的时候,卫小北的动作和眼神都是很机械的,就像是机械运转的电梯,让卫小北有点晕晕的感觉。
这次卫小北顺利离开了电梯,没遭遇上次的黑暗,没被困在生死边缘。
因为换下了病号服,值班医生并没有怎么留意夜出的卫小北。
走出医院门口时,凛冽的寒风向卫小北那纤瘦的身体袭来,她用手遮挡了一下刺在脸上的冷风,三日的连续高烧让她的脸泛白,唇没有一点血丝,被风吹的头发凌乱凌乱。
穿过人行道的时候,几天前发生的那一幕,她还是那样的记忆犹新,仿佛浩楠依旧在他身边,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耳畔叮咛着:不用怕,你有我。也正是这个不断出现的声音,让卫小北步入人行道的时候,步子可以那样的稳健,走的可以那样的安全。
夜深人静的街上,路上的行车寥寥无几。
卫小北斜倚靠在站牌下,双手交叉抱住自己,任自己的身体在冰冷的站牌向下慢慢做着自由滑动,最后滑落在地,蹲躇在地上,头顶斜上方昏暗的路灯,将那集与一点的身影放大了许多。
凛冽的寒风,昏暗的路灯,零下好几度的气温,偶尔经过的车辆,城市的冷清和寂静,将卫小北那受伤的心,赐予了更多的伤感和落寞,这个不夜城,似乎有点徒有虚名了。
虽然卫小北骨子里的血液有点冷,可是她本身却非常的惧怕寒冷,很怕,比死还有怕。
以前冬天一到的时候,对卫小北而言,就如临大敌了,会将自己包的像个粽子,里三层外五层的,有戴过两双手套,穿过三双棉袜,裹过两套羽绒服,还包括保暖衣,可即使这样,还没耽误将她的手冻的肿的比两个手掌还要厚,冻脚后,穿的鞋码也要比平时大个号,看到这一切的卫妈妈会很心疼的说,卫小北是温室里的花,经不起强大的风霜雪打。
现在卫小北还是温室里的花吗?也不知道经历过这场风雪后,会长大,会开出更美的花,还是,会凋谢在这风雪中?
以为这个冬天,卫小北有了浩楠,便就是一暖冬,,可没想到又回到了比先前更寒冷的世界。
在这寒冷的冬季里,卫小北自己抱着自己取暖。
最后一班公车停在卫小北的面前的时候,卫小北想也没想就走了上去。
司机见卫小北这样,问道“有证吗?”
卫小北有点小愕然,“什么证?”
“残疾证啊。”对哦,国家好像规定残疾人是可以免费乘坐公交车的。
伴随着落下的清脆声,意识还算很正常的卫小北说,“我想我和你们一样,不需要什么证。”
司机看了卫小北一眼,眼神里透露着为他好,也透露着有点多管闲事的神情,之后便踩了离合器,车快速行驶在路上。
已是深夜,坐车的乘客并不多,卫小北就找了个靠近窗户的位置坐下。
坐在车上吹吹风,是卫小北最乐意做的事。她喜欢坐在快速行驶的车上,闭上眼睛,任那疾走的风从耳边呼啸而过,让一切的烦恼和忧愁都随风飘散,虽然这个季节有点不适合吹风,可卫小北还是稍微打开了点密封的车窗户。喜欢在车上看车窗外的风景,看那不停变化的风景线,虽然已是深夜,夜阑珊的感觉也同样的美好。卫小北就好想乘坐一辆没有目的地的车,有一条没有终点的路,就这样可以一直一直走下去···
公交车在这个城市的经络里不停的游走着,有上车的,就必然有下车的。
在到达最后一站的时候,司机问卫小北还不下车吗,至此,卫小北的吹风旅途结束。
她是个方向盲,又是在晚上,方向对她而言,是不可能知道的事情,现在不仅是方向盲了,就差之毫米成为路盲了。
路边的商店已经陆续关门停业,找不到方向,不知道位置的卫小北一点都不着急,也不害怕会遇上小偷或是变态色狼什么的,就自顾自是我在一条看上去没有尽头的路上走着。
在经过一家商铺的时候,透过橱窗,看到了一天蓝色的小熊维尼,和浩楠送给她的赤雪一样,这就是天意吗?转了一圈,就又回到事情最先发生的地点。卫小北恍惚,眼泪再次止不住的大颗大颗掉落下来,凝结成了冰。
在路旁的自动贩卖机旁,卫小北用做公车后剩下的几枚硬币,换来了两罐啤酒。
大冬天里喝啤酒,只有卫小北能想得出来并做得出来吧,并且喝啤酒,卫小北自有生命以来还是破天荒的头一遭。不然的话也不会在开启易拉罐的时候,将手给伤到。指尖的血低落在地上,就立刻凝固。和不远处的浩楠出事地点留下的血迹一样。
喝酒,对什么也都精通点的卫小北,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张开嘴,将手中的易拉罐呈40°的倾斜,头也呈45°的仰望。仰望天空时,看到了冷意逼人的寒星,任里面冰凉的,而又苦不堪言的液体直流而下。
卫小北的表情是麻木的,这种状态一直持续至易拉罐里的最后一滴酒给流进。或许喝的有些急,最后一口的时候被呛到了,咳了好久,应该吃了不少冷风。
将第一罐喝尽后,卫小北用很大的力气将空罐抛出,虽然用的力气很大,但你逆着风,空罐没被抛出去多远,反而掉落在地上,又被寒风吹回,发出清脆的响声。
打开第二罐的时候,卫小北的眼睛是望向浩楠出事的地方的,没多做迟疑,又是一罐,就着冷风喝下。
对于没什么喝酒史的卫小北而言,一次性喝这么多,又喝那么迅速,结果可想而知,很快就进入了半迷糊状态。
喝醉酒的人,通常有两种情况,一种是酒醉人醉,另一种是人醉心不醉,而卫小北就属于后者。
当刺眼的光袭来的时候,卫小北伸出手,遮挡住强烈的光。逆光中,卫小北隐约看到有人对他笑,是浩楠那温柔的笑,是最初暗恋了很久的邻家男孩的似有如无的冷漠的笑。他俩的影子,他俩的笑,在逆光中,来回的交错,让处在半迷糊状态的卫小北有些分不清谁是谁,因为两个人实在是太像了,卫小北深陷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