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赤裸裸的威胁也激起了锦娘的争斗之心,她也豁地站了起来,冷笑道,“就凭你?我看还差了点儿吧。”
傅红雪咯咯而笑,好久才好整以暇道,“我当然知道你的口气为什么这么横,你的心里肯定是这么认为太后和皇上是你的靠山是吧?”
锦娘脸上一红,心里一惊,还没等她说话,傅红雪察言观色,这才悠悠道,“周锦娘,就让我来告诉你吧,太后和皇上也许会护着你,可是世上有这么一个人,如果他想要谁三更死,那个人就绝不会喘气到天明。”
都说皇上一言九鼎定乾坤,又有人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过往的其他王朝,皇权之上,乾坤独断,谁敢说不?可是,锦娘却知道如今的大明朝。。。
锦娘压下心中如滔涌般的惊怒,好半天才用不是太颤抖的声音发出一句,“好大的胆子,傅红雪,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出来,你就不怕被皇上知道要了你的脑袋吗?”
对于锦娘的虚张声势色厉内荏,傅红雪早就看出来了,她满面笑容地看着锦娘道,“你放心好了,没有我的允许,它是传不到皇上的耳朵里的。至于你嘛,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的。”
说完还饶有兴致地紧盯着锦娘,希望能从她脸上看到一些她所希望看到的表情。
肆无忌惮的话语,放肆嚣张的态度直气得锦娘身子控制不住地颤抖,好半天,她才稳住自己,咬牙说道,“其实我现在就已经知道、领教了您的厉害了,希望您大人有大量以后能不能就放过我?”
“不能够。”几乎是没有任何思考,傅红雪笑着摇了摇头。
锦娘看着她的眼睛,声音冰冷道,“傅红雪,你知道‘树欲静而风不止’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傅红雪笑得快喘不过气来,“我当然知道,就是说以后我会整得你生不如死,即使你想喊停,我也不会允许。”
猖狂嚣张的言语直冲击着锦娘的耳膜,她以为她肯定是无比的生气和恐惧,但是她却发现她现在除了悲伤以外什么也感觉不到,为傅红雪悲伤也为自己悲伤。
她几乎是哀求地对已经有些疯狂的傅红雪道,“红雪,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直要和我过不去?我们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就不能和平相处的一直下去吗?”
没想到傅红雪听到她这句话帕子捂住嘴笑得更厉害了,好像她听到世间上最大的笑话一般,好半晌,她才止住了笑,拨弄着额前的散发,微笑着摇头道,“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能够,周锦娘,你肯定很奇怪,为什么我会如此讨厌你,偏偏看你不顺眼呢,你知道吗?因为你真的很讨厌,要想让我对你敌意消除,只有一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嫣红的唇瓣吐出你死我亡不共戴天宣战之言。。。
她转身风摆杨柳般地消失在游廊的拐角之处。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带着凉意的西北风迎面吹了过来,卷起了茕茕独立在廊中女孩的衣袍,透骨的冷,想抬起手裹紧身上的斗篷,这才发现,不但双手整个身子都冰凉冰凉的,冷的都僵了。
冬天真的要来了。
以**中的冬天会更难挨了吧!
