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会嫁一个只见过两面的人呢?
何况我不想嫁人,在这个世界我还没玩够了。听说秦芳已经有一个妻子,叫我过去二女共侍一夫,男人们总是高兴的,予我?怎么可能?让我年纪轻轻就被关进一个小院,夜夜等着一个男人,讨他的欢心,我不干!我不干!我绝对不干!!!就算他是美男子又如何?!美丽的东西只要欣赏到就可以了,未必要得到的,就像橱窗里的一件漂亮衣服,我买不起,只能看看,我仍然幸福。要是哪天有人送给了我,我反倒未必有现在这样高兴吧,这也是某种牵绊。
总之,我不会嫁他的。我要做单身职业女性,大干一番事业!首先,就得逃出“家”这个牢笼。
“香茗,你别否认。”我伸手握住她的肩膀,“咱是好姐妹,我知道你喜欢他,我看得出来,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我学着香茗的样子朝她眨巴眨巴眼。
她不置可否地看我。
“你嫁他。”我干脆利落地吐出这几个字,虽说这个想法有一点戏谑,我好奇香茗会是什么表情。其实香茗也是个漂亮姐儿,看上去和我年龄相仿,嫩白的肌肤,大大的眼睛,精致的樱桃小口,也是极惹人怜爱的。秦公子娶了她,不亏!
“小姐,你怎说出这种话?”香茗眉头微蹩,好象有点生气。
“好香茗~你要帮我这个忙,三日后就要拜堂成亲了,那天我们互调身份,你去跟他拜堂,”我说得眉飞色舞地,“等拜了堂,生米煮成熟饭了,他就不能反悔了,你岂不了了心愿?”
香茗低头不语,好象我在开一个国际玩笑,存心看她的笑话。
“我是说真的。”我将她的头抬起,直视她的眼睛,“你听我一句劝,即使你不去,我也会找其他人的,总之我一定不会嫁他的,我不会反悔,我是说真的。”
“啊——嚏”难道是上肢长时间裸露在热水外,我不由地打了一个喷嚏。还是……有人骂我?
香茗不语,赶紧舀了热水倒在我身上,但她的表情比刚才平和多了,我就当她是同意了吧。
沐浴后,躺在雕花大床上,我很快便入睡了。
三日后,大婚。
我仍然在这里,不离不去,呵呵。
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不高兴,既然这件事就这么发生了,那我只有随遇而安,好好做我的慕家大小姐,虽然即将发生的事情又是那么不靠谱,不过我主意已定,谁都改变不了。
这一天,慕府上下张灯结彩的,好不漂亮!所有家丁、丫头都束了红腰带,绑了红头绳,一派喜气。
一大早,不如说是前天夜里,我就被迫起来梳妆打扮,涂脂抹粉,穿上大红色的喜袍,戴上纯金的头冠,废了好几个时辰,总算弄妥当了,对镜照了照,一身的雍容奢华,算是个可人儿。
鞭炮声响彻天际,秦府的迎亲队伍来了。
我被丫鬟们簇拥着出门,门口站了个媒婆样的人,妆化得浓墨重彩的,乍看还令我吓了一跳。她背对着我呈半蹲状,示意要背我,我也只能从命。
媒婆将我背出慕府的门。我的红盖头在风的鼓舞下,微微掀起一点,人群中万丈的欢呼声,但此时我心里却安静异常,好象这些都与我无关。透过盖头微掀的间隙,我又看到那张漂亮的脸。
今天他坐在高高的大白马上,穿着一身的大红色袍子,袍领上还有一圈棕红色的貂毛,显得十分贵气。还有他那浅浅扬起的笑,他一定没想到,会娶我这么个丫头,简直是一混世魔王,什么事都干得出,居然准备逃婚。
不知道当他了解一切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他……会难过么?还是很生气呢?我真的是个很不负责的人,因为这里的这一切都不属于我,我不是慕繁花,所以我不用负责。
但我心里,为什么会有一抹淡淡的忧伤呢?我不明白。
上了花轿,路上我借身体不舒服让随侍的丫头香茗上轿来照顾我。按照事先计划好的,我和香茗互换了衣服,香茗穿上了大红色的喜袍,盖上了红盖头,而我则换上了丫头的衣服。
到了秦府,秦芳下马来踢轿门,我和香茗对望了一眼,这也许是我们之间的最后一眼。
之前都计划好了,她盖着红盖头谁也不会发现,出去后与秦芳拜堂,待晚上秦芳招呼客人后入了洞房掀了盖头发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香茗已经成了他的妻子了。我要香茗如果可以的话,尽量控制事态的发展,也就是说,女子婚后的回门最好以什么理由推脱掉,这样慕家的人就不会以为我丢了到处找我,而秦家的人,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想他们会将错就错,不会声张的,最好能保住两家的声誉那就再好不过了。
而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也不属于这两家,我要置身事外,兀自逍遥。
轿门被打开,新娘子钻了出去,新郎很温柔地背起新娘子进到府里去了,所有的宾客也欢呼着跟了进去,只有轿子里坐着的丫头还在那里定定地看着,那表情居然有一点默然悲伤。
呵呵,我不禁自嘲地笑笑,我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但为何最不服气的是我,但我很坚定,哪怕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选。天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呢?
也许,有一天我会后悔的。我隐隐地这么感觉到……
其实这个时候我已经可以走了,离开这个地方,甚至离开临安。但是我却鬼使神差地跟着人群走到内堂,看他们拜堂。没有人认出我,谁会注意一个丫头呢?
秦芳的笑还是那么漂亮,他好象很幸福的样子,举手投足都轻轻地,对新娘子百般呵护的样子,这一切也许本该是我的。
我急忙伸手敲了敲脑袋,我在想什么啊,这不是我要的结果么?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主婚人的嗓子嘹亮异常,而这每一声就像一片刀,轻轻割破我的心。
我反悔了……也许我真的喜欢秦芳,这风华绝代的男人,临安城里众所周知的美男子。他的一切都像一块璞玉,温文儒雅,随手拿起就不想放下。
但我依然转身,离开。
出了秦府,已近黄昏。
太阳呈好看的橘黄色,此时街上的人已经很少了,府里的筵席已然开始,大家一定推杯换盏洋溢着一派幸福之气,而这一切已经与我无关了。
“香茗,好姐妹,你一定要幸福哦~”我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