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陆总共有四个国家,东为鄢、西为梁、北为昌、南为宁。
其中,鄢国的经济最为富庶,兵力最为强大,国土最为辽阔。是以,梁、昌、宁三国皆为鄢国的藩属国。每年都必须向鄢国进贡物资,三国朝贡,又属最为弱小的梁国进贡得最多。
梁国的天道法师,翻烂了所有的典籍、尝遍了所有的艰辛,以血喂养了无数只虫蛊,潜心研究了三年得出的是:梁国没有与鄢国和亲才会酿下这样的结果。
专家的结论一出来,梁国举国上下震惊了。
天道法师在众人的震惊中,又详细解释了一番:三国中,昌国进贡最少,鄢王的夫人是梁王的妹妹;宁国次之,是因为鄢国的太子娶的是宁王的弟弟的侄女;而他们梁国,自打建国以来,因为王室公主短缺,本来内供无法得到满足,更别提外输了。结果,就让鄢王有了“既然你们没有女人,那就只能拿粮食来顶”的这一想法。
朝臣们苦思冥想、深思熟虑了一个晚上,普遍的认同了天道法师的说法,觉得天道法师透过现象看本质的能力越来越高深,实乃凡人所能相比,于是天道法师通过这一事件,成了天道天师。
梁国现任君王,膝下只有三个儿子。考虑到他今年已经五十有三,再让妃嫔怀上个公主比较不现实,又考虑到即使梁王很给力的让某个妃嫔怀上一个小公主,算上怀胎的十月起码也得十五年才能嫁人,于是,觉得天道天师说得很有理的朝臣们,又纷纷怅然了起来。
天道天师手中的拂尘一掸,笑道:“诸位大人毋须郁闷,本天师有一个解决之道。”
鄢国举国上下信佛,相对而言,梁国的信仰就多了很多了。但,其中也有两大主流,一个就是以天道天师为首的道教,还有一个是自古在梁国流传下来的巫神,专门以喂养虫蛊巫术,天道天师恰巧也是巫神的第七代传人。
这同时也印证了,天道天师在梁国那就是权威中的权威,专家中的专家。
权威与专家的结合体,抚髯道:“本天师夜观天象,从天象中观察出三王子是这次的解铃人。若是三王子能私访鄢国,定能遇见鄢国王室中人,结下良缘,从此将梁国带出繁荣富强。”
天道天师话将将说完,梁王的诏书马上传到三王子萧睿手中。诏书上不过一句话:“吾儿速至鄢国中都私访。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梁王让萧睿到中都私访,纵是萧睿苦笑不得,还是款好包袱,带好细软,拿上折扇潇洒的到鄢国走上一趟。
只是,没想到的是私访变公演。
到鄢国不过,一个多月。公主什么的萧睿没遇见一个,倒是让他遇到一个世子,而且还在这世子家长住了这么长时间。若是他是个断袖,倒也算不虚此行。
萧睿躺在摇椅中,手中的折扇晃得悠闲,时不时还与小童逗闹上一阵。小童现年7岁,未遇见萧睿前,可能因为食宿的关系,长得甚是弱小。傍上萧睿这个大款后,不过一个多月的功夫,看上去倒是长高不少,强壮许多,就是性格也比以前开朗。
什么都有改变的同时,最最让萧睿不能忍受的便是,这孩子依旧对他的腿有着相当浓厚的兴趣,臭美如萧睿,婉转的与小童商量了几次,能不能改抱别的地方,得到的答案都是没门。
萧睿入宫已有几日,住的地方唤与尚宫。是个比较偏远的宫苑,不过却是独门独户。从这一点上,也可以看出鄢王这个人还是比较客气的。当然,也可以解释为王宫内的宫殿太多。宫内差使的丫鬟有几个,太监也有几个。因为知晓他的身份,伺候得也算周到。只不过,再怎么周到,对于鄢王这名曰邀请实则幽禁的行为,萧睿还是比较不能接受的。
与李哲李将军已有几日没有联系,他应当能猜出来自己的身份暴露吧。想到这,萧睿还是很好奇的,韩为政怎么就能这么确定他就是梁国的三王子,自己应当是没露出什么马脚才是。
此时,正值午时。日头正盛,与尚宫中种植得诸多梅树,一呼吸一吐纳都是扑鼻的梅香。摇椅旁是一方石桌,精致的糕点摆放其中,不远处的假山上后听得潺潺的流水声。
萧睿眯着眼,懒洋洋的与坐在小方凳上的小童道:“小童啊,给哥哥唱个小曲。”
小童摇着晒得通红小脸,坚定的道:“不唱,唱小曲是小姑娘做的。小童是男子汉,不唱小曲。”
萧睿后背施力,晃了两下摇椅。小童毕竟年岁小,气力小,反被摇椅一带,小小的身子站了起来,口中啊啊啊直叫。
萧睿笑得欢畅,口中还不忘戏谑道:“是是是,我们小童是男子汉,了不起的男子汉。”
小童身子纵使站不稳,手仍是紧将萧睿大腿拽着,口中还不忘解释:“小童就是男子汉,能保护哥哥的男子汉。”
萧睿嗤笑一声,话未出口,但见一个公公模样的人,将将跨进与尚宫,口中高声道:“三王子,可寻到您了。”
萧睿径顾晃着摇椅,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口中的话回得也慵懒:“是么。辛苦您了,许公公。”
许公公便是当日到宣王府接他到与尚宫的人。不过,自打那日安排他入住后,萧睿倒是再未见过这位公公的身影。想来,怕是鄢王要召见了吧。
“三王子好记性,居然能记住奴才。”不过一会,许公公便里立身在萧睿面前。
萧睿手中折扇轻摇,桃花眼将许公公望着,笑得甚是和悦,道:“都说贵人都忘事,照许公公的意思,是在说本王不是贵人么?”
