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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月夜轻曲

夜色来临,随着春天渐暖,山中的夜晚也逐渐变得生机勃勃。皎洁的月光下,草叶下有虫儿轻鸣,树枝间是夜莺欢啼,清清爽爽的山风将远处青嫩草叶的清香带来,让人心思沉静。

徐晋元躺在靠近窗边的木床上,任凭银白的月辉铺洒在自己的身上,明亮的眸子看着远处夜色中的山峦,脑中还在回想着白天时郑非长老将小女孩真真托付给自己照顾时的情景。

白天,几位长老商量完事情后,又将他与小女孩一起叫进屋子。进了屋后,小真真跑到坐在郑非道长右手的一位老道长身边,小声的喊了一声“裴爷爷!”,便躲在椅子后不出声了。徐晋元才知道原来这位就是刚刚自山外归来的裴行元长老,于是连忙上前给几位道长一一见礼。几位道长随口问了几句他最近身体恢复的情况后,便由裴道长开口,提出要将小女孩真真托付给他照料一阵子。

初一听闻此事,徐晋元觉得有些意外,抬眼看了前面的真真一眼。只见小女孩小巧光滑的脸上带着些微微的倔强神情,但在一双清亮稚嫩的眼睛中却又隐约透漏出让人怜惜的柔弱。突然,徐晋元的心中好像被什么给捏了一下,竟微微有些酸楚的感觉。

带着莫名涌现的怜爱,他开口答应了下来。于是郑非长老便将小女孩临时安排在他屋子的隔壁,这样也方便他日常照顾。安排完了后,郑非道长又把徐晋元独自唤出屋外,也不隐瞒什么,将小女孩的身世遭遇一一告诉了他。

听完之后,徐晋元不由为发生在真真身上的悲惨事情给惊呆了。想到自己小时候的经历,再看向那位神情中带着些小倔强的小女孩时,打心底里涌现出来深深地怜爱之情。随即,他恳切地对郑非长老保证说,一定会将真真当成自己的亲妹妹一般照顾。

正想着呢,徐晋元耳边似乎听到隔壁有什么动静,连忙轻声下地来到隔壁屋子门口。抬眼望去,清凉的月辉照在躺在床上的小女孩身上,蜷缩着的身体显得那么娇弱无助,露出被单的单薄肩膀微微抽动,耳边传来一阵低微的抽泣声,似乎还在唤着爹娘。

徐晋元呆呆的看着这一幕,不知如何是好。终于,他想起儿时记忆中母亲哄他入睡时的哼唱的童谣曲子,便从门外灌木的枝条上摘下一片细长树叶,轻轻对折一下后,抿放在唇边吹响。夜色中,悠悠扬扬的曲声响起,似乎盖过鸟啼虫鸣,回荡在变得寂静的夜晚,蜷着身子躺着的小女孩身子微微一凝,似乎停下哭泣倾耳细听。

徐晋元便吹着曲子,坐在床前。真真微微转过头来,还有些湿润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渐渐地,眼睛慢慢的合起,小手却抓着他的衣襟,仿佛抓着一片仅有的依靠,紧紧地……

曲声渐止,小女孩也已经睡着了,徐晋元轻轻地将她的手塞进薄被,轻轻抚平了她额角的发丝,转身就要离开。临出屋时,耳边却忽然听到小女孩仿佛梦中呓语的声音“爹爹和娘亲都死了……”不由潸然泪下,原来,小女孩早已知晓真相,或许正是那流露在面庞上的丝丝倔强支持着她没有在白天哭出来吧……

自从那一晚之后,小女孩真真似乎愈来愈依赖徐晋元了,时时刻刻跟在他的身边。徐晋元也用心照料着她。清晨时分,徐晋元便带着她一起到自己练功的地方,乖巧的真真也不多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修炼法诀。不过,每次修炼完了后,她都说看到了徐晋元身边围绕着一圈圈地绿色光芒。可奇怪的是,当徐晋元带她去看其他人练功吐纳时,真真却说什么也没有看到。久而久之,两人也不多讨论此事了,便当做隐藏在两人之间的小秘密。

修行完毕后,两人便一起到药园苗圃去做工,徐晋元前面栽种药苗,小姑娘就在后边跟着浇水。同在一起干活的徐文广兄弟俩人也很是疼爱这位娇弱可爱的小妹妹。常常将从观外山上采摘的新鲜野果带来给她,又经常故意逗乐耍宝,弄得小真真常常笑的肚子疼,娇嗔不止。

偶尔,青竹小道长也会与他的师兄章涵道长一起来看望众人。这时,徐文广、徐文礼两个向往江湖逸事的家伙,往往会缠着比众人年长几岁的章涵道长讲述其在山外行走时的见闻经历。要知道,几位少年都是自山中长大,特别是徐家村的几位,平日难得出山,最远也不过是到过离村子二十里远的苏镇赶过集而已,而苏镇虽然被附近几座村子的人们称为镇,却并不是十分繁华的地方,只不过比其他村庄稍大一些罢了,倒也没什么看头。

而青竹的师兄章涵道长,因为功力超群,早已多次奉师命出山行走。多年来,也奔波闯荡了不少地方,自然对各种风土人情可以随口道来。不仅徐文广兄弟听得抓耳挠腮,激动不已,就是徐晋元与青竹也听得兴致勃勃。

高大巍峨的巨城、宽阔逶迤的长河、纵马扬鞭的草原及辽阔无边的大海,无数奇特景观与各色人物面貌仿佛就在眼前。威名远播的名门大派,悠久古朴的世家圣地,危险神秘的绝境险地,各种传奇般的逸闻趣事引动着少年心中的好奇心性,特别是江湖中的争斗比试,更是让人心热难耐。

只是徐晋元偶尔看到小女孩真真在一边有些无聊,只是牵着他的衣角似乎在发呆,经历了这么些事情后已渐渐明白了那些比试争斗往往很是残酷无情。更怕关于江湖上打打杀杀的事情讲多了,会引发她想起过去的伤心事。于是便多问章涵道长些各地游历时遇到的稀奇古怪的风俗习惯,果然让真真有了兴趣,偶尔还会怯怯的仔细询问,逗得乐了,往往笑的如银铃乍迸,清脆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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