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又过去半个时辰,天已经全黑,连远山的轮廓也看不清了,河水轰然流动的声音益发清晰。此时透过窗帘,看见下方的山坡上火光闪烁,不远的山坳里有着星星点点的灯光。
不多时便接近了那火光闪烁之地,尔岚发现这地方是一个极为险恶之地,外侧悬崖下是汹涌的河流,里侧是陡峭不可攀登的山崖,只在极窄的官道里侧靠近山崖的地方有一菱形的空间,这里有几栋花岗岩垒成的石屋,先前看到的火光便是在那石屋前的官道上烧起的一大堆篝火,许多歪戴帽斜穿衣的汉子围在那篝火前,用明晃晃的刀剑戳了大块的生肉在烤。
这些人抓了酒坛一边牛饮,一边肆无忌惮地哈哈笑谈着,那一人多高的火焰将这些满面油光的脸照得有些狰狞。在那火堆不远处有着一大滩血迹,旁边是一些内脏和皮毛,因与血迹混合在一起,已经看不出是什么动物了。
马车就在篝火堆前停了下来,那两名土匪探子从车架前跳了下来,一时间众土匪眼放幽光的盯着马车,烤肉在火光中忘记翻动,油滴进火堆中,燃得噼啪作响。沉寂一刻,不知是谁率先发出一声兴奋地嚎叫,顿时整个匪群像炸开了油锅,一个个扑上来绕着马车猴蹦乱跳,嘴里发出乱七八糟地吼叫声。
车厢里,赵文昊冷冷地看了尔岚一眼,一张清癯冷酷的俊脸尽是寒霜,他对此种待遇十分的不满,那些嚎叫着的土匪将车厢摇得东倒西歪。喜儿此时有些紧张,一双小拳头握紧,目光瞥向腰际的软剑,才算镇定下来。
尔岚透过纤薄的车窗帘看向外面,一双妙目如清水般,不起一丝涟漪。
那土匪们闹过一阵逐渐安静下来,从人群中走出一名满脸横肉的壮汉来,只见他手提一柄大刀,刀尖上还戳着一块半生不熟的肉,他哈哈大笑道:“不错,真TM不错!许久没有宰过这样的肥羊了,老子一天闲得蛋疼!你们两小子不错!哈哈···”
旁边的土匪们跟着一阵哄笑,个个双目放光地盯着马车,仿佛一群饥不择食的饿狼。那横肉壮汉笑过一阵,露出大黄板牙向那两土匪探子道:“马车上有没有娘们?妈了个巴子,老子有十几天没碰过女人了,弄出来泻泻火!”
矮胖的红脸土匪探子凑上来,涎着脸淫笑道:“孟老大,你这么生猛?前段时间不是搞到一个俏寡妇吗,这么快又闹饥荒啦?说说,你将那寡妇怎样了?”
名唤孟老大的壮汉吐了一口唾沫,道:“妈了个巴子的,别说那俏寡妇了,晦气!这娘们死活不从,整日不吃不喝,哭哭啼啼,才被老子搞两三回,自己一头撞墙上,去掉大半条命,老子气不过,一不小心将她掐死了!袁大头,你TM的倒是说啊,马车上有娘们没?”
名唤袁大头的土匪探子猥琐地笑道:“这车上娘们倒是有一个,身段儿挺窈窕,声音还蛮风骚的,给你泻火是再合适不过了!不过···”
“他奶奶的,不过什么?给老子将那娘们拖出来!”孟老大急不可耐地道。
那名瘦高的土匪探子喝道:“慢着!孟老大,你别胡闹了!那娘们就是咱们此次将要宰杀的肥羊,值钱货都在她身上!在大哥还没来之前你敢碰她?没得坏了规矩,到时老大一怒,你小子就该倒霉了!”
孟老大一缩脖子,不再做声,一双眼睛似铜铃,恶狠狠地瞪着马车。
瘦高土匪探子又道:“大哥呢?怎么还不见他出来?”
一名獐头鼠目的人走出来,道:“朱二,再等等吧,大哥正在办事呢!”
许是那瘦高土匪探子今日立功,有些洋洋自得,闻言一昂脖子大大咧咧地道:“办啥事能有这事重要!”
那獐头鼠目的人斜眼看着他道:“朱二,你今天咋的这么不懂事?大哥办事难道还有向你报告不成?不要以为你今日立了点功就敢在大伙儿面前咋呼了,咱们今日也是办了一件大事,功劳不在你之下!”
名为朱二的土匪探子闻言脸色一变,立马笑眯眯地道:“七哥,是小弟鲁莽了,还请你莫要怪罪!你们今日有什么大收获?让兄弟我也分享一下!”
被唤作七哥的瘦小男子,斜着他那本就一大一小的两只眼睛,自得地道:“今日我们十几个兄弟去高庄执行任务,游说那些朝廷解下来的士兵入伙,意外得知有一户人家的儿子曾在夏将军身边当过传令兵,刚刚战死,他的家人得到很丰厚的补贴,咱们去到他家,将那补贴给搜刮了!”
朱二一挑眉毛,道:“哦?能有多少?”
