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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44】被逼到墙角的壁虎

穿过几个走廊,拐过几个弯道,虽然卫小北是个方向盲,但还不至于是个路盲。

在几经快到达浩楠病房门口的时候,无意间,眼角的余光扫射住一眼熟的东西。在一戴着口罩的医生手腕里,模糊的也看到一手链,颜色是银白色,有海豚,也有海洋之星,只是不同的地方是,他的手链上还有一片小小的绿叶,正好同自己手上戴着的有雪花的不同。看他的身高,有近一米八,应该是男的,卫小北想要再仔细看清楚的,不巧,那男的进了电梯,在电梯门口关上前的那一刻,卫小北看到了没被遮住的眼神,那眼神也正好朝卫小北这看来,有那么一瞬间,轻轻的触动了她心里的某一根弦。

看看自己手腕里戴上从未摘过的陌生手链,总觉得这东西来得很蹊跷,应该与刚才那男的有什么关系,但也许是巧合而已。可不管怎么样,还是先见到浩楠的好。

来到病房门口前,做了一下深呼吸,下一秒钟就要看到最爱的浩楠了,心里高兴的同时,也背负着莫大的负罪感。

门的把手被轻轻的拧动,迎接她的是一通的指责、被拒之门外的,和有些不相信的事实。

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卫小北就迎面遇到了,浩楠的妈妈,若是卫小北再低着头向前迈进一步的话,就会撞到浩楠妈妈身上了。

“你怎么又来了?不是告诉过你,不让你来找浩楠的吗?”这是谁都能想得到的开口语。

“阿姨,我听说浩楠醒过来了,我过来看看他,他还好吗?”

“他很好,他好的狠。”虽然是句好话,但怎么听怎么话里有话,而且语气上也有些强调反面情况的意思。

“阿姨,浩楠他到底怎么样了?”卫小北很着急。

浩楠妈妈将卫小北往后推了推,使病房的门口刚好关上,“我告诉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把浩楠害成植物人,知不知道,他的下肢有可能瘫痪,知不知道他已经没了任何的记忆,连我这个妈都不认识了,这一切的一切都败你卫小北所赐!你知道吗,你就是一害人精,你就是一恶魔,你是不是看别人能正常的走路,能蹦啊,跳啊、跑啊的,你特嫉妒,所以你嫉妒我们浩楠所拥有的一切你没有的东西,所以你才将浩楠害成这样?”浩楠妈妈每说一句,就会向卫小北面前走一步,卫小北在这些句句都能割她心的语句中慢慢倒退,直至被逼退到一墙角。

“不是的,我没有这样想,我只是很喜欢浩楠,很喜欢浩楠而已,而他也刚好喜欢我,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世界上没有谁,会去故意伤害自己最喜欢的人的。”卫小北泪光闪烁。

“浩楠会喜欢你?这可能吗?我的儿子,没有谁能比我更了解他,他绝不会喜欢你这样残缺不美的女孩,我儿子只能喜欢有气质的公主,绝对不会去喜欢一个灰姑娘,就算是喜欢灰姑娘,也会去喜欢一个四肢健全的有模有样的灰姑娘吧!若是我儿会喜欢你,那他就一定不会是我亲手的。”

这一句一句的话语,无疑是把钝钝的刀子,一点一点的,慢慢地将卫小北的心,一小块,一小块的割下来。

当那伤害来的很猛烈,很强大的时候,痛到极致,就不会再痛了,就让伤害来的更猛烈一些吧!所有的疼痛都能够忍受!

“你不是浩楠,你只是浩楠的妈妈,是,是你赐予了他生命,可他从出生的那一刻便就是个独立体,你无法拥有他的思想和情感,他心里到底喜不喜欢我,也只有他心里知道。我是个残缺的灰姑娘,可我也有我自己的爱和感情,上帝是公平的,每个人在这世界上都有获得爱和被爱的机会,所以你没有办法去掌控浩楠的思维和情感。他喜不喜欢我,爱不爱爱我,都不受的你的控制。”在很长时间以后,卫小北都会想起对浩楠妈妈说这话时,心里所拥有的底气和勇气,都源于对浩楠的爱,可是,卫小北没有想到的是,说这话时的自信,也仅源于自己对浩楠的爱,而之于浩楠对她的爱,后来想想,都想颠覆自己的那段话,来呼应浩楠妈妈说在前面的那些话都是正确的。

“好啊,我是没有办法控制他的思想,控制他爱不爱你,可我有办法控制你们的距离。我想,这件事,我还是能做的到的。既然浩楠已经失忆,连我这个生他养他的妈妈都不认识了,对于你,我想就算我的浩楠意志和记忆力再怎么强大,也终究是不会记得你的吧。只要让你们分开,就什么都好办了。”

“你好卑鄙!”

话音落下,巴掌也在卫小北的脸上落下,“你怎么一点教养都没有?你爸妈有你这样的孩子真是悲哀!这一巴掌是我替你父母教育你以后应如何尊敬长辈的。”又是一巴掌落下,“这一巴掌是我作为浩楠的母亲,对因你而给浩楠造成的伤害打的。本来打算,所有的医药费用都要由肇事司机来承担,可是他一逃逸,到现在都还没找到,虽然你也是受害者,但事由你而起,理应承担相应的费用,这是我以前的想法,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只要你答应不再跟浩楠有任何的往来,就没你任何责任。只要你离开浩楠,我就谢谢你了”

以为泪光闪烁的卫小北会在这一巴掌的作用下,大颗大颗的掉着眼泪,可是她却出奇的安静,五个手指印在她两边脸上留有清晰的痕迹。

“还真是物欲横流的社会啊!以为你有钱就了不起吗?你以为用钱就能把我和浩楠分开吗?告诉你,想都别想。”卫小北的倔脾气上来了。

“臭丫头,你怎么还不明白,浩楠他失忆了,不会在记得你了,就算是记得你,也不会爱你,就算爱你,我也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明白了吗?不要把事情想的太天真!”

年少的时候,总坚信,只要是彼此相爱,就能够战胜一切困难,没有什么能击垮两个相爱的人。可是有的时候,是真的相爱吗?我们所感受到的,所体验到的爱,就都是真的吗?未必。一颗心,永远不能完全的了解另一颗心究竟在想些什么。都知道,眼睛是会欺骗人的,可感觉也一样,会把人骗的团团转。

卫小北冷冷的看着浩楠的妈妈。‘失忆’这个词,在卫小北的潜意识里好像只出现在她看过的悲情小说里的故事情节。通常讲,男主人公也会同浩楠一样遭遇飞来横祸,导致失忆,然后女主人公就寸步不离的在他身边日日夜夜的照顾他,陪伴他。跟他说他们的曾经,给他放他最爱的音乐,做他最爱吃的东西给他吃,一天天,一夜夜,让他在熟悉的环境里苏醒过来,然后两个人就幸福的在一起。可这只是小说,不现实。固然,同小说有相似的背景,可结果,却是尽然不同。卫小北有点无法接受浩楠失忆的现实。

病房门被打开,又被咔的关上,只剩下墙角木然的卫小北。此刻,她就像是被逼到没有退路的墙角的壁虎,想要逃出困境,想要不接受这一切的现实,唯一的办法就是挣断尾巴逃跑。逃避一切,卫小北会这样做吗?

拐角处,一个斜倚靠在墙壁的身影,做出仰望的姿势,指缝间夹着待燃尽的烟,却始终没踏出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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