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们也想到了三十九个墓室和七十八个村民这种巧合吧？”
“可是不只有七十八个人。在后面，还有更多小人。”忠臣良将指着旁边的一幅画说。那幅画里，人数明显远远超出七十八个，那些重重叠叠的简笔画明明代表着无以记数。
“是的。这应该是那七十八个人的后代。你看这些小人比起那七十八个人来说，明显小了一号。但这些人后来都被女神和蛇吃了。”我指着另一幅画给他们看。“看来，女神虽然创造了这些人，但他们却吃食这些人的后代。再看这一副，明显是在祭祀。”
在这幅画中，这些小人，头上和身上多了很多东西，线条虽简陋，却可以看出是帽冠和面具，手里拿着法器，他们围成一个圈在跳舞。圈子的中心，女神和蛇张牙舞爪，似乎在挣扎。而下一幅画里，女神已经被关进了盒子里，那些小人，似乎用法力在山上挖了个洞，把女神埋了起来。如果仔细分辨，就会发现，这些小人的人数正是七十八个。
“这些画似乎表明，最后，这七十八个人把女神埋葬了。从这些小人的装扮可以看出来，他们是一些萨满。”我指着小人身上的那些饰物说。
“意思是说这些萨满是女神和蛇的后代？”忠臣良将若有所思地说。
我点头，立即卖弄我那杂七杂八的博学：“嗯。通古斯语系少数民族的传说里，第一个萨满就是鹰神与人的后代。而契丹人的祖先据说还是狼呢。既然有人把鹰和狼当祖先，那为什么就不行有人认蛇当祖宗呢？有这传说不奇怪，奇怪的是后面这些画。后面的画已经没有女神的出现了，蛇却经常出现。你们看。”
我指着一幅画给他们看。帅哥活佛还没什么，忠臣良将看了却一愣，失声说：“刘伶的彩信！”
是的，当我第一眼看到那幅画时，我第一个想到的，也是刘伶的彩信。这个画和其它的画明显不同。首先是画法已经不那么简陋了，技法明显与上一些图有很大的区别。这幅画简直可以用栩栩如生来形容，内容更多，也更复杂。其中占据画面正中的，就是一个蛇头人身的怪人。他的旁边还像图解似的画着一圈小图。最开始的小图是一条蛇钻进人的身体，然后从人的肚子上钻出来；下一幅图里，角色对调了，变成人挣破蛇的肚子，从蛇皮上站起来，最后一副图，也就是中间的那个大图，显然是人完全钻出来的样子，因为他的脚下堆着一堆蛇皮。
但在这幅图的旁边，画里又没有了蛇头怪人，已经变回正常的面貌了。
这图跟刘伶的彩信相当神似，但绝不是刘伶传过的图片原版，因为刘伶的彩信是立体的，而这个图明显平面化。
这个形象，和墓室里的女萨满们也非常相像。难道刘伶看过那些变异了的女萨满？在什么情况下看到的？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让刘伶失踪至今？
“这是什么意思？说人变蛇，还是蛇变人？”忠臣良将说。
我忽然想起王小丽说过看到大萨满把活蛇喂到人头白茧怪物的嘴里，心思一动，我张嘴就说：“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人是蛇生的……”
说完我就后悔了。我这话可比天方夜谭玄多了。人家阿拉丁的神灯里顶天钻出个灯神来，我却让蛇生个大活人。一看到两帅哥不可置信的眼神，我就更不自信了。
但我嘴硬说：“传说中禹就是撑破了父亲鲧的肚子才生出来的，西方的神话也有类似的情况，我们假设这些传说都成立——反正传说中的鬼神都露脸了，我们假设一下也没什么不可以。那这些人为什么不可能是以这种方式出生的？”
“或者是人与蛇之间的轮回。”帅哥活佛说。
帅哥活佛的话立即让我想起另一种情形。我忍不住叫：“啊！难倒这些人在蛇与人之间来回轮回转生，所以人数不多也不少。——请仔细数一下人数。”
忠臣良将和帅哥活佛显然早在数了，我话音刚落他们就异口同声地说：“七十八个。”
我叹气，叹气，又叹气。“七十八个村民，七十八个萨满，七十八个岩画人……这当中难道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我曾经猜想萨满村的七十八个村民是不死的老古董，现在从岩画上看，这些人似乎是一会人一会蛇地不停转换，但无论怎么样，从古代到现代，这些人活了多少漫长的岁月啊，别说活啊，我想想都累得慌。“如果真活了那么长，还真是生不如死。”我喃喃着。
“你说什么？”九离候冷酷的声音从背后命令着。“再说一遍！”
“如果村民们真从古代活到了现在，简直生不如死。”我转回身重复说。
三个男人都看着我，像看什么奇怪的东西。
为什么眼神啊？难道我变蛇头人身了？这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我一大跳，忙伸手摸摸头脸，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嘛，好像还是原来的样子，用手电筒上的光面照照，不由大大松了口气，没变，太好了，我还是原来的我。可这三个男人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这小眼神专注的，不是被姐的魅力迷住了吧？”我横波流媚，故意娇娇地瞟向帅哥活佛。不知道为什么姐就想逗逗这年轻的活佛，万一逗得他生出红尘之念，该是多么令美女们高兴的事呀——虽然这么想真是罪过，好在姐不是佛教徒，不用担心受佛祖的惩罚（写到这不禁感慨一下：是不是所有美女都有这种好胜心啊，在哪个环境里都想引起周围男性的注意……）。可帅哥活佛微笑是微笑着，但那双眼睛一看就是心如明镜止水，半点红尘之念也无。我意兴阑珊地收回媚态，端正了态度。心里念叨着跟这帮枯躁男混长了，姐大概也要变面瘫派的扑克脸，真没劲啊。
忠臣良将奇半天才说：“一般人都希望长生不死，你倒好，怕活得长……”
姐正心情不爽，就懒懒地答道：“长生不死有什么好？生命正因为有限才可贵。要是知道生命值永远不会降，那还有什么可珍惜的？而且活那么长，这世间百态该看的也看完了，该经历的也经历了。还有什么感觉可以让他们觉得新鲜？人性几千年都没变过，变得都是外部环境和科技，这些冷冰冰的东西熟悉了也就没意思了，那这些人还有什么乐趣可言？简直要寂寞无聊死了。”
帅哥活佛叹了口气。“幸亏转世不全记得上辈子的事，大多数还要重新复习才重新记起……”他感慨地摇了摇头。这神情忽然让人觉得他年轻帅气的表相下，原来是一颗久经苍桑的老心，是一个年轻的老人家，怪不得不买姐的帐呢。这么一想，姐的心情立马阴转晴了。
九离候冷冷地看着我，那双绿眼睛居然蒙上了一层红光。他从牙缝里挤着气说：“哼！说的好听。我倒要看看，你有机会长生和永葆青春的时候，你会怎么选择。”
怎么回事？我心怀忐忑地看着那双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此时九离候看起来像个黑暗里俊美的妖魔，危险而魅惑。我大脑肯定又短路了，想也不想就嘲笑说：“如果真有这样的机会，我指定转让给您。正好你风华绝代，虽然心狠手辣，但给人间留个另类的风景也不错。”我发现虽然我还心怀忐忑，但对他的恐惧越来越少，像这样随意的调笑也能做到了。
“只怕你拒绝不了。”九离候冷冷地丢下一句，又狠狠地低声咒骂了一声，忽然吼：“开工了，还磨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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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更的章节居然这么长，姐也没想到啊，没想到，谁让情节到这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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