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雅绥醒来时,感觉旁边空空的。
她坐起来,环顾四周,没有离的影子,他去哪了?
她坐在那里,等着他,她答应过离的,她不会私自出去,也是为了防止再遇到小天,引起误会,那她就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昨天离以为她睡了,他说的话,她全听见了,她好像让他进入自己的内心,告诉他,她爱他,她没有骗他。
走到门前,推了推,没有锁,屋外也没有人。
是什么?是一个考验,还是离的一个不注意,忘了锁门?靖雅绥觉得自己应该等着,可是,她的确饿了。
饿了,又能怎么样?就算她出去,也不会敢去咬人的。
她闭上眼,想通过那道“血的联系”找到离,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想让离回来,陪着她,她害怕孤独,这好像又回到了孤儿院,她一个人,没有朋友,没有人的关爱,因为长得比别的女孩好看,她经常遭到其他孩子的殴打,她永远都不想回到孤独中。
“你很孤独,是吗?”一个清冽好听的声音响起,靖雅绥抬起头,房间里并没有其他人。
“你是谁?”
“你不用知道。”那个声音说,“等到合适的时候,我会去见你的,或者说,你来见我。我可以告诉你,你注定一生孤独,不要费力去寻找依靠了,那只会让你更加心痛。”
“为什么?你怎么知道?”她环顾四周,试图找到声音的来源。
“你我一样,我们的命运,注定如此。”靖雅绥现在断定那是个女孩的声音,听不出年龄,但她的声音中,似乎透着凄凉,“从我们产生的那一刻起,诅咒就会降临到我们身上,我们不会,也不配拥有感情,接近你的人,只能是悲惨的结局。”
“可是,我是真的爱他。”
“我也爱过一个男人。”声音的主人说道,“但是,最后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我却无能为力。”
“为什么告诉我?”
“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她淡淡说,“如果你真的爱他,就离开他,否则,他的下场,就只能和我爱的人一样了。”
“你无凭无据,我为什么相信你?”她抬起头,好像那个女孩就站在她的面前。
“相不相信由你,我只是在善意地警告你。曾经,我也像你一样,在别人警告我时,我没有在意,最终的结果……你已经知道了。”那个声音渐渐有些飘虚了,“你好自为之吧,如果你执意要爱他,我不介意,那可能我见到你时,他已经死了吧。”
“我不许你咒他!”
“不是我咒他,是他的命运就是如此,因为他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同时,你也爱上了他。最后提醒一句,你们爱得越深,他的寿命,也就不长了……”
“你到底是谁?!”
“迟早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再见了。”
“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靖雅绥还不想她走,因为她还没有弄清楚,无缘无故出现一个声音诅咒自己刚刚爱上的男人,她当然不会善罢甘休。
“念着彼岸,却注定此岸开放,花开有时,竟已是千年……”
无头无尾,空虚飘渺的一句话,靖雅绥不明白,她不懂,什么意思?千年,难道要千年之后吗?
注定此岸开放……
直觉告诉她,是不是找到这种花,就会见到她?可是,这又是什么花呢?
周围恢复了夜里的寂静,静的可怕。
“花开有时,竟已是千年……”她喃喃重复道,她应该相信这个人说的话吗?离,他真的会死吗?她只不过刚刚爱上他,为什么随即,这个无名的警告就出来了?这个女孩,到底是谁,又是什么人,或者说,是什么东西?
“你在说什么?”殷离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
“嗯?”靖雅绥愣了愣,“……没,没什么。”还是不让他知道好了。
“饿了吧?”一只高脚杯的杯沿贴上了她的唇,“喝吧。”
“哦。”靖雅绥接过杯子,浅浅啜饮,心里不敢想刚才发生的一切,怕殷离用瞳术知道了这些。
“怎么了?不开心?”他在她身边坐下,伸出一只手,轻轻把她搂在怀里。
“离,你会离开我吗?”她没有看他,只是看着杯子中轻轻摇晃的液体。
“你想什么呢?当然不会。”
“你会……抛下我一个人,就走了吗?”
“血族不会死。”
靖雅绥抬起头,发现殷离正很认真地看着她:“真的吗?”
“血族已经是死人了,怎么会死第二次呢?”他轻轻笑了笑,“傻孩子,我是谁呀?怎么能这样轻易就死了呢?”
“离,你答应我。”她靠着他的肩,“答应我,永远在一起,要走,也要一起走。”
“整天胡思乱想什么呢?”殷离掐了掐她的脸,“不许瞎想,把衣服换了,我带你出去走走。”
“好。”靖雅绥低下头,还是不确定那个人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该不该离开他,该不该和他说……
不,不能让他着急,还是不说了。
靖雅绥站起来,换好衣服,走出屋。
“走吧。”殷离拉起她的手,“想去哪里?”
“那个海边,好不好?你第一次带我去的那片海。”靖雅绥看着他,“我想看海,海真的很美。”
“嗯。”殷离轻轻搂住她,“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天天带你去。”
“你真好。”靖雅绥贴近他,“答应我,不要走……”
“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他没有多在意,用驶风术带她来到了海边。
“离。”
“嗯?”
“什么花,要一千年才开?”靖雅绥把视线从海上移到了殷离身上,看着他问。
“一千年?”殷离眨眨眼,“你在想什么呀?怎么会有花一千年才开呢?不过……”
“什么?”
“也许死亡之花可以。”他笑了起来,“死亡之花只开在黄泉路上,并且一千年才开花。”
“死亡之花……?”靖雅绥心里猛地一震,死亡……难道,那人说的是真的吗?离他,真的注定要死吗?她一定要离开他吗?
“怎么了?”殷离微微皱了皱眉,“今天怎么这么怪?”
“没事……”靖雅绥看着远方海上那条可望不可即的海平线,她该怎么办,是真的相信那个人吗?那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警告她?
她说,她们是同一类人。
可是,她,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