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泗带着几人,纷纷联系停泊在码头上,等着货物的船主们。他们有的是本地船,被人雇佣或者就是在这里等买卖的,也有外地的因为没有买到货,正在等着。反正不管如何,赵泗吩咐一干人四处出击,凡是空船不管大小都包下来,能出海的就要求他们南下,不能的就要求他们送到扬州或者南京码头,那里有能通大海的码头,自然有可以停放大海船。
吩咐停当,手下人不停装货,赵泗又带了两人,即可赶往码头。果然这里有不少海船停泊,当然自己的船兴安永固也在这里。这里的船有不少都是专门来采买生丝等物的,因为没有买到货,不少都打算就要回了。所以赵泗联系后,他们同意帮赵泗运一程货物,毕竟空船到底不划算啊,虽然赵泗给的船费不是很高。
等第一批货物装满后,已经是第三日了,船队出航时候已经快要日落。这次赵泗依然没有南下,但梅尔基奥跟随老李头去了,他本来就是荷兰船上的会计精通算计,让他去了,才可以不乱。
赵泗就呆在扬州,时刻紧盯市场价格,眼看这越来越多货物运出。而一个大囤积户赵泗又不再出货了,价格日似一日的高。依然是找船运到南京,在拖船运到广州,暂时没有船就寄存在港口边上的仓库里。
而梅尔基奥他们也是马不停蹄,那边宁可损失点,也尽最快速度出了货,然后继续北上。
当他们回来扬州的时候,赵泗吃了一惊,因为他们带来了潘安。
赵泗兴利过后,问道:“潘老爷何故亲自到此啊。”
潘安笑道:“今年丝货减产,广州价格日高啊。”
赵泗也笑道:“李家财雄势大,还能出不起价。”
潘安道:“价倒不是问题,关键是至今没有凑齐货物啊。”
赵泗道:“你们需要多少?”
潘安道:“三十船。”
赵泗惊道:“啊!你们又要全部起航出海,不怕遇到变故。”
潘安笑道:“哪有那么多的变故,遇上一次就不得了了,那还可能再遇上一次。也正是因为遇上了变故,这次李家大受打击,这次一来是组织起大海运好赚些本钱,二来也是让大家瞧瞧李家垮不了。”
赵泗忙应着:是是。
潘安继续道:“我听闻贤侄这里有货。”
赵泗没空琢磨这潘安对自己的称呼从赵公子变成贤侄是想拉近关系让自己让些货出来,还是心里真的把赵泗当成了自己人。
赵泗答应道:“是的,备了些许货物,准备下海。”
既然知道赵泗这里有货,以潘安在广州海商中的能量大概已经知道了赵泗囤货的事情了,他也不道破,说道:“哈哈,贤侄好手段,不过贤侄也就只有一条船,怕要不了多少货。不妨让些给我,再过不久新丝便也就下来了,到时候就不会这么饥荒了。”
赵泗明白潘安前段日子对自己帮助甚大,自己算是欠着他一个人情,此时不如做个顺手人情,反正自己的货真的吃不下都是要卖的,卖给他也是一样,无非降价少挣些银子罢,于是便同意下来。
潘安到还真地道,出价也合理,就是按照目前苏杭市面上的价格,一下子要去了小半赵泗的存货。潘安这次带来了船队,赵泗也乐得不用在拉货回广州等地了,直接给他装满了船。
赵泗则接着忙碌自己的事情,把仓库里的货物不停用船运往南方贩卖,持续了月余方才完毕。而自己的手下们接连辛苦了两个月,看着许多都瘦下来了,赵泗豪爽的请他们去了大酒楼吃了顿好了,并且宣布要论功行赏。
这次共动用了四十六万两银子做这个局,最终卖出得银一百三十余万,可真是一股巨资。先是还了邓西的四十万两本钱,自己的六万也划归自己账上,此时还剩下不到八十四万两多。赵泗通知了邓西,说要给手底下的兄弟们发红包,邓西让自己做主。于是赵泗刨除了八十万两后,剩余的零头四万多全部拿了出来,把所有相关人都召集起来。
邓家的大厅里此事站满了人,邓西赵泗王佐梅尔基奥老李头等人坐在前头,然后三十几个人站在大厅里,其实赵泗还有百十号船员,不过此时他们都在船上,也不方便都叫进来。
