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剩子,你在看什么呢?”
沫沫笑眯眯的对着保持着远眺姿势的陈小吹问道,后者没有半分反应,她也不以为意,反正这中僵持的状态已经持续了很久了。
时间倒回几天前,自打沫沫开门发现了陷入呆滞的某人,某人每天就闪着一层奇妙的金光,无意识的做着各种奇怪的动作。有一次还跑到了走廊上冲来串门的黑白无常行恭贺礼,让人哭笑不得。
在黑白无常的强烈强烈建议下,楚天河再次给陈小吹做了全身检查,结论和第一次一样,陈小吹正处于某种奇妙的出神状态,强行打破可能会对魂体造成巨大的损害,所以只能慢慢等她自己清醒过来。为了不让她无意识的跑出去偷看冥罗太君洗澡,沫沫他们也只好采取紧迫盯人的战术,只是时间一长,难免感觉烦闷,也只好在口头糟蹋罪魁祸首来娱乐身心。
“小四九啊,乖乖的,不要到处乱跑,我介绍村东头的重八哥给你认识啊~”沫沫信口胡说,开始编排历史人物寻开心。
“什么四九啊,我还朱五四呢!Whatareyouthinkingabout?”猛然间,旁边的“金光化石君”回了一句。
“金光化石君,不,小吹!你终于醒了!”沫沫被赏了一个爆栗以后,激动的双目含泪,而看着敲打某人的手毫无悬念的穿体而过的陈小吹不爽的记起自己还只是一只游魂。没有被残酷事实击倒的陈某某奋起了!她使劲吃奶的力气想将身体从窗边移开。
“我才不会认输!我绝对要回---去!”陈小吹竭尽全力往前飘,杀身仇人的悲惨下场怎么能错过!当然,打死她也不会承认,她也是有点被小武同学感动了。
沫沫用怜悯的目光看着陈小吹在原地徒劳的挣扎,于心不忍之下,她伸手拖着陈某某往内室走去。
“你、你怎么能碰到我?”陈某某在有如彩带般随风飘舞的同时吃惊的睁大了眼睛。
“忘了说,”沫沫几步就窜进了内室,把陈小吹拎了进来,“作为一名有危机感的有为修女,我发现原本的职业已经无法满足这个世界的市场需求了。所以我当机立断,拥有了华丽丽的第二职业------术士,像我这样的天才,抓个游魂就跟喝水一样简单。”
选择性的遗忘了自己在不久前还只能让手指发光的窘况,沫沫得瑟的向小吹炫耀自己有前途的新职业。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见过古云后,她的身体就像是被开了阀门一样充满了一种奇妙的力量,在这种力量的帮助下,以前只能望洋兴叹的高级法术变得得心应手。一开始她怀疑是古云借了力量给她,后来经过试验,她发现这种力量确实属于自己,因为它们可以在她体内快速再生,这是外力怎么样也做不到的。同时,这些改变并不是单单表现在对法术的掌握上。当她第一次发现自己奇迹般的由法术废柴晋升为法术天才时,由于幸福来得太过突然,她决定用疼痛来证明自己不是在做梦。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她放弃了很实用但是过于激烈的掐大腿的方法,小心翼翼的将手指往锁魂链的尖角上蹭。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锁魂链这个自沫沫出道以来无坚不摧的神兵竟然刺不破她的皮肤!这让沫沫吃了一惊同时也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后来经过多次的实验,沫沫终于认清了自己女金刚的本质。想不到咱还是人形兵器,她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陈小吹被沫沫拎到了正在品茶的楚天河身边,她惊讶的发现石屋中央竟然出现了一口井!
“这里的井水是从轮回井里流过来的,”楚天河品了一口香茗,眯着眼享受,“通过轮回井是灵魂回人间的最快方法,可是你只是一只最低等的游魂,根本无法靠近轮回井的所在地幽玄林,不得已之下,我们采取了这个折中的方法。”
“什么时候做了这么惊人的事情啊?”
