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泗正心烦,这家伙跑来大喊好事,难不成看上江南哪个妹子了。
赵泗问道:“什么好事啊?”
梅尔基奥很有激情,像吃了****一样,说话流利了很多:“公子啊,这里今年生丝要减产啊。”
赵泗冷哼一声:“这算什么好事,我正烦着呢。”
梅尔基奥笑道:“就知道公子要这么说,这可是机会难得啊。”
机会?赵泗一琢磨,还是没有明白这老外起了什么念头。
梅尔基奥继续道:“真是难得啊,这几天我见过几个织户,他们都感叹今年年景不好了啊。”
赵泗道:“这是自然的,多少人指着这个吃饭,减产了谁的日子肯定都不好过。谁像你这么没心没肺。”
梅尔基奥八成是没听到赵泗的俚语,哈哈笑道:“大多数认为的坏事,对有新人来说却也未必不能是好事啊。”
赵泗听的有点玄机,问道:“你是有什么主意?”
梅尔基奥道:“现在不少人传今年要减产,所以丝价会上涨,不过现在涨的还不算是厉害。我们不如现在大量收货,等涨的够高了在抛出,这不是坐地收利吗。”
赵泗道:“你是想囤积居奇?”
梅尔基奥道:“嗯,没错。”
赵泗也觉得可行,但是还有些担心问道:“可如果涨价没有想的那样,怎么办,这样风险是不是太大了。”
梅尔基奥笑道:“风险越大利润越大啊,涨价的问题不用担心,我自己查房了几个老蚕农,他们估计今年减产至少会有三四成。”
赵泗道:“这跟目前的价格倒也般配,可如果到时候减产没有那么严重,即使即便这么严重,我们现在囤货也不见得能有多少利润啊,反而钱都压到里头了。”
梅尔基奥笑道:“这个公子放心了,只要他能减产这么多,那价格必然能涨到更高去。”
赵泗道:“你有办法?”
梅尔基奥神秘的笑道:“只要有合适的机会放出风声去,就说价格还会更高,那时候有货的人都不抛货,那岂不是价越来越高。当然这是要我们囤够了货源后,才能去操作的。”
赵泗轻声道:“你是想造谣言!”
梅尔基奥道:“正是,只要市场上有了风头,那时候价格恐怕会飞涨啊。”
赵泗问道:“你觉得能涨多少?”
梅尔基奥道:“那要看公子的胆量和财力了,要是公子胆子够大,能收一半货的话,涨个三四倍不成问题。”
赵泗道:“一半,你胆子也太大了,你可知道每年这里出产的丝绸价值多少吗。一半!这里每年的生丝跟丝绸产量怕不有百万两,你当我是财神爷啊。”(网上资料说,当时苏杭民间机户年产丝绸约20万匹,价值白银16万两;感觉有点少,于是把生丝跟丝绸算一起当百万两算。)
梅尔基奥沉思道:“这样啊,那不如我们先悄悄的囤货,然后等财力不济的时候,在放出消息给别人也囤。这样自然物价越来越高,我们乘机抛出,可这样会少了很多利润啊。”
赵泗笑道:“有多少是多少吧,不过你的法子到有意思,好像是个老手啊。”
梅尔基奥笑道:“什么老手啊,不过在我的家乡鹿特丹那里经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而已。”
赵泗不是个胆子小的人,第二日就决定这样做了。不过他也不是贪婪的人,他把消息给了邓西,希望邓西也能借机发笔财。邓西却是个不操心的人,自从赵泗走后,他的生意大多让王佐打理,这次赵泗一说,他说相信赵泗,很快让王佐给赵泗提二十万两银子帮自己赚钱。赵泗无奈,不过看他一下子能拿出这么多钱,也知道最近他生意做的不错,心里也替他高兴。
有了这二十万两,加上自己的六万多两,赵泗手上的资本雄厚了起来,开始跟梅尔基奥谋划开来。而一起来的老李头倒是跟邓西打的火热,这俩人臭味相投,整天浪荡在画舫勾栏之间。
赵泗又叫了自己挑出的十几个得力的手下,晚上把自己跟梅尔基奥的谋划吩咐下去。
魏汉林自幼生在扬州,祖上都是织户,到了他父亲手里,积攒了点钱财,购买了几张织机,请了十几个人,算是扬州一个中等的丝场(手工工场)。魏汉林名字起的好,那是他那个有野心的父亲希望自己能读书进取,将来博个科举出身光宗耀祖,可他那老子野心虽大,但命却不好,人到中年就一病去了,丢下了家业就给魏汉林继承了。魏汉林生来没什么大志,自己当家做了主,也不在寻思寒窗苦读了,但也是本本分分,这些年来虽然过的不算是滋润但也不愁温饱,算是个中产之家,去年又新娶了个小妾,指望着今年添个子嗣。可没想今年传出生丝减产的消息,却有些着急,怕生意受累,私下里几个同样经营丝绸的朋友都商量着要提价,还说要压低工人工资。魏汉林本是个厚道人,虽然没有什么进取心,但是要他提价他到没什么心理负担,但是压低那些平日里熟络的织工工资却有些做不出来。
