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浓,病房里柔和的灯光洒在卫小北的脸上,暖而又有点灼伤。
“暖暖,我喜欢你的笑,暖暖的,纯纯的,能再对我笑一次吗?”卫小北对着面无表情的,侧脸望着窗外的夏暖暖说。
卫小北脸上透露出的则是勉强挤出来的无奈的笑,笑的很累。
夏暖暖受伤的脚微微一动,转过脸,暖暖的笑意扑面而来,就如最初在夜色正浓的操场上第一次看到她的笑一样一样,画面温馨而又美好,可现在在这间充满着氨水味道的房子里,显得是那样僵硬而又无力,一个为爱痴情不悔的女生,将所有的爱都放在一个没有结果的结局上,是可爱还是可悲?
“记得,你要好好的。”大大的拥抱在暖暖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出现,暖暖看不到卫小北的脸,只是静静的被卫小北拥抱着,这句话在她的耳边静静飘荡,像是找不到归处的灵魂。
没有说出告别的话,卫小北便就走出了病房,再多的逗留也只是徒增更多的心痛吧。
卫小北从来就没觉得,医院里的那条走廊会那样的长,每走一步,脚底下发出的声音回旋与每个角落,空旷而又孤寂,步步震慑着那颗千疮百孔,几近崩塌的心,无助和迷惘就如一张织好的蜘蛛网,将她全权给包围住,想要挣扎,却感到无比的无力和窒息······
走到拐角处,一张熟悉温柔的脸在卫小北毫无预料中出现。
许多美好的故事都是在拐角处开始的。
就也让一些伤心的往事甩在拐角,拐角之后,一切的曾经就再也与现在和以后没有任何关系。
“你···”
“我来看看暖暖,见她没什么大事,我就放心了。”卫小北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可以很平静的面对浩楠,平静的面对他依然带有的温柔的笑,从容的和他讲话。他不再是人群中最特别的那个,也不是心中星空里最耀眼的那颗星,总之,卫小北心中的现在的好浩楠,和大街上擦肩而过的普通男生一样。
“可以坐下来聊会吗?”
接到浩楠的邀请,卫小北平静的点点头。
医院附近的茶馆。
“你要清茶还是绿茶?”
“绿茶吧,我喜欢绿茶的颜色,浓而淡雅,充满生机和希望。”
“好,服务员,来两杯绿茶。”浩楠捻想手指,向待在不远处的服务员招呼道。
“一般都是在下午喝阳光下午茶,我们却在晚上喝茶,听说晚上喝茶会睡不着觉,里面含的微量咖啡因会使神经处在兴奋状态,估计,今晚我会失眠。”服务员刚端上茶,想要倒在茶杯里的,但却被听到卫小北这句话的浩楠给阻止住了。
“要不去别的地方吃点东西吧。”
卫小北将倒扣着的透明玻璃杯拿起,“既来之,则安之。”
绿色的茶水从茶壶中细细流出,发出细水长流的声音。“你知道类似与这样的场景,曾在我的梦里,我的幻想里,甚至是短暂的发呆里出现过多少次吗?会想象着若是和你去次游乐园,去动物园,去电影院,哪怕是学校里的小小公园,会有多么的快乐?若是能和你肩并肩,手牵手,背对背的二十四小时不分离会是怎样的浪漫幸福?你走过的路,当我再次走过的时候,即使很崎岖,很颠簸,我都会觉得特平坦,特宽阔,你待过的地方会因你曾经的存在,而变得特美好,特神圣,看到蓝蓝的天,能和你在同一片天空之下共同呼吸,觉得也是件很幸运的事,就连你身边的和你有接触的人,都变得特别了,总之,一切不好的事情,因为你的存在,在无形之中而变的美好了,一些好的事情,因你的存在而变得更美好了,而自己的世界,因你的出现,而多了羞涩,多了心跳,多了思念,多了属于自己的小幸福,可这些的存在和改变,都不是你刻意所为,你甚至不会知道,一个小女生的世界,会因你而发生许多的改变,只是,一切都和你无关。”卫小北冰冷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靠在热茶的杯沿上,偶尔的会因说话的节奏而轻轻敲打着杯壁。
“其实我没有那么大的异能力,我只是···”
“我知道,你只是在很自然的做你自己,很自然的走路,很自然的呼吸,很自然的和你兄弟朋友聊天,可有些事情,真的只是属于一个人的事情,和别人无关,哪怕那个人就是最重的重点,譬如我喜欢你这件事。”或许是说了有些多的话,有点累了,卫小北端起茶杯,小口的喝着温度还有些高的热茶。
再看看浩楠,透明的玻璃杯在他的手中轻轻转动,杯子里的茶水和他的心一样上下忐忑。
“我喜欢你,这件事好像是我第一次在你面前亲自说出口,多少次我都有鼓足了勇气可是话到嘴边,还是退了回去暖暖曾经问我,为什么不向你表白?我记得我当时给她的回答是:我还没有能力去喜欢一个人。想必你已经听出来了吧,我是在退缩,更确切的说应该是在自卑,即使我努力的遮掩着,用力不承认着,可这种坏想法还是存在着,我缺少自信,我想要找回自信,拥有自信,人不是都说拥有自信的女孩才最漂亮最美丽吗?只有漂亮,美丽了,才能够配得上你吧,所以,我会很努力的学习,很努力的做好自己。后来我终于做到了,考试后仅次于你,当听到你说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有足够的自信接受了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可有多幸福,就得付出多大的代价吧!不过,请不要把‘我喜欢你’当成是告白了,这会让我觉得很······”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伤害你的,真的对不起。”
“呵呵,没关系,那些都是过去式,都已经不重要了。我从来都没有一次性和谁说过这么多的话,更没想到会有一天能如此平静的面对你,喜欢可以是一个人的事,但爱却是两个人的事,我喜欢你,但是却不爱你,喜欢一个人就像是这壶茶一样,泡的越久,就会越淡,所以,今天我可以很平静的面对你。以后,你就是我的一个朋友,不再特别,不再情有独钟了,所以,少了一个喜欢你的我,你要好好的哟!”
浩楠浅笑,桌上的茶已经变凉,那些微凉的记忆也在变浅变淡。
“我要走了,请记住我最美的样子,在后来想起我时,嘴角能有最美的弧度。”卫小北起身。浩楠坦然一笑。
“那你爱的人是?”卫小北已走出几步后,浩楠才猛然想起问。
“放心好了,不会是你。”
浩楠傻傻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从没见过浩楠这么傻过。
今天的浩楠应该是反应有些迟钝的,待卫小北快要走出门口的时候,他才想起临来医院前,学校王诗曼对他千叮咛万嘱咐的一句话,让卫小北赶快赶出文稿来,赶在截稿前交稿。
卫小北没有回头,就只是背对着浩楠轻声说‘知道了’,摆手离去。
看着夜色中渐渐消失的特殊身影,浩楠的心,也已好久没这样轻松过,背着石头的心,终于可以轻装上路,却也有小小的轻微失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