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小北至今仍记得,冬天的那道阳光是有多么的刺眼,它不做任何的拐弯直射到卫莱那煞白的脸上,蓬松的短发早已没了任何光泽,以至于阳光射上去的时候都给人一种凌乱不堪杂草丛生的感觉,浑身上下,唯一能刺痛人心的地方就是那双仇恨她的眼睛,卫莱看她时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团熊熊燃烧的大火,瞳孔如被燃烧了一般。那句“卫小北,我恨你!我死都不会原谅你!”让卫小北全身冰凉,就如被冰雪给封冻了一般,僵硬了许久许久,直至直射卫莱的那束阳光在射到卫小北的眼睛的时候,冰凉的手指才机械式的微微颤动。是接过护士手中的那张化验单时颤动的。
“请你尽快联系到叫宋明哲的人,他的血型和你爸爸的血型匹配,而且要尽快,还等着他救你爸爸命呢!”
“还等着救爸爸命!”卫小北嘴里条件般反射的重复着护士刚刚给的提示警告。很快的就将手里攥着的化验单放到眼前。”
“宋明哲!谁是宋明哲?宋明哲,你在哪?你在哪······”从医院的走廊里,一直到医院的门口,卫小北一路大喊着,真的好想将那个待在不知名的地方里那个叫‘松明哲’的人给喊出来。
无论是坐在轮椅上的待康复者,还是正准备治疗的患者,无一不都用奇异的眼神看着几近崩溃,处在绝望和希望边缘的卫小北。
有人哭的地方,自然也就会有人笑。
某个角落,某个人,正在因别人的痛苦而发出快乐的笑。
当以别人的痛苦而作为自己幸福、快乐的源泉的时候,真的很令人感到可怕。
半个小时后,卫小北的手机接收到一条短信:十分钟后,医院的后花门口见。
她的眼睛里就立即迸发出闪亮的眼眸,视时如命的她想都没想就立即赶往指定地点。
寒意逼人的傍晚,卫小北的额头却就呼呼的冒着汗,刘海都被打湿了,可是手脚却冰凉冰凉,甚至有些麻木。只好就在原地不停地轻轻跺着脚。
“是在等我吗?美女!”
卫小北迫不及待的回过头,看看能给爸爸带来希望的人究竟是谁。
“是你?”
“No,你应该问的是,“你是?”
卫小北轻轻一笑,别闹了,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重要的事要做?我能做到吗?”
“不,你做不到,除了他,谁都做不到。”卫小北一个劲的摇着头。
“这个世上还真没有我做不到的事吗?”他的眼神里闪烁着另卫小北感到从未有过的狠劲,可怕极了。
“那你能救我爸爸的命?你的血能输给我爸爸吗?”
“你说的这些我都能做到,重要的是,我想不想去做,会不会去做。”面前的这个人就像是一条怪兽,能杀死人的一条可怕的怪兽。
“你是?”
‘“我早就说过,你应该说这句话的。。我以前叫夏天,化验单上叫宋明哲,,至于现在嘛,无名小卒一个。”
有嗡嗡的声音在卫小北的脑袋里停留,昏头暗地的。
梦幻钢琴曲里的王子,现在居然是,是······
“你可以救,救救我爸爸吗?”满眼里尽是惊喜,冰凉的手紧紧拉着他的手想向住院楼那走。
“你不是说我救不了吗?怎么?现在我就有超能力救你爸爸吗?”
“刚才我又不知道你就是那名和我爸爸血型相符的人。当然就不知道你能救我爸爸了。走,快走吧!”
“去哪?”卫小北的手怎么也拉不动他,僵直的动作和听到的那句明知故问的话语,让她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当然是去救我爸爸了。”
“我为什么要救他?”
“因为你和我爸爸的血型一样啊。”
“我为什么会和你爸爸的血型一样?”
“这你就要去问医生了,我怎么知道会这么赶巧。偶然有时就是必然的前奏啊!·····”说这些话的时候,隐约觉得有不对的地方。看到他用那么目不转睛的,有想要吞了她的那眼神,一股凉气和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可卫小北还是固执己见的坚信自己没有错,就再次握起夏天的手,毕竟救爸爸才是最关键,最重要的。
“何必去问医生?问我就好了。”
手心被掏空,冰冷的风沿着命运早已画好的掌纹呼啸而过。
“我就是多年前被你爸,就是这个躺在病床上要死的,要去见阎王的人的儿子,亲生儿子,被他遗弃了的儿子!”
此刻的卫小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冷静,都要清醒,清醒的听着他将所有的话给讲出来,事情往往并不按预定的轨道和方向前行。
“哈哈,被我这句话给镇住了吧,是不是?是不是?我问你是不是?”双肩被狠狠抖动着,似乎骨头都快被这力气给震碎掉了。
卫小北俨然一副小鸟被欺的样子。
“是被镇住了,没想到你真会开这么冷的玩笑,都快赶上这天了。”卫小北的食指指了指被淡淡夕阳印染的傍晚。
夏天就真的有点拿她没辙的感觉。
“我没开玩笑,我说的都是真的。”
“走了,走了,等救了我爸爸,我就在听你讲零下几十度的笑话好不好。快走啦。”
“卫小北!”
被他给喝住了。
回头时,一张密密麻麻的文字和一张泛黄了的照片让卫小北固然不动。
照片上,一张胖乎乎的,傻呵呵的充满稚气的脸充斥着整张泛黄的照片,是个天真而又快乐的三岁小孩子。在他的身后,两位看上去年龄差不多的年轻男女并排站着,而那天真的小男孩就在那年轻男子的怀抱里。是的,那男子便就是卫小北的爸爸,年轻的脸上似乎隐藏着难以言语的伤痛,好像一直在隐忍着。在爸爸的旁边,笑容满面的漂亮女子紧挨着爸爸,那笑就如同三月里的桃花,粉中带着腼腆,外露而又不张扬。这是只有处在幸福中的人们才有的最明显的标志。和爸爸脸上的表情截然相反。
正用疑惑不解的眼神看着那张泛黄的老照片时,被突如其来强有力的手给夺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