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糕还在恍恍惚惚,徐怀宁已然起身离开。走出虹庭的他抬头看看月亮,自嘲地笑笑。自己从一开始就摊上了这个大麻烦,扔不掉,也不想扔了。
次日,刘御医入住徐府,开始了他人生中比较悲剧的一段旅程。要叫高小糕好好配合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就算徐怀宁在边上帮着开到,那丫头还是死活不肯入水。
“虽然我的腿伤是好的差不多了,你给我包的这个什么东东也算防水,可我进去之后不就会毒发嘛?不是我不相信你啊大夫,要是你在我死翘翘之前没研究出解药来怎么办?那我不就挂了啊?”高小糕在浴桶边死扒着不肯进去。
“进水会毒发,但不至于致死,八生八世天机散,要入八次水,入八次土才会真正致命。你上回那次去掉,还有七次入水机会,和八次入土机会,刘御医保证五次之内给你解毒。乖乖进去吧。”徐怀宁好声好气跟她讲,笨猫爪子快刻进木桶了,仍然不听。
“什么八什么十的,还要入土啊?那不是活埋我嘛?这什么鸟毒啊这么恶心刁钻。我一共加起来才十六次机会,上回意外用掉一次,大夫您老要是出什么岔子,小糕我这条命就搭上了啊。”高小糕恨死那个下毒的人了,怎么找了这么可怕的毒给她下了。
“不是活埋,只要双脚接触土壤就行了。”刘御医故作平静地回答,一上午都耗在这儿劝她下去了,要配合点的人,他早解药都调出来了。
高小糕瞬间双脚离地,像壁虎一般爬在浴桶外边,一副很痛苦但至死不屈的摸样。
“着地就毒发!那我不是已经死了好几次啦!”笨猫死命扒住桶边,劲量不让脚着地,心里再次问候下毒者的祖宗。
“笨蛋,你穿着鞋子呢。再说,房间里哪儿来土?快点给我下水!再不下水我找人扔你进去了。”徐怀宁对面前这只蠢猫无语,也很佩服她的手劲脚劲,能蹬着木桶外边坚持这么久。
高小糕眼泪汪汪,咬着发抖的嘴唇。徐怀宁视而不见,刘寅虎连看她的心情都没有。
“徐高福,给我叫俩壮丁进来,把这东西扔水里。”主子高声唤管家,管家忙带着两名家丁赶来,见这架势,扔也不好,不扔也不是。
高小糕委屈地坚持着,泪眼婆娑地望着管家声明:“我不是东西……”徐高福连连点头哈腰称是。一旁的刘御医闷笑不止,而徐怀宁更是笑颜大展。
“大家都知道你不是东西。还愣着干嘛?快把这不是东西的扔下去。”
徐管家身子一僵,才发现自己认同错了话,略带抱歉瞅了木桶上的大壁虎一眼,使了个眼色,家丁上前掰壁虎爪子。
高小糕一副恶狗护食状,谁掰她爪子她就咬谁,还汪汪叫两声,以为能唬住来者。把刘寅虎笑得翻在椅子上。
徐怀宁扶额,觉得带个高小糕比隔壁邻居带娃娃还累。想了一想,叫下人们退下,高小糕一副看救星英雄似的看着他,让他有些犹豫。
“徒儿,跟为师走。带你去个地方。”估计到了那儿,她该想下水了吧,还不下就踹她下去。
高小糕松了口气,撅着屁股慢慢撒手,想以屁股着地减少脚爪跟土地接触的机会,磨磨唧唧的动作让徐怀宁肚肠都痒了。他上前一把拎起高小糕,丢出了门外,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刘御医跟着一起走。
高小糕揉着屁股不敢站起来,房间里没土,这路两边花花草草下面全是土,万一沾到自己脚上那可就坏坏了。徐怀宁从房里出来,看到窝在地上没有骂骂咧咧大喊大叫的高小糕,心下觉着有趣。这小东西怕死得连自己的性子都改了。
“师父……你还是叫俩家丁架着我走吧……我我我,我害怕。”坐在地上的高小糕很小心的盯着自己脚爪看。
徐怀宁勾起嘴角,一把抱起地上的可怜笨猫,迈开步子,后面跟着的刘御医擦了擦汗,心想这场面,皇帝知道了该多开心。
高小糕窝在徐怀宁怀里享受得很,心里大骂变态阴晴不定。
美人抱是挺好的,抱之前要扔一下就不太好了。要是每次装可怜都能被美人抱,让美人笑,那她肯定天天都装可怜。
“师父捏~偶们这是要去哪尼?”怀里的笨猫探出脑袋询问,黑溜溜的大眼睛自认清澈无比。可为什么师父嘴角抽搐了?
徐怀宁有想松手的冲动,虽然笨猫抱在怀里软软的,暖暖的,也不重。可是……她这装孩童的声音是从哪儿发出来的?怎么听都腻得让他反胃。
后面的刘御医左右张望,心想哪儿冒出个孩子来自己怎么没看见,想多了,打了个寒颤,紧跟徐怀宁走。
高小糕见徐怀宁不回答她,没趣地窝好,快要正午了,太阳很好,高小糕眯着眼睛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大清早就被抓起来,弄得她现在好困。
在她眯眼的同时,徐怀宁露出一丝温和的笑,转瞬即逝。
路上正巧遇到干活的小翠,徐怀宁吩咐她去把半卷幽帘安排一下。高小糕满头问号,半卷幽帘是个啥?俺只知道一帘幽梦的说。
等到了地方,笨猫目瞪口呆。
徐府竟然有个天然温泉?!我住了这么久都不知道!洗澡都是木桶里解决的,死变态独占温泉啊!
徐怀宁看着怀里的呆猫,悠悠开口:“怎么样,这里还不错吧?现在要下水了么?”这个好地方自己可是第一次向他人开放,连五王爷都来不得的。
高小糕心中早已跃跃欲试,这温泉的环境不是盖的啊。烟波渺渺,小山环绕,好像入水便会被这自然拥抱。地方虽然不大,但缭绕的雾气为此地曾添了几分神秘感,似乎山后有山,水后生水,悠远而不断。
“笨蛋,还不下去?难道你要我陪你么?”徐怀宁挑了挑眉毛,戏谑道,把身后的刘御医吓的忙找地方回避。而高小糕则是木讷的点点头,她已经忘乎所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