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很简单,简单到过于简陋与轻松。整个灵堂上只站着一个太过年轻的男人,或者可以说是孩子,睁着一双眼睛,眼里没有泪,也许因为太小还不懂得失去亲人意味着什么。我不是很确定自己是否该走进去,没有想到的是这位叶警官的人缘尽然这么差,死了都没有什么人来探望,踌躇间,我还是走进了这个过于小型的灵堂,将一只菊花放在了棺桌上,遗体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我对着遗像鞠躬,谈不上什么难过,到场也不过是因为一个场面上的事,想说两句安慰的话,却不小心被男孩眼里的鄙夷所吓退,匆忙间我退出灵堂,陆陆续续有人进去,但还是少的可怜。
走在大街上,我不时会记起那双鄙夷的眼神,这不应该是一个孩子该有的悲伤,那场火来的突然,在新闻报纸上看到消息时就有了这种感觉,烧的巧合,死的人也巧合。
“你跟了我很久了。”这些日子来身后的小尾巴总是甩不掉,没人会注意一只乌漆吗黑的猫,只不过今天这只猫倒是一身人模人样的装扮跟在屁股后面。
“好久不见。”绯色坚学着我的样坐在凳子上,他的确有点怕见蜻落,但又不得不见。
“你送来的信笺我收到了,连你们都做不到的事,那么真的是没有办法了。”双手插在衣兜里,我重新找了所公寓住了进去,这一年屈天吟对我还算慷慨,只是原先的破楼还保存着,新的公寓很宽敞,设施也很齐全,但是少了一份存在感。
“要跟绯为敌了吗?”
“现在还不会。”我看了绯色坚一眼,他明显的松了口气,我不禁莞尔,你这是在为我担心,还是在为我们担心。“只要你们不要再找我麻烦就行。”
这一年,‘绯色’似乎在整个道上绝迹,关于他们的传言很多,屈天吟似乎很忌讳‘绯色’,彼此之间总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这一年,少了这个神秘组织的左右,他的生意触点也越来越庞大。
“影离开了‘绯色’。”
“哦!”将头枕在绯色坚的肩上,这些天一直都处在混乱中。“帮我一个忙。”
“说!”
“把秋允的尸体还给我。”
“这……”
“很难吗?”
“好!晚上会送过去。”
绯色坚走了,他带来一条消息,就是那个杀死秋允的人离开了‘绯色’,这或许是说他不在受‘绯色’庇佑,也或许说他只是单纯的离开,不管是哪一种,都意味着我又要双手沾血了,这次应该不会有人来解围,而我也不需要,拖得时间够久了。
手机在响,不停的响,取出电板,它安静了。
一时的冲动给自己整下了一个麻烦,是的,SAM是我的麻烦。在感情上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单纯,本应该是你情我愿的事情,现在发展到了纠缠不清的负责任状态,好像谁都没有允诺过谁,谁也不欠谁,为什么一夜之后就变得要负责了呐?为谁负责,还是为你的身体负责。我茫然。
下午三点,我本以为自己不会遇见余青萧,不过我好像错了,盯着他的背影,我在想。一天24小时,你都是这么站着吗?答案肯定不是,于是,我在寻找另一个身影。孔兮子似乎没有来。
从余青萧身边走过,不意外的被拉住,不意外的对上他漆黑的眼眸,不意外的发现眼眸闪着血丝,不意外的知道他疲惫不堪。
“我在等你。”
“嗯!有事?”
“我……”
“回去吧!一年前我就对你说过,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余青萧放开手,他依然什么都记不起,他认识周围每一个人,唯独眼前的人他记不起。
从窗口望出去,他还是站在那颗树下,我是不是有点残忍,不管是对他还是对自己,这样的做法都有点苛求。
很久没有回来,信箱里一堆信件,我留意到了一个特别大的黄色信封,上面没有回执地址,只写了我的名字。信封有点厚,我好奇的打了开来。
一些照片,一些文字,我反复读着,心更沉重了。对门传来哐当声,什么时候有人搬了进来?有点好奇会住这栋大楼的人,不过还是不要管闲事的好。再次拿起照片,根据纸上的内容,我还是看不出任何不同之处。
不会按门铃,用手敲门的只有两个人,这样粗鲁的方式的确很符合他们。
绯色坚将纸箱放在床上。“用箱子装比较不会引人瞩目。”
“谢谢!”我放下照片,普通的箱子里放在秋允,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打开。“看看这两张照片有什么不同?”
“这是哪来的?”绯色坚接过照片,他的脸上有着跟我一样的茫然。
“一个警察送过来,不过他已经死了。”
“早上的葬礼就是这个警察的?”
我点点头,这个邮件应该是在出事前拿过来的,叶珉修,你想告诉我什么?“在那之前,他找过我。”
绯色坚走进厨房,皱起眉。“你有多久没住这了。”用水冲洗着壶,放上茶叶,煮着。
“你相信‘绒月’的余庆恩时我的父亲吗?”
我靠在墙上,说实话,我不信。
“我不觉得这个是假造的,只是我不太明白这个警察既然告诉你,为什么还要做这些邮寄的事情,有点多余。”
“要不要去火灾地区看看。”
“你觉得蹊跷?”
“我只是觉得他死的过于巧合。”水壶响了起来,煮沸了的茶并不好喝,但是秋允喜欢。“楼下等我吧。”绯色坚点点头。
秋允被保存的很好,尖尖的嘴,圆圆的眼,硬硬的毛发。从盒子了,我把他抱了起来,身上没有臭味。“他们把你保护的很好。”
眼睛湿了,从脖子上取下布囊。“我答应过要带你回去的,可是我很笨找不到方法,我毁了石头,是不是很过分?”碎石在手心里有着暖暖的温度。“这是你的,即使我毁了它,也不想交给别人。现在我还给你。”
“蜻落!”绯色坚在楼下轻喊了一声,我发出叹息。
“糟糕!”手心里的粉末散在了秋允的身上。“回来再收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