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化,其全称应该是“狂战士化”,乃是传说中最强悍的野蛮人,在战意燃烧到顶点的时候才有可能打开的,那扇禁忌的门。
之所以说是禁忌,是因为这种状态实在太过恐怖,它可以让一个战士最基础的属性比如力量、速度、反应之类的统统大幅提高,尤其是那种刀斧加身,也绝不倒下的韧劲,更是大陆上所有武者最为深沉的梦魇!毕竟没有谁,愿意摊上这么个打不死,锤不烂,甩不脱,更不知疲倦和恐惧为何物的对手。
是故在野蛮人狂化后,其战力,就不能以大陆上常规的等级制度——《十级中正制》来衡量了。轻松剁翻原先与他同级,甚至还要高上一两级的对手,也不会让人觉得稀奇。
好在像这种熟练地掌握了狂化状态的野蛮人,即使在冰原上也为数不多,人类的普通战士中,更是连一个能狂化的都没有;因此才有人猜测,这狂化的能力,弄不好和龙脉者那些稀奇古怪的天赋一样,也是种与生俱来的,血脉的传承。
“这个,还真不是没有可能。”动先生沉吟道,“东家你查那小子底时,不就没查出来他父亲是谁吗?看他那个头……搞不好生父还真就是一个冰原上的蛮子呢!”
“未必哦。”对于动先生的推断,胡里奥只是笑笑,“其实狂化这种东西啊,跟什么血脉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任何人包括动先生您,甚至不谙武技的我都有可能狂化。就好像前阵子的邸报上,不说有位年迈的母亲为了救被压在车轮下的儿子,只凭一只手,就将偌大的马车给抬起来了吗?那其实就是狂化了,只可惜以普通人的体质,还是无法抵抗狂化所产生的那种毒素啊……”
“……毒素?”
被打断了说辞的胡里奥也不着恼,反而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解释道:“是的。人的身体在强烈的刺激下,会大量分泌出某种物质;这种物质可以让你力量更大,速度也更快,同时对疼痛的反应也减到最小。这,就是狂化的本质。”
“但是!这种物质本身,是剧毒的,而且这种毒素是源于自身,所以神术什么的,对它也不会有太明显的效果。因此就像您看到的——那位母亲在爆发了全部的潜能之后,很快就毒发身亡了。”
“至于为什么生活在冰原上的野蛮人,可以抵御,甚至习惯这种毒素,不过是极北之地的风刀霜剑,给了他们更加强壮的体魄而已,而且就算是他们,相信狂化后毒发身亡的相信也有不少,只不过我们这些外人,无从知晓罢了。”
这样的观点,显然太过于耸人听闻,因此虽然胡里奥言之凿凿,但骤然听到这些东西的动先生仍然很难接受。
“还是说不通。我们人类的高级战士里面,不见得就没有比那些蛮子还壮的。照东家你的意思,他们也有资格狂化才对,为什么到头来,还是连一个能狂化的都没有?”
“因为武技的发展方向不同。”胡里奥笑道,“要知道愤怒,才是最容易催生那种物质的情绪,而咱们人类的武技……您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正如他所说,作为一位五级巅峰的传统剑士,动先生又怎会不知道大陆上的武技虽然五花八门、派系林立,但在严谨冷静这一点上,却是差不多的——如果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话,相信实力非但不会提高,只怕还会大打折扣吧!“不过这些,东家你是怎么知道的?”
“还不是因为那位‘极乐天使’的创造者。”想到那位一手将自己扶上巅峰;而初衷,却不过是源于一次胡闹的合作者,胡里奥脸上也不禁流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除了贵为远山会盟的大长老,整日里却闲得发慌的他,谁还有这份闲情,这种资格,这个……本事,来研究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其实这所谓“远山会盟”,就是几年前北方那些蛮子建立起来的部落同盟,由于第一次长老会议的举办地是远山部落,才取了这么个云山雾罩的名字。
既然这结论,是野蛮人自己得出来的,那可信度自然极高,而且那位精灵古怪的大长老,动先生也不是没见过。“原来是这样。”他有些感慨地搓了搓下巴,“那照这样说,狂化之后的所谓‘惩罚’,也正是因为这些毒素存在的关系吧!”
“没错。所以我才觉得奇怪,既然我们的邦赛尔大人当时,并没有伤到连动不能动的地步,最后,怎么还让处在惩罚状态下的对手跑了呢?”
更别说那时候,周围还围了一圈骑兵——尽管是下了马的。
“因为跟在那小子身边的黑暗精灵,出手了!”对于胡里奥的问题,动先生想都不想就开口答道。
“努尔瑞拉吗?”如果是她出手,将人从那种混乱的环境中抢出来也不是不可能,但问题是,一位六级巅峰的暗夜巡礼者,布莱梅门第一家族武技长甘尔丹的高足;为什么总跟在罗文这样一个混混出身的小皮匠后头跑呢?
难道他们之间,还有某种特别的关系……就像是歌剧里的“理查德与辛提蕾娜”?
想到这里,胡里奥也被自己荒诞不经的想法给逗笑了;而动先生见了这个笑容,似乎误会了什么,忍不住忧心忡忡地劝道:“我说东家,我知道你看好那个罗文,但这一回……你还是放弃吧。毕竟那小子惹出的乱子,实在是太大了。”
“不不,我可不这么认为。”在这件事上,胡里奥显然有自己的想法,“还记得我们的那位大长老就曾经说过,雪中送炭,远胜于锦上添花——他这个人办事虽然不怎么靠得住,但说出的话,还是很值得人回味的。”说着话胡里奥站起身来,掸了掸衣服上压出的皱折,悠然道,“走吧,趁现在‘雪’还没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