看人齐毕了,赵泗站起来大声说道:“多谢兄弟们这段时间的辛苦,我说过会有赏钱,今天我们就兑现。”
接着赵泗指了指一个箱子,道:“这箱子里是四万五千两白银,算是拿出来给大家的赏钱,赏钱的规矩吗,当然是功大赏多,功小赏少,无功无赏。”完后,赵泗给梅尔基奥做了个手势,他随手拿了个账本出来。
赏金的多少,每个人分多少,都是赵泗跟梅尔基奥合计的,本来赵泗感觉以梅尔基奥的作用怎么也要给他个万八两银子的,可这个荷兰人却计较起来,说是他只是个伙计,利润是投资者拿大头,自己得点赏钱就很高兴了,最终给自己定下了五千两赏银。在众多伙计中梅尔基奥功劳无疑最大,他给自己定下了这个数,其实就限制了下面的赏银数。
只见他不紧不慢的翻开账本念道:“梅尔基奥帮助东家谋划相关事宜,赏五千两。”然后自己伸手从箱子里拿起红纸包起来的几条银子,这写都是百两一包,他数好拿了五十包。
底下众人并不清楚这次能赚多少钱,只知道肯定不少,不过想着自己能得几两银子就不错了,没想到这梅尔基奥竟然有数千的赏钱,不仅都激动起来。不过心里也都犯嘀咕,想这梅尔基奥应该算是首功,得了这么多固然不少,可下面的肯定就递减,到底落到自己手里的能有几个就不好说了,不免都心里惴惴不安起来。
梅尔基奥倒不仅不慢的继续念道:“王佐,带人四处收货,总共十万两。赏银三千。”王佐也过去接过梅尔基奥拿起的银子。
王佐确实带人收了不少货,但是若论起功劳却不必老李头大,之所以排他在前面却是因为他是邓西的手下。做这些决定后,赵泗突然发现自己居然会顾虑到这些,要是以前绝对不会难打是自己跟邓西生分了。
“老李头,掌船辛苦,赏银两千两。”梅尔基奥又给老李头发了银子。
“刘刚,收货两万两,赏银一千。”
“索辉,赏银八百。”
“···赏银六百。”
···
···
“···赏银两百。”
三十几个人发完,箱子里的钱刚好见底,这也是事前算清楚的。
到了晚上,同样是分银子,却换了个地方,人也少了,只有赵泗跟邓西俩人在赵泗的书房里。
赵泗笑着道:“这次仰仗邓兄的资助,我们共赚了八十多万两,今日已经分下去了一些,还剩整整八十万。”
邓西瞪大眼睛吃惊道:“这么多,竟比我们贩卖私盐还要挣钱。”
赵泗笑道:“偶尔而已。现在我们来说下这钱怎么分分。”
邓西笑道:“赵兄做主就好了吗,就是一分不给我,也没什么。”
赵泗道:“邓兄说这话可就是骂我了,我是那么不地道的啊。”
两人大笑,然后赵泗认真道:“这次买卖,邓兄出了四十万,我出了六万,不如兄台让小弟点儿,给我分一成如何。”
邓西皱眉道:“不行。”
赵泗笑道:“那我在让点。”
邓西怒道:“赵兄你这是看不起我吗。这次我不过是出了些银子,事情全是你做的,你现在跟我说按银子分钱。还说什么让你点分你一成,你这是什么意思。打我脸啊!”
赵泗见他还真是着急,心里也宽慰自己看人不错,果然不是个看重钱财之人。于是笑道:“那邓兄说如何分配。”
邓西道:“我都说过,即使你全拿去都没关系,但是你我兄弟我这样说难免要说我看不起你。我也不矫情,就一人一半,其他话休要多说。”
赵泗看了邓西半天,点点头道:“好,你不矫情,我也不是矫情的人,既然兄弟这么说了,就一人一半。不过这次是邓兄出的银子,我借了个东风而已,这个情我承了,以后说不得一起发财的机会还有呢,也不用客气。”
邓西笑道:“这才对吗,不过却说的还是有些见外啊,我们俩人谈什么借不借的。罚你做东,请我吃饭。”
赵泗笑道:“好,没问题,只要不是去你那些雕栏画舫,我舍命陪君子。”
这日俩人喝的烂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