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脸上都表现出难以置信的神情，“这就认输了？”
“对。”
比赛这种事情，会随着每个人的看法不同而变得意义不同。他们几个都是好胜的强者，非常执着比赛的输赢，而我只是把台球当成是娱乐的一部分，比赛的对手超出我可以应对的能力范围，比赛变得无聊而充满火药味，不好玩就不玩了。小阎王抱着手臂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珍珠看着我的脸，想从我的身上发现点什么。不过，她这样做都是徒劳的，我只是不想玩了，没什么特别的想法。
妖狐先生视线闪烁，他在这一群人里，似乎有话要说，但是又碍于什么事情并没有开口。
“藏马先生有什么想说的吗？“我边把我们用过的架杆器等各类东西收拾好，边喃喃地问。
“我想既然没球可打了，我们去后广场切磋一下武艺怎么样。”
老头儿的兴奋劲头又上来了，他用指甲弹了一下茶杯的边缘，发出一声脆响，然后就又手舞足蹈起来。对他来说，恐怕没有比回房间更让他失望的事情。
小阎王有些迟疑，“明天就比赛了，今天私下切磋不符合大赛规定。”
“既然不可以动手那就用嘴比一场。”
“用嘴？”珍珠又确认了一遍。
“就是各自说出招式，模拟一场比赛。”
张老头儿用带有某种意义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好像在说用嘴打你也行。我揣着明白当糊涂，一副这事情完全与我无关的轻松劲头。我打定了主意只要他们开始切磋武艺，我就借机开溜。
主意打得非常好，我也有各种离开的借口与理由。可是人算，毕竟是胜不过天算的。
“对不起我们要打烊了，这几位也正要走。”一名服务员对着门口说道。
另一个服务员赶紧打断他的话，“你是怎么了！连厉先生和厉太太都不认识啦，他是组委会主席交代要特别照顾的客人。”
我的背后像是被压着一只千斤顶，脖子硬得像被水泥浇筑过的怎么都转不过去。仅仅是相似的姓氏就足以让我感觉五雷轰顶，我还没有做好见师父的准备，何况还有厉太太这样的人存在。
然而，即便我不回头我不转身，这个男人以及那个女人，还是一点点从我视觉的盲点中缓慢地走到我们的正面。我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面对他…大脑真空了。珍珠走过来用掌心抵住我的后背，没有用这些都没有用。对我而言，可能直接打晕会是比较有效的方式。
因为太紧张，我不敢看他的脸，但是刚才目光一触间，我仿佛看见他依旧俊朗的容貌，他没有变。
他用愉悦的声音对大伙说，“藏马你小子真有闲情，都十点了还跑这里打球来，明天还比不比啊。哦，中国4区的小阎王也在，你也陪着他们疯，明天你是我们场的执场评委。”
他没有认出我…抑或是故意不认。
那个服务生口中的厉太太一直挽着他的胳膊，即便我低头也可以从她婀娜的体态，亲热的姿势中瞧出他们的肩膀挨得多近，他们的身体贴得多紧。师父一直搂着她的腰，在我们生活的那个社会，完全没有这种露骨的表现，换到今时今日，再正常不过。我一点都猜不出来他们是怎样的关系，也不想猜也不希望自己去猜，我只期盼这种浑身被冰水浇透的感觉能早点过去越快越好。
女人用娇媚的声音笑道，“嘻嘻，你们站在这里也不打球干什么啊。”
“我们正准备用嘴切磋武艺。”
“啊？用嘴怎么切磋。”她捂嘴偷乐，每一声都刺入我的耳膜让我有一种快要聋了的惊恐。从她的笑声中不难听出，她笑得有多轻蔑。
“老公啊…他们玩的打嘴仗听上去很可爱呐，要不我们也参加好不好嘛。”
“依你都依你。”
张老头儿忽然就用一种生硬的语气说耍性子，“不玩了，都不玩了，回去！睡觉！”
我凭着一点点侥幸的猜测，猜想张师父会不会是心疼我才这样。我那僵硬的表情才缓和一丝却又遭到当头一棒。
“我也认为有厉大侠参加的话这场嘴逗会很有趣。”小阎王的声音骤然提高了几个分贝，我不知道他这是不是说给我听的。总而言之最后的结果是谁都没走成，都围着一圈沙发坐了下来，我尽量把自己藏在最远端的位置，珍珠善意地走过来侧挡在我身前。我靠在她的肩头拼命地睁大眼睛，因为若不是这样，不争气的眼泪就会掉下来。
就在我彷徨若失的这几分钟里，他们已经开始了。
他们口中的一招一式，有些是我知道的有些我只是听过名字还有一小部分我闻所未闻。自己曾学过的基本招也是他们提的最多的招式，譬如醍醐灌顶这些，都是师父以前手把手教我的入门式，现在通过他的口或者藏马、小阎王的嘴里说出来让我更感觉背上一阵阵的刺痛。
丹雅，你真没用…
他们喝了一壶又一壶的茶水，出招的速度也越来越慢，他们每个人的脑筋上都写着各种凝重，师父开始抽烟，淡淡的雪茄味道熏得我喉咙发痒，他们的嘴斗似乎陷入了胶着。换了任何人在场，我都会提出我的看法，嘴斗没多少意义，因为拳脚或者兵刃之间的接触哪怕是差着一秒十分之一秒都会让人致命。所谓的我提出一个招式，你又回过来一个招式，只存在理论上的可能性。
我捧着茶杯很快喝光一杯水珍珠又替我倒了一杯，她是了解我的我不住地望向吧台柜后的酒杯我想要的是酒，可她不敢给我买，她或许是害怕我一开始便不能收拾。她多虑了，哪怕我现在多么地想要喝一杯，我也会咬牙留到最后。小阎王渐渐处于下风，哪怕是打嘴仗，他都不会是我师父或者藏马的对手，这点我知道，他的内力深厚可再招式上不够灵活多变。这就是之前小阎王与张老头儿比试时，为什么我的加入会让他反败为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