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光在闪了一下后,隔了片刻,又闪了几下,接着,一朵火在黑暗里跳了出来。
不用想,肯定是人,怪物们大概不需要火。我立即向火光的方向游,很快,脚下就踩到实地了。
爬上岸后我又累又冷。火光看起来离这里有段距离。我真想就此躺下,再也不起来。如果真这么躺下了,我大概不会冻死,但绝对会生病。这时候也顾不得火焰能在大雨里跳动是多么诡异的事了,一心想坐在又暖又亮的火堆旁边去。
等走到火堆旁边才发现,其实那堆火太正常了。山壁上有一个向内凹陷的槽,一米半高,两米宽,四五米长的样子,大雨浇不进来。那堆火就是在那个槽里燃烧着,火堆上还架着一只山鸡和一串蛤蟆,都还半生着。这一天诡异的事成堆,这正常的火堆反倒显得不正常了。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一坐进壁槽里,就开始脱身上的湿衣服。
壁糟地势比周围高,尽管下着大雨,里面也很干爽。我把衣服铺在周围的糟壁上烤着,衣服半干的时候那串蛤蟆也熟了。我拿起来就吃。我真的一点都没产生这是别人烤的东西,我不该吃之类的有关道德方面的联想。如果联想了,我就该想到附近应该还有人,而且这人刚离开不久,很快就会回来。这半天没回来肯定有问题。没想。我只想着肚子饿,我又冷,吃了这些东西会给我增加热量。等我把山鸡也吃完的时候,才想起这个问题。忙拿起还发潮的衣服穿上。心想等点火的人回来向我要山鸡和蛤蟆,我该怎么说。我当然不是后悔吃了它们,如果我早就想到了,肯定也是照吃不误,但会想到先道歉之类的事。
等了一会,没人回来。身体渐渐暖和起来,山壁被火烤得热乎乎,靠在上面很舒服,我吃得太饱,雨声又太单调,非常能起到催眠的作用,于是,这一天所经历的事被我抛到九霄云外,恐惧也被我的大脑自动清理出记忆,我非常没心没肺地睡着了。
我是被一缕阳光照醒的。睡梦中就感到眼睛上的火热,睁开眼睛就看到一股阳光透过树枝照在我眼睛上。我揉了揉眼睛,揉了几下后,猛地坐直了,愣愣地看着面前那一大片树枝。
凹槽的外面不知道被谁,什么时候用树枝挡住了,里面黑乎乎,只在缝隙中透过缕缕阳光。火堆当然早熄了。我手忙脚乱地踢开树枝,从凹槽里钻出来。
天光早已大亮,空气清新潮湿,吸一口从胸腔一直舒服到汗毛孔。前方不远处的潭水清澈碧绿,映着蓝天白云,苍松红叶,说不出的美丽,观之让人心旷神怡。我忍不住跑到水边,抻个懒腰,再伸直手臂交握胸前做扭身运动。左边转一下,停半拍,感受着腰部肌肉拉紧的感觉,右边再转一下,转到极限时,我看到了那个人。
飞翼双狮头骨面具,黑衣银纹的长衣披在高大的身上,九离候蹲在离我不到两米远地方用树枝拨弄着地上的一团东西。太意外了,我没控制住,啊地一声就叫出来。
“吓这样不是表示你没见过吧?”九离候用树枝指着那堆东西说。
等看清了那小堆东西是什么后,我再次忍不住叫了一声,情不自禁后退几步。
“真没见过?”九离候阴阳怪气地道。
那讥嘲的语调非常可恶。我忍不住气道:“姐见得多了去了!不过那都是长在男人身上的,切下来的还是第一次看到!”
“多了去了……”九离候慢悠悠地重复着,用树枝挑起一个又粗又长的晃了晃。“有这尺寸的没?”
我又退后几步,视线从那恶心的东西上挪开。忽然想起那几句祷词:孕育生命的种子……把主要的种子和温床,摆在大地,最接近女神的地方……
“啊……难道这里就是那所谓的最接近女神的地方?”我边说边打量四周。不过是岩石树木和水,没一个地方看起来和女神接近啊。
“正解。”九离候丢开那东西,用树枝拔拉着另一小堆白色的湿淋淋的东西。我已经知道那是什么了,视线坚决地避开它。
“看来有个女人的**应该被掏了。”九离候的语气居然夹着笑意。
有什么可笑的,这变态!转念一想,这山庄里的女的除了我,就是一本正小姐了,我的**好好的呆在我身体里呢,难道是一本正小姐遭到了不测?这么一想头止不住嗡的一下大了,好在我马上想起祭祀的时候,一本正小姐还跟我们在一起,全科着呢。
那这个被祭的**又是谁的?难道是王小丽?如果是,那就说明她的死是因为被选做祭品了。但没听验过尸体的一本正小姐说王小丽的**丢了呀。
我正胡思乱想——
“你觉得那女神能在哪?”