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那晚,孙太后就寝前还特地把锦娘给叫了去,先是就今晚的寿典成功的安排夸赞了她一回,然后还关心地看了回锦娘已经被包扎好的脚和她受伤的事情,锦娘都一一作了回禀,当孙太后听说她的脚没让皇上叫来太医院的太医来瞧而只是自己草草包扎的时候,不顾锦娘的推辞坚决让人叫来了太医院值班的李太医,这位李太医在太医院呆了多年,头发胡子都是白多黑少了,因为医术精湛凡是孙太后大小病症以及平时的请平安脉都由他一手医治,从不假手他人,极得孙太后的信赖。
锦娘一看来者是他,一颗心就不由得被提了起来,李太医拆开锦娘脚上裹着的纱布,细细地瞧了崴伤的地方好一会儿,然后才开口问起她脚崴的详细过程,锦娘无奈只得按照先前说的那番说辞又说了一遍,话音刚落,孙太后突然开口道,“锦娘啊,哀家知道你为了寿典的事这几日劳累些是有的,没想到竟然让你累出了毛病来,都是哀家的不是,虽说你年轻,可是这头昏眼花的这毛病也不是好玩的,处理得不当,弄不好会留下病根,既然这样,不如让李卿家今日受累些,瞧完了脚再瞧瞧她的身子吧,也好开些药好好调养调养才是。”
锦娘听得心中直打颤,不知是不是太后今日看出了什么端倪?,有心说不要,又怕引起太后的怀疑,少不得硬着头皮装出一脸感激的谢恩。
瞧过了脚,李太医又遵懿旨把起了锦娘的右脉,闭着眼睛诊断了半天,中间又问了她具体是哪些症状,锦娘根据自己以前的印象和曾经听别人所说的俱都回禀了,李太医又闭着眼睛把了半日,这才睁开眼睛、
“李爱卿,怎么样?”一边的太后问道。
李太医闻言连忙放开了锦娘的手,从锦凳上站了起来,颤巍巍地对孙太后施了一礼,这才用有些暗哑的嗓音慢悠悠道,“老佛爷放宽心,周姑娘的脉相虽有些缓窒,想是这几日忙碌辛劳了身子的缘故,并无大碍,只要老臣开些养神补身的方子喝那么三五天自然大愈了。”说着又拜了一拜,这才在内侍的引带下出外殿开方子去了。
殿内孙太后又抓着锦娘的手絮絮叨叨地嘱咐了一通,直到内侍将李太医开的药方拿了进来,锦娘才跪安告退。
刚退到外屋,正碰上给太后送参汤的乌兰,后者一见到她连忙把她拉到一边,意味深长地问道,“见过娘娘了?”
锦娘点点头。
乌兰又小心地看了看四周,见别的宫女太监都离得她们老远,这才悄悄地问道,“娘娘是不是问你今晚你崴脚的事?”
锦娘心里一惊,她和乌兰素来交好,彼此之间都从无防备,于是她也不刻意地掩饰自己的情绪,满脸震惊地脱口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你问我,我还问你呢,有了心事也不告诉我,还枉我拿你当知心姐妹呢?”
要是说方才锦娘听到乌兰的话是惊讶,这回简直是惊惧了,难道她今日表现得这么明显,心里所忧虑的都写在了脸上?连乌兰这个有些粗神经的直肠子都看出来了,她好半天才听到自己语气不稳地辩解道,“哪。。。哪有?我都瞒。。瞒你什。。什么了?”
“好了,现不说这个了,我马上就要下值了,你先在东边的耳房里等我一会儿,等春兰过会儿来了替我我们就一起回去,糟了,只顾和你说话,给太后娘娘的参汤都凉了,我得让他们再盛一碗来,记住,等我一起回去嗷,就这样我先走了。”说完她急急忙忙地端着已经半凉的参汤快步地向西边的小厨房去。
其实她完全不要再嘱咐的。
锦娘一个人坐在东边的小耳房里,一颗心犹如油煎火烹,她不停地回忆着乌兰刚才和她所说的话,她竟然知道她暗藏在心里的心事?有可能吗?看她的神色语气又不像;莫非她是故意和平常一样开玩笑的?不像,那她会知道什么?
越想越是头疼,大脑更是如一团乱麻般的,她觉得自己的头都要炸了,她突然想到刚才的李太医,怪不得人家李太医真的把把脉就说自己这段日子劳累了,自己当时虽然松了口气,心里却暗自庆幸,还以为是这老头年纪太大了,脉相没诊清楚,殊不知自己这段时日是真的累了,尤其是今日,她都不清楚自己短短的一晚上都几惊几乍,再这样下去,她不是被傅红雪害死也会被生生地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