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忙了一个月,粮食终于调齐,足足装了八百大车,老皇帝又特意命人把月国皇室内库里的奇珍异宝装了五车一起带去。
此时,穆宛清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她生于将军府,骑马本就擅长,摔下马时心里又有准备,所以胳膊上看起来鲜血淋漓,其实根本就没有伤筋动骨,再加上御医和穆府精心调养,赶在求亲使团出发时,已经看不出曾经摔伤了。
一切停当,准备出发,司马玉顶着哭红的泪眼,拉着月文依依不舍。
“玉儿,别这样,我这次去星国最多三个月就能回来了。”月文低声安慰着。
“可是,可是,三个月呢,玉儿每天都会度日如年的。”司马玉羞红了脸。
“玉儿,让大殿下放心的走吧,你不要胡闹了。”司马炎实在看不过去了,出声劝到。
“好吧。”司马玉终于揪着衣角,退到了后面。
二皇子月武护着穆宛清也来了。
穆宛清跟在月武身旁,偷偷抬头,仔细打量月文。虽然几次名媛集会,穆宛清也曾参加,远远的见过这位京中小姐们公认的第一美男,但是第一次这么近的见到这儒雅玉面,还是被晃了心神,那双凤目只是轻轻一转,就仿似含着诉不尽的情义,怪不得司马玉那小妮子这些年一直惦记着呢。
这样的妙人,即使和他有些什么也应该是快乐的吧。穆宛清被自己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别人不清楚,她这些年来收集这位大皇子的所有消息,岂能不知穆家和大皇子迟早一战?真要和这位大皇子有了什么,她穆宛清就死无葬身之地了!赶紧收摄心神,往月武身边又靠了一步,仔细听他们兄弟俩个的谈话。
“见过大哥。宛儿一路上要大哥多照顾了。”月武这一个月来和月文厮混熟了,说话也随意了很多。
“自家兄弟,何必客气,倒是让穆姑娘一路辛苦。”月文也微笑着说。
“我大月求娶新后,武也当为父皇出一分力,只是大哥既去,臣弟只能留守京中。只有拜托宛清妹妹同去,一来表达我月国诚意,二来新后一路上也好方便照应。”月武早就被母亲耳提面命的说明了其中的利害,一番话说得入情入理,格外的顺溜。
“武儿你能得聪明、善解人意的穆姑娘襄助,为兄也很是替你高兴。”月文笑着回答说。
“大哥,你取笑弟弟。”月武被月文说的不好意思起来。
穆宛清在旁边听兄弟二人说的亲热,心中暗觉得不妥,月武是真亲热,月文恐怕是别有居心的,她赶紧上前给月文施了一礼,说:“穆宛清拜见大殿下,能为父皇分忧是臣女的福气。”她特意把父皇两个字咬得很重。
“穆姑娘,不要客气,咱们一路上要彼此照应。”月文坦然受了穆宛清一礼,不甚在意地说。
吉时已到,求娶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准时出发。
队伍刚出了城门不到一个时辰,执墨就追了上来。
“主子,这个穆家的小姐,不会坏了我们的事吧?”执墨说着朝后面穆宛清的马车努了努嘴。
“无妨,有她跟着,皇上放心,穆家放心,家里也就少折腾点事了。”月文不介意的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放着,总比在京中折腾强。
“那我们在永州还是按照原定计划执行么?”执墨对自己的主子有一种骨子里的盲目信任,主子说没问题就肯定没问题,只是看计划是否改变下。
“既然,穆家派来一个押车的,孤当然乐得轻松了。一会我带执书先走,你跟着穆宛清随大队走,在永州按照原计划留下六万担粮食,空车用石子压车跟着。一路上带着銮驾和粮食走不快,等她到了,孤该办事的也差不多办妥了。”月文正好先去星国提前打点一番,留下执墨,他很放心。
“主子放心,执墨定看好了她。”执墨虽然也想跟着月文走,但是他明白月文把求亲的队伍托付给他了,他一定要好好的守着。
前面恰巧是一个叉路口,往左是宽阔的官道,往右是狭窄的小路。月文一拨马头,往右边的小路上一拐,执书赶紧跟上,不一会儿,他们就不见了影子。
眼看着天色将晚,执墨打马来到穆宛清马车前,“穆小姐,天色将晚,可否通知渠州府衙安排住下?”执墨恭敬的问。
“一切听大殿下安排就好。”马车里传出穆宛清沉静的声音。
“大殿下今天午时已经走了,先去星国打点一下,临走吩咐小的们一切听穆小姐吩咐。”执墨依旧恭敬的说,“小姐不惯车马劳顿,殿下特意吩咐马车慢行,好让小姐小憩一下,小姐睡的香,殿下不忍打搅,吩咐小人好生照料着。”
“什么?趁着我车中小憩,他就自己走了?”穆宛清差点从马车上站起来,心里有一种幽怨,随即如烟一般的飘逝,快的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既然天色晚了,就派人通知渠州府,今天就歇在渠州吧。”
没有了月文,穆宛清带领车队,一路上走的很是畅快。行走路线都是月文提前定的,皇帝早就好明发了圣谕给途径的各个州府准备接待事宜,休息打尖,执墨也都恭敬的事事请示。沿路各州府官员招待起她这个求亲副使来更是尽心尽力,一个个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穆宛清很是享受,这就是权力的好处啊,穆宛清满足的直想叹息。
这一天使团来到永州,永州道的孙延年虽然是武将出身,心思却很奇巧,弄了很多女孩子家喜欢的小玩意,晚上更是准备了清香的女儿酒,只请了下辖各个地方的官家、士绅的小姐们,陪着穆宛清一起饮酒猜谜,月下乞巧,如众星捧月般围绕着穆宛清,不自觉的穆宛清就多喝了几杯。没想到这女儿清酒喝着清香却很上头,穆宛清一觉睡到第二天正午才醒。
如果下午出城,晚上就赶不到下一个落脚的齐州了。穆宛清正在暗自懊恼自己贪杯误事,传回朝中,肯定会引起不必要的是非口舌,丫环过来通报,执墨求见。
“穆小姐一路车马劳顿,昨夜偶感风寒,小人已经吩咐下去,在永州歇息一天再走。”执墨还是恭敬的说。
“是的,昨夜风寒,现在头还是晕的很,你安排的很妥当,就在永州耽搁一日吧。”穆宛清没想到执墨如此善解人意,晃着宿酒后还晕着的头忍不住想,那个玉人般的月文还真会调教人呢,然后迷迷糊糊的又歪下了。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