“你以为你发了多久的呆啊?是整整半个月!换算成人间的时间就是半年!”沫沫看样子很想给这个害自己挖了半个月井的家伙一拳,但考虑到这个老萝莉复活后说不定会恩将仇报,还是忍痛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回想自己像土拨鼠一般的半个月,沫沫狠狠的挫了个牙花子。
“还有,你现在只是一只像纸片一般脆弱的小小游魂,已经到井里就会被拉去六道轮回,为了保证你的安全我会和你一起下去,到时候可要抓紧我啊。”想到焱星在地藏的盛情挽留下决定留在冥界叙旧,沫沫的心情就格外不爽夹带着口气也恶劣了不少。
“那么,我们开始吧。”楚天河很干脆的放下了茶杯。
“等等!”沫沫虽然老老实实的给自己和小吹施了保护咒,却并没有下水,“在离开前我想问楚世伯一点事情。”
楚天河闻言一怔,随即轻轻点头。
“世伯您当年恐怕是死于吸魂咒吧?”
“确实如此,”楚天河闭上双目,掩盖了复杂的情绪,“上一任西王就是阿蜂的母亲,江湖上有名的前代毒圣毒夫人,毒夫人想要与丈夫、儿子毫无顾忌的幸福生活下去,所以她研究出了一套将印记一分为二的法子。可惜,她失败了。失败的尝试出乎意料的惹怒了拥有灵性的封魔四方阵,为了平息阵法的愤怒,毒夫人与杀人蚊前辈双双自杀。可没想到的是,失去载体的印记竟然认当时在场的阿蜂为主,进入了他的体内。一时间,参与那场尝试的术士、侍女、护卫全部魂飞魄散,唯有我凭借着一点法术底子还苟延残喘。阿蜂为了保护我的魂魄,打算亲手结束我的痛苦,可十多年的手足之情让他不自觉的手下留情,使我并未当场身亡。”
“亲人全部去世,连我这个朋友也要亲手杀死,阿蜂的悲痛已经让他徘徊在崩溃边缘,所以我绝对不能让他连最重要的那个人也失去……”
“所以您拼着最后一口气去找了我师父?”
“如果如花也死了,阿蜂绝对会疯掉,”楚天河脸上划过一丝悲伤,“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绝对不能让他们陷入这样的境地。”
“抱歉,”也许是不知道怎么安慰楚天河,沫沫闭上了眼睛,“身为紫荆护法的您一定知道东王的信物的下落吧?”
“苏执师兄的戒指?”楚天河脸上的表情十分惊讶。
“正是。”
“你有何事?”他眼中不由自主的流露出戒备之色。
“古云。”沫沫非常干脆的出卖了这个幕后指使者。
楚天河闻言叹了口气,神色去掉了戒备却有些苍凉。
“苏执师兄去世的时候我还只是一只灵鬼,根本没有资格去参与魂魄的往生事宜,自然对这个戒指的下落不甚清楚,只是我记得苏执师兄说过,如果他有一天死去,他会将戒指放在这人世间他最向往却又最遥不可及的地方。”
沫沫敏感的发现楚天河说起苏执时眼中有着很深的痛楚。
“最后一个问题,”她压低声音,“我是什么?”
“生于天地者,乃混沌。”楚天河收起悲伤正色道,“我只能说这些。”
话音刚落他便捏起手印,催动井水升起将二人团团包裹住,慢慢往井中带去。在透明的井水中,沫沫专注的看向全力施法的楚天河,眼神复杂。就在被拉入井中的瞬间,她突然冲楚天河大喊:
“毒夫人的方法成功了!师父他们会幸福的!”
然后她看见一抹笑容缓缓在楚天河清俊的脸上绽放,如此的欣喜却又如此的悲凉。
……
“净做无谓之事!”
黑衣男子透过法术将石屋内发生的事情尽收眼底,发出了不满的评论。
“你在说谁?是判官,还是妹子?”地藏盘坐在蒲团上,阴柔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她只是一时心软罢了,那个判官是个妨碍。”焱星目送沫沫领着小吹进入水井才收回目光。
“阿弥陀佛,判官并没有做无谓之事,”地藏拨动念珠,“古云大帝已经将她的封印撕开了一个口子。将混沌之子中最危险的那位解放,老弟这麽做是真的想看六界血流成河、哀鸿遍野吗?”
“我本就是以杀戮入道法,又怎么会在意六界生死?”焱星的嘴角挂着冷清的笑,“你放心,杀,大多时候只是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