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泗刚看见后面射来的箭,他前面的安南弓兵就纷纷倒闭,原来是骑兵已经把拦截自己的人杀了个精光,再次冲入了军营中。
他们估计也是看到了这个营帐前的敌降,冲散阻拦的乱兵,一下子冲杀过来。却没想到这一冲杀等于救了陷入困境的赵泗,本来营帐前保护敌降的安南兵就只有三四百人的样子。后来有出了几十个埋伏的弓兵,兵力也不多,估计这几百人应该是精锐,赵泗和秦勇的手下在这里的加起来有上千人竟然一时半刻难以拿下。
可这时候骑兵的冲锋就成了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弓兵一下子就被辽东骑兵的骑射射死大半,然后骑兵也冲进了人群开始混战。三下五除二,安南兵那几百人越来越少,赵泗也奋力向前杀去。可突然看见那将领将剑放到了自己脖子上,难道要自杀,赵泗想自杀了也好,眼看他们也要大势已去了。
不过突然他旁边的一个副将夺过了他的剑大喊:我们降了,我们降了!
这喊声一出,帐前的安南兵都不抵抗了,赵泗秦勇他们也不好再杀,收缴了他们的武器,然后让他副将去下令其他还还在抵抗的安南兵放下武器。自己命人把那安南的敌将绑了,跟着进到了他们的营帐里。外面的战斗很快结束,而由于沼泽被切断,对面的安南兵眼看着是过不来了。
赵泗看到秦勇了进了帐子,而且身上血迹斑斑问道:“秦兄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折损了很多弟兄啊。”
赵泗叹道:“唉,都是为了我啊,放心你的弟兄我会补偿的,他们的家人我会每人送去两百两银子,家里人要是生活困苦我都接来海州,给他们弄个轻生的活干着。”
“如此谢过赵兄了,不过你的样子看来不太好啊,莫不是受了伤了。”
赵泗笑道:“那里会受伤了呢,我这不好好的吗。”说完还扭了扭身子,“哎呦!”
“赵兄如何了。”
“东家,怎么了。”
······
赵泗这一喊,很多人都紧张了,赵泗也忙看自己怎么一扭腰上疼饿厉害,原来腰上竟然被割伤了寸许的伤口,正流血不止呢。秦勇看后,道:“是被长矛刺的,好在没刺中要害,应该不碍事。”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不过还是有兄弟不满,对着那捆在地上的敌降就要泄愤,提着刀要杀他。赵泗赶紧阻止,一扭又弄疼了伤口,直龇牙咧嘴。
“哼,要杀就杀,败军之将没什么好说的。”
“哦?这位将军贵姓啊。”
“败军之将有何颜面提姓名,愧对列祖列宗。”
这时候那个偏将进来了,跟赵泗作揖道:“大王不要为难我们将军,我们蓝将军可是宿卫军的猛将。”
蓝景明瞪了这偏将一眼,然后扭过头去。
赵泗笑道:“这位将军辛苦了,外面可都安静了,不要在死人了放好啊。”
那偏将拱手道:“我们的人都放下武器了,还望大王高抬贵手啊。”
赵泗道:“好,先回港口再说。”
然后让众人押解这官兵从南边的海角绕道了东面的港口,在这里赵泗找医生看了伤口,涂抹上了些刀伤药,那大夫劝赵泗不要活动。可这时候赵泗那里能休息呢,忙去命人请了蓝景明和那个郑参将。
这时候赵泗已经问清楚了,主将叫蓝景明是郑府家将,数代为郑氏卖命立下过汗马功劳。而这个郑参将乃是郑氏族人,备份跟郑松平辈,只是可惜是旁支,没有多少权力,只在军中混个饭吃。
赵泗一面让自己的手下们去收拾残局,看看死伤了多少弟兄,伤者赶紧救治。自己则设宴招待两个降将,说降将或许不妥,但是败将却是当然的。
这两人到了赵泗屋里,看到赵泗摆满了酒菜,一脸笑容行礼,顿时摸不着所以,那蓝将军依然冷脸道:“你想怎么样。”
赵泗笑道:“哈哈,两位将军远道而来辛苦,设宴相请啊。”
郑参将赶紧回礼道客气,蓝景明可是一点不客气,坐下就吃喝,也不跟两人说话。
赵泗边跟郑参将寒暄,边看着他猛吃一气,问道:“这酒菜可合将军的胃口。”
蓝景明喝了一口酒道:“少说废话,你想把我的弟兄怎么样。”
赵泗道:“哈哈,将军放心,我也是朝廷命官,虽然跟郑王有些误会,倒也不至加害这些兄弟。自然是好好招待,然后送回去了。”
蓝景明也不喝酒了,道:“你不杀我们?”