九离候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吓我一跳。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我身后了。我忙挪开几步。
“在你……在迷信头子的想像和信仰里。”我说完就后悔了,偷偷瞟了九离候一眼,发现他淡墨色的眼睛里溢着笑意。不是冷笑,不是讥笑,而是开心的笑,一时间我有些愕然,这极品变态居然也会正常的笑啊!
“哈?我以为经过了昨天的事你应该长点见识了。”九离候的慢悠悠调侃味非常浓的语气里也满是笑意。
他这话一说,昨天所经历的事忽然一下子又回来了。我立即觉得阳光也不那么明媚了,这潭水也变得污浊不堪。
“那真的是缚灵尸?”我喃喃着。顾名思义,缚,绑着;灵,灵魂,灵体;尸,死人的身体。加在一起就是绑着灵魂的死人尸体。绑着灵魂的死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晕,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自己的世界观开始崩塌。
“看来彭越跟你说了不少啊。”语气里的讥讽甚浓。
我忽然觉得这人从来没忘记过忠臣良将。在大厅里他想不起忠臣良将是装腔做势。湘西之行,十五人,只回来他们两个,还是合作的,这样都容易忘,那忘性也太好了。装模作样的恶劣家伙。
“可是怎么把灵魂绑在尸体上?难道用强力胶?”我说,无法想像那是怎么样的情形。
九离候大笑起来,仿佛很开心。
这人是我见过的那个九离候吗?不会是被某个萨满借神之力换了灵魂吧?此时欢声笑语,虽狂放不羁,可哪有昨天那种阴狠暴戾的损样子!
“或者是被什么病毒或药物控制了吧?”我想起电影《生化危机》,我宁愿相信是这个原因,也不想相信那个谁也看不见摸不着灵魂的力量。
“有异能的人不多,但并不是没有。”九离候淡墨色的眼睛温和的神情让我有种错觉,仿佛我是是朋友,还是认识好多年的……
“比如你?”我张嘴就说。然后就后悔了,九离候的眼睛在听完这句问话后立即绿光闪动,变得冰冷残酷。
“比如我!”他低声重复,咬牙切齿的。
“那些……怪物,都怕你……”我小声嚅嗫。心里的恐惧一下子被唤醒了。刚才我甚至以为他有点可亲呢。
“你并不怕……”他低声说,那双眼睛X光般看着我,“连怪物都怕我,你却不怕!”
“谁说的。我怕得很……曾经。只不过……记性不好,忘得快。”我老实地说实话。
他哈哈大笑起来,仿佛我说了什么可笑的笑话。
“那个穿白衣服的……到底是什么?”这个问题困绕我多时了,本来不敢问,此时见这九大神似乎心情不错,态度不错,就顺口问了出来。
“萨满头子。”
“那你抓住他了?”我充满希望地问。这要是抓住了策划血祭的萨满头子,岂不是说我们大家都安全了。
九离候看了我一眼,说:“拜你所赐,让他跑了。”
关我屁事啊!可是,忍了,谁让姐本事不济,打不过人家呢。
“你走吧。”他忽然说。
“我不知道路……”
九离候并不听说我说,打断我道:“我送你出去,离开这里,离开山庄,走得越远越好,最好以后你小心些,别让我再见到你。”
我断然摇头。开玩笑,刘伶还没找到,唐涛还在山庄,看到我掉下山崖,没准多急呢……还有忠臣良将,想起那热辣辣的一吻……他可是我喜欢的类型,还没开始就结束不是太遗憾了吗!
九离候玩味地看着我,说:“还要找你朋友?如果我告诉你你朋友已经死了,你会离开吗?”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声音虽低,但绝对坚定。
九离候看了我一会,似乎难以决定拿我怎么办好。半晌,他说:“相信你会后悔这么想。”
我忽然想起昨天夜里的那些缚灵尸,禁不住打了寒战。“不,刘伶才不会那样!”
“如果我强迫你走呢?”九离候的眼睛里有绿光闪动,“但如果我强迫你,你就躲不开我了。你仔细想好,是请我送你走,还是我强迫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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