“不少了,足有五十两白银!”瘦小男子得意地笑道。
朱二哈哈一笑道:“我当多么大的功劳!就这么点,还不足咱们这趟的零头,有什么值得吹嘘的?”
站在旁边的土匪们听他如此一说,个个眼冒绿光。瘦小男子哼声道:“这点银子当然算不得大功劳!但那家新寡的媳妇可是生得水淋淋的,柔软的腰肢那叫一个勾魂,一双手臂白似嫩偶!咱们将她抢了回来,大哥很是欢喜,眼睛都看直了,现在正在屋里办事呢!你说这个功劳大不大?”
龇着黄板牙的孟老大一听此言,伸出舌头狠狠地添了一下干枯的嘴唇,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小屋。
朱二悻悻地瞪了瘦小男子一眼,站在马车旁,不再出声,一群土匪像一群饿狼,围着马车直打转,不时有人淫笑着窥那石屋几眼。
车厢里,喜儿目眦欲裂,赵文昊一双白皙的大手抚摸剑柄,冷厉的双目中杀意升腾。尔岚前面制止他们出手,是想要听他们自报更多的罪行,听到此处,确定这些人死有余辜,在那黄板牙亵渎她的那一刻,其实这些人就没有活命的希望,但她不想错杀一人。不想这些人竟然是歪瓜裂枣,蛇鼠一窝,越听下去,她心中的杀意更甚。
此时三人眼神交换,尔岚淡淡地道:“下去看看!”
马车的后门洞开,三人冷冷地自马车上走下来。顿时一群土匪都愣住了,随即便被尔岚头上金光闪闪的首饰黏住了眼睛。
赵文昊宝剑出鞘,一道秋水般清冷的厉芒闪耀着。他目光一瞬不瞬注视着宝剑,温柔叹息道:“莫邪,初次便让你饮这些垃圾的血液,我真是有些不舍!但你是我此生唯一的兵器,委屈了!”
尔岚一开始有些想笑,暗道这货出场还要装B,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但转瞬之间,他那冷酷俊脸上的真诚之色却让她颇为感动,紧接着,他眼中流淌出自然而且从未出现过的温柔之色,却叫她的心弦为之一颤。
此时土匪们都回过神来,不少人嘴角挂着戏谑地笑容,那眼神就像猫抓到老鼠之后准备好好戏耍一番般,黄板牙一双淫邪的眼睛更是在尔岚的窈窕身姿间来回游走,吸着口涎咂嘴道:“丑是丑了点,但这身段儿,啧啧···真是没话说啊!一吹灯,黑灯瞎火的,看不见脸,那别提多销魂了!”
喜儿怒道:“找死!”腰间软剑呛的一声出鞘,她就待扑杀上去。
尔岚一挡,止住她的冲势,轻声吩咐道:“你去救那屋中的女子,外面这群垃圾我们对付!记住,愤怒之时也不可冲动!”
喜儿应道:“是,小姐的教诲双喜记住了!”
尔岚双眸如月色般轻柔,看着那两名土匪探子道:“两位大哥,你们不是樵夫吗?你们不是保证将小妹送出森鬼坡吗?怎么会这样?你们是土匪?”
那矮胖红脸土匪探子哈哈笑道:“我们当然是土匪!小娘子你就安心地呆着吧,等会儿大哥爽完出来之后你要识相一点,乖乖地将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大哥估计是不会看上你的,但孟老大不挑食,你只要将他侍候舒服了,咱们兄弟就将你送出森鬼坡去!”
尔岚怒极反笑,双目迸射出森然杀意,她就这样微笑着向那群土匪走去,心中暗道,老娘已经给了你们最后悔悟的机会,别怪姐姐心狠手辣了!
黄板牙的孟老大呵呵淫笑着从人群中走出来,那一双****攻心的浑浊眼睛直盯着尔岚的窈窕身姿,吸着口水道:“要是不看这张脸,那可真是极品啊!小娘子,你这就等不及了么,主动来**了?哈哈···小娘子,孟大爷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一定好好地疼你···”
孟老大边说着便迈着大步走向尔岚,一双肮脏的大手就想去握她的腰肢。尔岚连美人刺也未拿出,直接一个太极云手将他圈过来,顺手捋住他那杂草一般的头发,提起他的脑袋,先给他那双浑浊的色眼赏赐几记老拳,杀猪也似的惨叫声顿时响彻云霄,黄板牙被打懵了,他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本能地伸手去捂脸,此时一双色眼差点被打爆,两个眼眶已经呛满鲜血,血水混合着眼泪唰唰地顺着脸颊淌下,从他的指缝中往外冒。
同一时间,喜儿与赵文昊两人都已出手,剑花飞舞,瞬间就削掉几名张嘴呆愣着的土匪脑袋。这几人连惨叫声也未来得及发出,脑袋飞出去老远,一双眼睛满是惊恐绝望地大张着,里面满是不可置信。余下的土匪怒吼一声,操着手中还戳着烤肉的大刀便冲上来,从来只有他们这样打杀别人,哪里被人这样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地打杀过,尽管此时个个胆战心惊,但愤怒让他们眼睛血红,只想着将眼前的三人剁成肉泥,哪里还能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