赵泗点点头,蓝景明又道:“哼,这次我们没有防备着了你的道。依老夫看,你根本不懂得排兵布阵,你要是敢放老夫回去,定还带人来杀你,到时候老夫可不会客气。”
郑参将看他说话那么横连忙给赵泗赔礼说,将军脾气不好,让赵泗担待。赵泗表示没关系,还直夸蓝将军用兵有方。
蓝景明脸一红,道:“哼,你少说这些话。我总还是个败军之将,你如此酒肉招待到底所谓何事。”
赵泗笑道:“我不是说了吗,跟郑王有些误会,此次自然是要放两位回去,还望在郑王面前美言美言。我们兄弟不是有心跟官府作对,只是希望在这里安心做生意罢了。”
蓝景明道:“你是想招安。”
“没错。”
蓝景明沉思道:“这个我却是做不了主,不过你果真放了我回去,自然是要跟王爷说的,否则也没法交代。不过倘若王爷还让我领兵来攻,我还是不会客气的,你可考虑好了。”
赵泗笑道:“君子一言,怎么会反悔,明日就送你们走。”
郑参将赶紧拜谢。
第二日赵泗还真就派船把一干安南兵送走了。
然后就是照顾自己的兄弟了,此次战斗竟然死了五十多兄弟,还有七十多受伤。赵泗一面让人好好安葬了死者,按照原来就整理出的姓名家庭,派人去每人家里送了二百两银子,并且叮嘱如果谁家只有孤老就接来海州。
早早跟了自己的那些海员还好说,大都是广州人,可辽东那些就不好说了,他们此战也死了二十多个人,他们的家人大多都在东北为奴呢。赵泗想了下告诉他们,派人将死者亲属都赎出来。顿时那群人纷纷跪倒,感谢之声不停,然后还有人也提出想把自己的家眷也赎出来,说已经把钱攒够了,让赵泗允许他们回辽东。
赵泗沉吟道:“如今可不行,保不准那日安南兵就又打过来了。这样好了,让冯宽带些人回去帮你们赎人,你们一会把自己的亲人都告诉童官儿让他写下来,交给冯宽可好。”
乌力罕这时候扑腾跪倒道:“东家,你是个好人,这次是俺乌力罕不对,害死了这么多兄弟,你砍了我吧。”
赵泗道:“算了,只是以后不能在这样了,这次我知道你杀了三十个安南兵,自己也伤了八处,你回去养伤吧。”
乌力罕道:“可是你不杀我,我心里不好受。”
赵泗笑道:“这次就算了,不过以后军规在加一条,玩忽职守以至铸成大错的,斩。”
然后赵泗又对乌力罕道:“你心里要是不安,就去帮忙把兄弟们葬了吧。”
赵泗又去看了秦勇他们,他们这次有两千多,快三千人,要不是他们弄不好现在赵泗自己的性命都不保了。而他们损失也不小,足足两百多弟兄死了,还有三百多伤。赵泗去安慰时候,秦勇还操心这赵泗的伤,赶他回去休息。
直休息了大半个月,死者也安葬好了,赵泗命人在港口上的各大酒馆饭馆里摆上酒席,宴请这些人。席上感激了大家拼命护卫海州,然后又叮嘱有伤者少喝酒,多吃菜。对秦帮的人更是各个敬酒,真心感激他们的帮忙,秦勇连说客气了,这海州也是他们的海州。赵泗直到喝的不省人事,被人送回去不提。
从这次后,赵泗发现自己的兄弟对秦帮再也没有什么微词了,以前总觉得自己吃亏了,他们进港都不用上税。确实现在海州已经是个自由港了,进港出了雇佣港口上的伙计帮忙卸货几乎不用花费什么钱,这让赵泗一年损失了几十万两银子呢。
这次英国人和荷兰人还算是地道,看赵泗他们打了仗,每家还都送来了十万两银子,说是军费,只有广州海商没什么表示。赵泗于是把这二十万两银子都交给了冯宽,那些辽东人的家属总算整理出来了,他们大都不识字,有的干脆自己的亲属都说不清楚,费了好大一番神,才弄清楚,不过只能允许帮每个人赎出他们的父母兄弟妻儿,基本上也就是直系亲属。而对于那些没有亲人或者自己亲人自己都不清楚的,允许他赎出两个朋友或者远亲。
冯宽还没有出发呢,辽东竟然来人了,这次来的是努尔哈赤的使者。是鲁平带他来的,鲁平在上次之后又来了一次海州,他家是山东有名的海商,也是个财大气粗的主儿,不过山东造的船似乎不怎么样,于是这鲁平还一口气在木头王的船厂买了三艘大船。
努尔哈赤拜见了赵泗后,直言道:“我家汗王邀请你去辽东贸易,你为何不去,莫不是看不起我们建州。”
赵泗心道,努尔哈赤怎么派了这么个愣种,笑道:“我是个商人,你们辽东可没什么我想要的啊。去了不赚钱去干什么。”
使者嗓门很大道:“我们有貂皮鹿茸还有人参马匹,牛羊更是不计其数,怎么没有东西。”
赵泗笑道:“呦!有这么多东西啊,那怎么还来找我啊。”
“你们有盐。”
使者急道:“嗯不错,我们有盐,随时欢迎你们来我这里买盐,可是你们有船吗。”
“我们没有船,你有船,我们有马。”
“你们想要什么。”
“盐,铁。”
“你们有黄金吗。”
“我们有马。”
赵泗哈哈笑道:“好,明日就开船,今晚我让人好好去招待你。”
使者走后,童官儿对赵泗道:“果然是个蛮子啊,这种人能做使者吗。”
赵泗笑道:“他可不是什么蛮子,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个人是努尔哈赤身边的得力人物。”
童官儿若有所思道:“公子的意思是,他是装的。”
“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