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轮到他们不淡定了,小阎王一口茶水全部都喷出,现在非但是我的被子要洗,我这身衣服也必须进洗衣机了。我刚准备替他添水,被喷了个正着。
他咳了半天才缓过劲儿,“没你这么埋汰人的。”
“是大人您逼的。”
“哦,那要是黑无常牺牲色相你怎么办?”
“那我就去找白无常他一定喜欢看。”
“为什么?”
我想说我从一开始就认定黑白无常是一对。虽然现在的情形有些改变,这黑不溜秋的家伙不知怎地脑门发热对我产生了兴趣,可我依旧认为他最后的归属是白无常的身边。我害怕这话说出来,黑无常会变成一只愤怒的小鸟,用一百八十码的速度冲向我将我整个儿炸得粉碎。我得变通一下,尽量躲得离黑无常远一些才敢开口。
“如果黑大人都能牺牲色相,白大人说不定会爱上他呢。”
“噗——”
“噗——”
我到底是说了什么,害得小阎王和黑无常同时呛了一口水,喷在地板上。好吧,我的列表上再加上一条,地毯也需要清洗。
“哈哈哈哈,原来白无常爱的是…黑…啊哈哈哈!”珍珠夸张地笑趴在床上,她捂着肚子来回翻滚,猪八戒喝了女儿国的水差不多是如此。她反复捶打我的床板,我看到床头灯来回打晃,幸好这床的主体是铁架再这么摇晃下去,床要散了。
小阎王看我的眼神里满溢着钦佩,他掏出手帕抹去嘴角的茶水,从我的桌上拿起一块方糖放进绿茶水里。乱了乱了,这下子全都乱套了。
“你再说一遍。”黑无常咬牙切齿。
我不敢,抱着脑袋讨饶,“求你们啦别再祸害我屋里啦。被子要洗床单要洗地毯要洗,我可不想赔上一张床。”
珍珠从床上蹦起来,“我说这都得怪你!你没事干嘛说这些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黑无常和白无常是兄弟你知道不知道,我说的是真的,他们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啊。”
这下子换我呛口水了黑白无常是亲兄弟。他们俩哪里像了,一个这么黑一个这么白,一个又高又瘦,一个矮胖矮胖的,一个从来不露笑颜一个整天没心没肺。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呃,兄弟…兄弟文…好吧我继续不纯洁。
我怯怯地问,“黑大人是白大人的哥哥吗?”
珍珠一下子又滚回到床上,她那张尖刀子嘴像豌豆投手一般只会喷发哈哈哈…哈哈哈哈…的单音节,完全发不出第二个音。
“很遗憾,黑无常是弟弟。”
“小阎王大人不对吧,我记得白无常一直管黑大人叫黑哥不是嘛。”
“那可能是兄弟俩的一种爱称。”
小阎王无奈地摊手,看他肩膀起伏的频率似乎是忍笑忍得很辛苦。在过去的那些年头里,我很少见到生动的小阎王,虽然他不如黑无常那么死板,可他与我们总是淡淡的。民间关于他的传说也有很多,有的甚至是夸张血腥一派胡言。最近这一段日子我总能看见小阎王的真实性情。
恼羞成怒的某只黑脸突然拍了桌子——啪!——
“你们来干啥的,不是问何明的情况。”
“哦。”小阎王点头。
“哦。”珍珠笑岔气之余也勉强地点了一下头。
我很认真地哦了一声,等着他们问话。
可是一分钟过去了,三分钟过去了,七分钟之后,屋里还是没人想起要说什么。
“何明是剑鞘。”我说。
“我们知道。”
“没了。”
“哦。”
“你对你师父的武功了解多少。”
“差不多了解一点。”
“差不多是什么意思。”
“差不多就是我只知道他教过我的招式。”
小阎王沉思道,“他教过你的招式还挺管用的,至少我和我师父过招的时候,你有帮过我。虽说不是什么稀奇的招数,但是用法上有他的独到之处。”
“嗯,师父的功夫远在我之上。”
“废话。”珍珠白我一眼。“丹雅,我们这次去很可能要与你师父有一场硬仗。”
“我们不是去开会的嘛。”我结巴了一下,掩盖我的紧张。我们这次是去开会的,为什么可以打仗,会不会被驱逐出美国啊。
珍珠摇着头给我普及知识,“世界无常大会,说是一个会,其实就是比武的擂台。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不知道。”
我回答的很干脆。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与会名单不就是那个蓝色小册子嘛。你找找,发给你的资料里面有。”
我最近特惆怅,一会儿何明一会儿小雨搞得我分身乏术,发给我的出国小册子我就翻了翻,完全没有注意到上面有名单。
我立刻从抽屉里找出珍珠口中的小蓝本子,翻了几页之后,我眼前顷刻间一亮,真的有名单。除了评委之外的与会人员,第一个就是我魂牵梦绕又深恶痛绝的名字——厉凉秋。
“他在你心里的地位重到只是看到名字都会呆住?”
我不想解释也不想掩饰。我受过的教育告诉我,女人对生命中第一个男人必须死心塌地。这个男人用一匹马买过我,我本应该伺候他一辈子的。即便是他先毁掉我的生活,我的村子,继而让我活得生不如死,我对他的恨以及对他的思念还是交杂在一起把我紧紧捆住。面对黑无常挑衅式的提问,我无言以对,看到名字都会呆住是因为淤积在胸口的情感无法释放,他还欠我一个说法。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对我的村子。
小阎王接过话来说,“丹雅,如果让你来判断我们是打不过他的?”
“难说。”
我知道小阎王黑无常的功夫深不可测,我也知道厉凉秋不是普通人。双方的实力都足够让人折服,究竟碰到一起会是什么状况完全无法预测。
珍珠继续向我普及赛程,“初赛是四人为一组的小组赛,我们抽签的情况下来了,并没有遇到那个什么厉凉秋,是分在相对安全的一组。”
我木木地点头,也说不上来是应该叫好还是担心。我与小阎王他们相识一场,这一次他们去参赛要是遇到师父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