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方阳晓得小哈练好了没，他一直没出现，我们三个快活地在镇里吃吃喝喝，有种放大假的幸福感。
福伯来找我们的时候，我们三个人正凑在罗彦房间里给罗彦自己的防具想样子。我跟小哈都有了东西，就觉得罗彦光溜溜的啥也没有，想到还有一大块天铁没用呢，还有绿老给的东西，我跟小哈两个就倒腾着要让罗彦做防具给自己穿。这两天没事就拿着纸写写画画的，罗彦也不阻止，也没说什么，就笑眯眯地在一旁看着，还兴致勃勃地跟我们一起比划大小什么的。
两个门外汉是讨论不出所以然的，直到见到方阳我跟小哈俩连应该要做个什么都没头绪。
方阳看上去精神很好，还特意收拾过，头发没再披着，好好梳了起来，一件银灰底茜色大花的长袍居然好好地穿了起来，还扎了根乌色的宽腰带。也许是看惯了他不正经的模样，突然规矩起来总让人觉得有点诡异。
左手旁的高脚几上放了一个大木盒，里面想必是要拿给葵姬用的东西，只是不知道叫我们来做什么，我还以为方阳做好了首先就会跑去葵姬那里。
等我们坐下，方阳说想让我们一起去，又喃喃地问是不是有跟葵姬联系的方式，要不要先通知她一声，免得唐突。
我睁大眼睛看了半天方阳，还以为换了个人，怎么突然谨慎起来，我问他：“你们之前没有联系吗？我们来的时候，葵姬还说让你有空去玩呢。”
“真的？她真的这么说？没说别的什么？”
“啊，还说你脾气有点怪，不过不是坏人。”
“没说我的长相什么的？”
“那到没有，我还以为你是老头呢。”
“我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帅小伙，啊，帅大叔，怎么可能是老头。”
方阳臭屁的不行，我偷偷把他跟罗彦对比一下，还是罗彦顺眼多了，小哈就更俊俏，还不说方阳正经打扮起来，又多了几分拘谨，平时那种浑不在意外物的调调减轻了，就觉得少了特点。
他心情好了才转眼看到小哈，颇为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我有点苦笑不得：“你现在才看到小哈啊，他从进门就站在我旁边的。”
“是吗？嗯，现在就能破关而出，看来是苦练了一阵子，不枉大家对你期望这么高。”
“方阳……难道你后来就一直没管过小哈？”
“月夕，我明白的，我以前看到自己喜欢的吃食也是恨不得一口吃掉，眼里看不到其他东西的，方先生也一定是这样的。”小哈一本正经地替方阳解释，难得地看到方阳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我想笑又努力憋了回去，瞥到罗彦的嘴角也抽了好几下。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到了离山，方阳熟门熟路地领着我们往前走，没多远就有一位白衣姑娘过来打招呼，原来葵姬知道我们到了，专门派人来接。
依然是之前的山顶，只是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入冬的关系，虽然这里绿色不褪，却没有看到上次那些蓬勃盛开的五颜六色的花朵。葵姬站在榻前，一身鸭卵青色，长发散在脑后，虽然她微笑着迎接我们，可浑身散发得清冷之意又重了几分。
方阳一眼看到山顶的环境，脸色大变，顾不得什么冲上去抓了葵姬的手：“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这里的花呢？”
葵姬几不可察地叹息：“你别担心，我不是好好站在你面前嘛。”
“不对，你这里从来都是常年蜀葵盛开不败的，今天怎么了，那些花呢？”方阳不管不顾地抓住她的手，似乎他抓住的是个幻影，如果放手了就会破灭再也不见。
葵姬也就由着他抓住手，示意我们一起坐下来，才又转头问方阳：“你们怎么都过来了，是领了小哈让我看看学的效果吗？”
“啊，小哈是学的不错，晚点给你看。我来是给你看这个的，你还记得我计划要做的东西不？我终于做出来了，你可以离开这里到处去了。”方阳说着赶紧把盒子拿过去献宝，就要打开给葵姬看，一副马上可用的架势。
葵姬抬手盖在他手上，阻止他掀开。她温柔地笑着，长长的睫毛让眼睛里有一片阴影。
“好久没见你了，你的精神还不错，第一次看到你把头发梳起来的样子，也很好看。不过不管你再怎么变，还是跟第一次见面的感觉一样，我永远都会记得的。
恭喜你把东西做出来了，这十年的心血总算没白费，只是你忘了我当初跟你说，不要做这个东西吧？”
“……我怎么会忘……我知道的……只是就算你不喜欢我，不乐意跟我在一起，我也希望你能去看看别的景色，是自己去感受而不是听你这些鸟儿们的回报。”
“呵呵，你这孩子，还是这么固执，你对我好我明白，可这回你想错了，我不让你做，只是因为我大限将至，用不着了，何必白白浪费好东西。”
“不！不可能！不会的，你活了这么久，怎么会？不不，你还没别的妖怪活的久，说什么大限。你别哄我，我不再跟你说混话了，好不好？要是你不喜欢，我以后都不来了……求求你。”
“你又说混话了，我都活了近千年了，久远的我都忘记我的年纪了，大限将至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我还以为再见不到你了，总算能见你一面，也就没什么心愿未了了。”
这消息太突然，我们三个呆呆的，完全无法反应这情况，方阳脸白如纸，恶狠狠地瞪着葵姬不说话。
突然方阳跳起来大吼：“你怎么这样！什么话都不说清楚，要是我早知道、要是早知道……我也不会去做那劳什子东西，白白浪费这么多年，就算你讨厌我，厌烦我老缠着你，我也要搬来这里住。你怎么能……对我这么残忍……”他说不下去，双手握成拳，慢慢跪倒在葵姬旁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