鄢国与梁国的邦交一向友好,跟前的人虽然是异国王子,许公公却是怎么也不敢得罪。这萧睿突然生生冒出这么一句,许公公想都没想的跪了下来,道:“奴才不敢。”
萧睿摇椅晃得悠闲,逗着小童,口气仍是慵懒:“哈哈~小童啊,这位公公真是没有幽默感。你且记着若要当男子汉,千万别学他。”
小童一副受教的点头。
跪在地上的许公公被说得面上青一阵,紫一阵。在这王宫内当公公当太监的,最恶的一句话便是:不是男人。忍了一阵,许公公便转开话题,道:“三王子,王上说近来一直繁忙公务,未能设宴好好款待于您,今日特在御花园设宴,让奴才过来请您。”
萧睿坐直身子,伸了个懒腰,跨过摇椅,俯下身,问:“许公公,鄢王不会是设的鸿门宴吧,若是有人舞剑,本王可是不去。”
见许公公一脸的着急之色,萧睿又是大笑,道:“许公公,都跟你说当个男人要有幽默感。你怎么就是学不会呢?”
话音一落,牵着小童径直朝宫门走出。
鄢王设的宴在阵仗上一点都不比鸿门宴差,设宴的地点说是在御花园,实则是在御花园湖中的一艘画舫上。粉色的纱罗布满画舫,几名姿色艳丽的宫女候于两旁。
走进画舫内,一张八仙桌摆于中央,主位上的中年男子,身着明黄色绸缎袍子,保养得宜。双目矍铄,虽是笑脸却是不怒而威。
萧睿虽从未见过鄢王,却也是以梁国之礼,微微欠身恭敬道:“梁国三王子,萧睿拜见鄢王。”
这边鄢王也是将萧睿看得仔细。早些年朝中几个出访梁国的大臣就有回来禀告过,说是梁国的三个王子都属人中龙凤,三王子萧睿更是其中之最,只可惜是个庶出;那日韩为政提起萧睿也是说他谈吐不凡,才会与他一见如故,邀请他到府中小住。
鄢王见过的小辈,皆是王族世家的子弟,曾经便有感慨过,现在的小辈都是一身的纨绔,眉眼中尽能看见名利之影。鄢王会欣赏韩为政,也是因为韩为政的眉眼中没看见世家公子的毛病。有时候望着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心中也只能安慰自己:毕竟韩为政自小在大华寺长大,日日晨钟暮鼓,养成这般性子实属正常。
可今日见萧睿,黑发松散的用一根玄色帛带束于发尾,手中的折扇仍旧摇得悠闲,眉眼中除了笑意再无其他。这身打扮放在他人身上,多少都觉得邋遢,萧睿却是给人一种本应如此的感觉。
安排萧睿坐定后,鄢王看着小童笑着问:“倒是未曾听过三王子身边有个孩子,这孩子是三王子的弟弟?”
小童虽是比以往开朗,却还是见不得生人,更遑论画舫内的气氛着实沉重。小童瑟缩了下,与萧睿挨得更近。
萧睿的手在小童头上蹭了两下,道:“是也不。小童本是中都的小乞儿,本王觉得与他有缘,便就带在身旁。也亏得小童,否则在与尚宫的这几日,倒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
鄢王使了个眼色,小安子会意的与萧睿满上酒,鄢王举起酒杯,道:“宫内的奴才没个规矩,倒是怠慢了三王子。”
酒喝罢,喊过许公公,劈头一顿骂:“孤王不是与你说过,三王子进宫的这几日,要好生伺候,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许公公又是跪在地上连连求饶,萧睿又喝过一杯酒,与小童布了菜,笑着任由鄢王将戏演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