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莱突然走上来紧紧握住卫小北的手时,把她吓了一大跳。因为在近距离和卫莱接触的时候,发现她的双手一直都是在颤抖的,而且唇间泛白,丝毫没有血色,鼻翼间有缜密的汗珠渗出,连呼吸都是急促的。
“你怎么了?”在触及到她手的时候,手是冰凉的,就没有丝毫温度的那种。
“是我害了爸妈,是我不好,若不是我的话,爸妈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可以想象的出当时卫莱说这些话的样子,有内疚,有悔恨,还有后悔。
“把话说明白点,到底是怎么回事?”眉头紧皱,话语出口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承受的准备。
“是我欠了别人的钱,他们才找上门去,砸了爸妈开的超市,抢了钱,伤了人。”
“你一个学生,怎么会欠别人的钱呢?”
“我···我···”卫莱的双手抖的更厉害了,全身似乎也在跟着双手在一起抖动,呼吸更加急促,紧握着卫小北胳膊的双手慢慢没有了力气,开始滑落,而身体也没有了支撑力,如橡皮泥般瘫倒在地,开始抽搐。
“护士,护士,医生,快来救救我姐,谁来救救我姐啊!”卫小北在走廊里焦急大声喊着,临近的白衣天使都以最快的速度来抢救卫莱。
······
当急救室里的灯熄灭时,一直等待消息的卫小北神经就又立刻紧张起来。“怎么样了?医生?我姐她到底怎么了?”
医生摘下口罩,“根据病人的一些反应,初步可以判断病人是个吸毒者,而且吸毒史很长。”
卫小北听到医生的这些话就立即傻了眼,姐会吸毒?居然会吸毒,而且吸了不是一天两天的时间,家里人居然一点都不知情!
“我们已经给她打了镇静剂,已经睡了过去,但是本院毕竟不是戒毒所,没有很专业的戒毒和治疗药物,所以建议立即转院,不然病人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几乎是一天的时间,爸爸失血病危,妈妈双目失明,现在姐姐居然吸毒,,这都是发生的什么事啊?卫小北那柔弱的肩膀上,能承担起这接二连三的不幸之事吗?就像是在做梦,在做一场噩梦,多想祈求噩梦赶快醒过来,等梦醒了,就一切都好了。
即使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但命运之神好像还没有要放过卫小北的意思。
因为爸爸一直都是在ICU病房里,再加上失明的妈妈,住院费当然少不了,已经交上的住院费已经撑不了多长时间,医院里已经下达了第二次缴费的通知。
蹲在电梯门口的卫小北,将脑袋深深埋在自己的臂弯里,想要痛痛快快的流泪,都成了一种奢望。
爸爸妈妈住院需要钱,姐姐转院需要钱,什么什么都是钱,到底要去哪筹集足够的钱?
电梯门口打开的时候,卫小北迈着蹒跚的步子走了进去。
身旁,是一戴口罩的医生,虽然她的情绪很低落,但是敏感的她也隐约感觉到有目光一直在注视着自己,可是目前,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了。
走出医院门口的时候,陈默从身后叫住了她,此刻的她,连应答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回头看了一眼陈默。
“说好了,一定要坚强,不用我时时刻刻提醒吧?”看着陈默那坚毅的目光,卫小北苦涩的笑着点了点头。
“我爸爸妈妈就先拜托你们照顾一下,我很快就会回来。”
搭上回家的最后一班公共汽车,卫小北很无奈的仰望了一眼这充满无奈的灰色天空。
回家,看看那被侵害后的家是否还有存在救爸妈和姐的希望。
呼啸而过的车窗外,既熟悉,又陌生。窗外的是是非非,人来人往,好像变得都特别的灰暗,就连曾经路过的一些美好的地方,在卫小北现在看来都是那样的黯然失色。
满地的狼藉夹杂着呼啸而过的西北风,让卫小北感觉到连呼吸都是困难的。
超市门口一地的碎玻璃,踩在脚下,有刺穿骨髓的疼痛感。和自己血液没有丝毫关系的液体已经变成了刺眼的固体,推开只剩框架的门,货物已经差不多全都被破坏或是不存在,希望在这一切的覆盖之下变成了绝望。无望的离开是她唯一的选择。
有看到卫小北回来的邻居前来打听关心着卫爸爸妈妈的情况。卫小北很想要微笑,但却是一度的哽咽。
不必说什么,大家似乎都是懂得的,都将手伸向了自己的钱包。
有100元的,有50的,有20的,有10元的,还有5块的,,甚至还有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小盆友一手拿着棒棒糖,另一只手拿着枚硬币,向卫小北走来,蹒跚的脚步像极了小时候刚学会走路的她,也就在接过硬币的那一刻,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嚎啕大哭起来,这是感激的眼泪,是温暖的眼泪。
手捧着这些满满爱心离开的时候,卫小北向那些看着她长大的,陪伴她长大的,做了个90°的深鞠躬。
卫小北临走之前,还拜托一邻居家的大伯父将这家超市稍微打理收拾一下,然后卖出去,以此来给爸妈和姐看病。
再次返回医院的时候,等待她的,依然是让她更加揪心的消息,爸爸的血型依然没有配型成功。这好似是在意料之中的事,奇迹之所以是奇迹,就是不会轻易发生的事,轻易就发生的事,就算不上是奇迹了。
隔着ICU的病房玻璃窗,爸爸的头上缠着的全是厚厚的纱布,她的指尖同透明的玻璃相接触,发出轻微的刺耳声,曾几何时,爸爸那不善言表的脸上总是带着深沉而又凝重的爱,他的笑总是那样憨厚和朴实,他的手掌总是那样宽厚而又温暖,他的怀抱,又总是那样温暖,为小时候的自己遮风挡雨,可如今,活生生的爸爸,连呼吸都是困难的,更不可思议的是,给予了那么多爱的他,和自己之间什么都不是,现实就是这样无奈和真实吗?
现在能救爸爸的就只有妈妈了,只有妈妈知道能和爸爸血型符合的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