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前不是还问过,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罗文摇着头,慢吞吞地说着,那意思是我人都在这里了,还不够说明问题?
但这番做作要骗过号称“千心”的艾森伯格,似乎还差了点。“你不会是想说,外面的人都被你解决了吧?”老头乐了,“不是我说你,小伙子,要吹牛也得靠点谱才行。”
道理很简单,既然对方能和自己前后脚到,说明自己进入坑道后时间不长,这个人就跟着进来了,其中,还得刨去他救昆布的时间。
这就意味这除非对方能有一瞬间,干掉自己所有属下的本事,否则就只能是跟他艾森伯格一样,趁拉乌他们跟杀蛇时,偷偷溜进来的。
“……虽然那几个小子平时不怎么争气,但跟了我这么久,好歹也学会了几手小法术,”事实上那几个教子,也是他艾森伯格的门徒,“至于说那条蛇还有同伴,就更可笑了——你以为有蛋有窝,就应该有父有母吗?错!要知道这‘深坑之蛇’根本就不是什么族群,而是成千上万条毒蛇互相吞噬,才会偶然间出现的一种变异体;所以每一代的深坑之蛇,就只有一条!而且也只有‘母体’!”
“至于让母体受孕的……你也看到了。”说着话,老头指了指那堆被他一堆卷轴,轰得面目全非的大蟒蛇,“喏,就在那里——不过与其说是深坑之蛇的面首,还不如说是她的备餐。”
把配偶当成食物的事,听起来固然令人很难接受,不过罗文却从努尔瑞拉那里听说,不少蜘蛛,其实都是这么干的。
包括蜘蛛神后罗丝所化身的黑寡妇。
而且这位黑暗精灵的守护者还有一个称号,就是“深坑魔网之王”!“同样是‘深坑’,同样是吞食配偶,难道说这二者之间,还存在着某种联系不成?”
隐隐地,罗文似乎抓住了什么灵光,只可惜老头的声音,偏在这时候又响起来:“……而且你要明白,深坑之蛇的蛋,未必就会成为新一代的深坑之蛇;相反如果培育不当,那不过是一条特殊一点的蛇而已。”
“别看你是德鲁伊,但从你刚才话里话外的意思我就能听出来,你对于这种生物,没有丝毫的了解——你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让蛋孵化,对吧?既然如此,你还夺那颗蛋干什么呢?”艾森伯格摇着头,一副“何必、何苦”般悲天悯人的样子。
但如果你仔细观察他的眼睛,就会发现里面,竟蕴藏着一种妖异的绿光!
这是“困惑术”!
法术的效果,是让受术者对原本坚信的事情产生怀疑。产生左右为难,拿不定注意的感觉;这时候只要有一个声音引导,彷徨茫然的受术者,就很可能按照声音的要求来做事。
如果诱导得当的话,这完全可以媲美牧师的“心灵控制”。
只不过艾森伯格专精的是塑能系,对这个四级法术的理解远没有专业的“操魔师”那样深刻,因此他施展这个法术时,必须先用特别的话题吸引人注意力,然后在谈话中,一点一点地将法术完成。
“听一个老人絮叨,有时候,也是会吃大亏的哦。”见对面的年轻人一脸沮丧,收起高高举起的蛇蛋时,艾森伯格便知道对方已经落入了他的手心,“——对,就是这样,把蛋还回去吧!说不定,还能因此而得到奖赏呢?”
这奖赏,就是一枚正于他手指间成型的“马友夫强酸箭”!
尽管这个二级法术除非射在脸上,否则很难将人一击致命,但是,它却可以给人带来足够的痛苦!
可见艾森伯格对罗文之前横刀夺爱,并且要挟他的行为,恨到了什么程度。
也正是这份恨意,蒙蔽了他的心灵,才让他一时间没有在意罗文抛下身后的伤者这件有些反常的事;直到人托着蛋,走到离他十步远的地方,老头才猛地反应过来一个身体孱弱的魔法师,被身强力壮的对手近身是一件有多么危险的事:“站住!把蛋放在那就好!”
可罗文充耳不闻,瞬间又跨了几步!
“你没有中我的法术?”艾森伯格又惊又怒——他当然不相信像这样一个等级明显在他之下的毛头小子,居然会在中了他的法术之后,还能够自行挣脱,只以为是罗文的表演功力太强,能瞒过他这双洞察秋毫的老眼。
但实际上,罗文中招还真不是装出来的,只不过在先前听那段秘辛时,分了心去想别的,所以才没完全被老头控制;结果,却给老头一个“此人对操魔类法术抗性极高”的错误印象;因此在将手中的强酸箭射出去,阻挡罗文前进后,艾森伯格一瞬间,竟然拿不准下面应该接效果更强的“人类定身”,还是保险一点的“蛛网术”!
在这种极端的情况下,“千心”,竟成了致命的拖累!而反观罗文,却知道胜败在此一举,索性把心一横,硬扛了那道直奔胸部袭来的绿光,一个飞脚,隔着五六步远就直接踹了过去!
罗文现在,就是一门心思地想要以伤换伤!
在这种距离,什么杀伤性、大威力的魔法都来不及使用了,艾森伯格能够选择的,就只有那些瞬发的小法术。
而眼瞅着就能要登上人生巅峰的他,自然不愿意和罗文拼命,结果便再一次的,选择了错误的法术。
护盾术。
如果是一般情况,这面魔力凝结的护盾自然可以抵御临身的攻击,至不济,也可以让对手缓上一缓,但问题是罗文踢过来的,其实是一个一级的“治疗微伤”!
毕竟没有谁规定过,施法,就一定要靠手。
结果先一步和护盾撞在一起的,就是这记变异了的“治疗微伤”;而一正一负两股性质截然相反,等级又同是一级的能量相撞,会发生什么?
答案明摆着:中和。
魔力凝成的筝形盾,在接触到罗文脚尖上的红光时,便飞快地闪了闪,和红光一起突兀地消失不见;而后那只夹带着风雷的脚,便端端正正地,印在艾森伯格慌乱间伸出的右臂上!
只听“咔嚓”一声,胳膊便折成了一个诡异的形状,而老头的身子,也在这股大力下直接飞了起来,“嘭”的一声,撞上了后面的岩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