今日一早魏汉林刚起床,他是个乐天派,一晚上跟小妾的厮混让他消了几日的烦恼,突然有人来访说是来采办丝货的客商。魏汉林忙请了上门,只见是个穿着朴素的汉子,魏汉林就知道是个小商人,不过大商人却也不会上他的门。俩人客气了一会,就提到了正题上了,客商开口说要丝货,口气很大说有多少要多少。魏汉林就按前几日商量的暗自提高了三成的价格,这客商皱眉跟他争了一会,就显得无奈同意了。很快达成协议,客商带来的两个手下拉走了一车自己的库存绸缎。本来客商还对他库房里的生丝有兴趣,同样愿意出高价买下。可魏汉林担心没了生丝自己不能生产,便拒绝了,倒是跟客商签下了契约,说是将来出的货就按照今天的价格同样包下,还付了定金。
看着到手的几十两雪花银,魏汉林心情大好,思紂自己的小妾果然给自己带来了好运,比那个不下蛋的黄脸婆可好多了,于是继续奔了小妾的屋子,打算听听清晨凤鸣声。
跟魏汉林交易的正是赵泗一个手下,叫做刘刚,中年年纪,早年在广州做小买卖,后来亏了本,看见老李头有人在招船员便上了船。昨夜里赵泗安排他们一干人分头去各个丝场收货,说了只要是涨价低于平时四成统统的收下。刘刚今天很容易完成了一家,一面吩咐跟自己一起来的两个人,拉了车回去,自己立马奔向了第二家,因为东家说了会按照收货多少奖赏。虽然没有说到底赏多少,但是他看得出自己这个东家不是小气人,上次从日本回来他就拿了三两银子的赏钱,可比自己干小买卖一个月挣得要多。
像刘刚这样的手下赵泗挑出了十个,每人带几个老实的伙计,找邓西弄了几匹车马,四处出击。而赵泗则带着梅尔基奥亲自走访了,几家最大的丝商,这些丝商可不比小丝场好说话,要的价格也更高。不过赵泗出手狠辣,最高出到比平时高四成,在高就不在出,若是能同意不管多少货统统吃下,且立即就现银交易。
一连三日,赵泗和自己的手下们,吃下了两万两银子的丝绸生丝,统统都放到了邓西家的仓库里。这些货大都是前两天收的,第三天就没什么收获了,估计是本地的丝商感觉有些不对头了,也想压着货观望。赵泗想着但是自己若再次提价收购,开始或许有些作用,恐怕不久这市场上就要乱,到时候自己就控制不住了,在布局没有完成前,凭着手里两万两银子的存货得不了多少利,弄不好还把自己搭进去,得不偿失。况且扬州本就不是最大的丝绸产地,比不了苏杭,晚上跟梅尔基奥一合计,决定开始转攻苏杭。
第二日,赵泗别了邓西,还跟邓西借了几个精明的手下,尤其是王佐,这个心思缜密做事稳重,自己一向很喜欢的人。众人分两路坐船经大运河一路南下,到了苏州开始分手。同样这次没有忘记老李头,把他喊来先是训斥了一顿,然后让他和梅尔基奥搭档带了一帮手下去杭州。自己则和王佐,带着从邓西那里借来的人去了苏州。路上叮咛嘱咐,老李头要听梅尔基奥的话,他自己扮作大丝商,而梅尔基奥扮作外商,搭伙前去,给绸缎商人们做一个这样的印象:老李头是帮外商采购的中间人。
赵泗带的人虽然是从邓西那里借来的,但是他曾跟邓西合作过,这些人都认识他,见了就喊泗爷。在船上的时候,赵泗已经清清楚楚跟王佐讲明白了路数,然后到了苏州后,开始王佐跟自己一路拜访大丝商。后来两人单独行事,又分遣众人分头去抓小丝场,甚至机户。后来还请了当地的向导,到蚕农家里去收购了大批的蚕茧。反复折腾了五六天,带来的十多万两银子全洒了出去,货都分批的找人运抵扬州了。
到了第七日方收手,一来是银子不多了,而来仿佛出现了不对头的情况,当地的商人们开始死压货不肯出了,纷纷开口就是两倍的价格。赵泗也正是在他们压货时候,才转战乡下迅雷不及掩耳的吃下了大批的未经加工的蚕茧。然后便带着众人回了扬州,第二日老李头和梅尔基奥他们也回来了,收货大抵跟赵泗差不多,也都是尽着手里的资本来办事。不过却也有不同,杭州同样出现了商人压货的情况,但是他们采取了另一个方式,转战左近的南京。南京也是个产丝的地方,但是在那里他们才折腾了没两日,就出现了在苏州杭州的情况,而银子也不多了,便收了手。对他们这一手,赵泗狠狠的表扬了一下,问是谁的主意,两人说是一起想出来的。不过看他们神色不对,估计是商议过了,赵泗又问梅尔基奥老李头有没有不合作之类的,他也回答配合很好。看来老李头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把这家伙招安了,手下和睦赵泗也乐得清静,便不再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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