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一块黑砖开始,我认认真真得在纸上画了出来,左一右二,左五右六……看着黑砖一点一点形成图案,从最初的敷衍也逐渐投入进去,迫切想知道这地面上究竟是怎样的一副图案,难道是藏宝图?我集中精力都没有注意陶彦做了什么,又什么时候站到了我的身后。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我标记完能看到的最后一块砖,看着整张纸,突然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叫了起来:“讨厌鬼!讨厌鬼!”
“什么事?”慵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是龙,是龙哎。”我激动万分。
虽然并不是很完整,但还是可以清晰得分辨出纸上用黑点点出的居然是一条龙的样子,而且就是飞龙戏珠里的那条龙,唯一不同的就是没有那颗龙珠。
“刚才看到了!”陶彦语不惊人死不休。
“从哪看到的?”
陶彦用手指指了指上方,“高空!我刚才正巧爬上了屋顶,看了一个大概!”
“那你不早说?”
“这样不是更能肯定吗!”陶彦笑嘻嘻的。
“切~你就是利用我!哼!”这个烂人,逗我就这么开心吗!
“对了,龙头的方向是哪里?”陶彦又看了一眼随即问道。
我比划了一下,又看看祠堂的四周,回答道:“西北!”
“西北是北平的方向。”陶彦似是确定又似是解释。
不知道他在这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做了什么,发现了什么,又弄清楚了什么?我瞧着他等待着答案。
陶彦果然不负我的期望,像肚子中的蛔虫一样,开始讲述他的发现之旅:“在祠堂正堂的外围,大约半米宽的位置,还围了一圈与祠堂一样高的墙壁。”
“也就是说祠堂正堂和外墙之间还有一条半米宽的路?”我惊讶。
“差不多这意思,一开始我就奇怪为什么外院这么大,而正堂却这么小,原来正堂外面还有一层墙。这样从外面看以为是内堂的墙,从里面看也看不见什么,没想到中间还另有玄机。”
“那里面有什么机关没?”我一心想着这座宅子的密室问题,难道关键在这里?
“我查过了,什么也没有。只在外墙墙壁上发现两道划痕,估计是悬挂梯子留下的。”陶彦轻轻拍打了几下身上的尘土,应该是爬墙时蹭到的。“不过这让我知道了那晚为什么传来扫地声了。”
“怎么办到的?”我特想知道这个答案,那天那声音对我而言惶惶不可终日,久久不能忘记,一回想起来就感觉不安!
“你知道天坛的回音壁吗?”陶彦问了一个似乎无关紧要的问题。
“知道,怎么了?”
“应该说道原理相似吧!”他继续解释,“有了那半米的空间,就会产生回音,人在空间里发出声音,就会在正堂周围回旋,正堂屋梁的位置有几个孔,声音可以从那里传进正堂,再加上环境影响,正堂内的人也就分辨不出声音从哪里传来了,加上回音的效果,就算很小的声音也会很清晰的。相同的道理,正堂内人说的话,在那一方空间里也可以听得很清楚。”
“那那黄缎呢?”
“估计黄缎原来是卷起来放在正堂屋梁上的,因为天黑,我们没有看见。用一根绳子系着卷好的黄缎,通过小孔引到外面,后来绳断,黄缎自然就飘下来了。”
“你怎么知道的?”
“我在那小孔边缘发现了这样一段绳子。”说着,陶彦给我展示了一下他的战利品,一根纤细的如蚕丝般的细绳。“恐怕是扯断的时候遗留下来的。”
“所以那晚是黑衣人在吓唬我们了!”
陶彦一点头,“应该是那黑衣人错不了,走,我们回去吧,这里已经再没有什么好研究的了!”
“对了,韩沁的牌位呢?”我突然想起了那天我追陶彦而去,顺手把牌位放到了桌子上。
“瓷灯还在,但牌位不见了。”
黑衣人是谁?为什么要吓唬我们?韩沁的牌位被谁拿走了?为什么他的牌位要放在暗格里?这祠堂的秘密究竟是什么?到底是谁杀了随老爷?……我的大脑又处于当机状态了,都没注意陶彦拉着我回到了寺庙。
我们向主持和尚告辞以后就离开了。
下山以后,陶彦驾车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开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路越走越窄,越来越荒凉,陌生的恐慌立刻袭面而来。“这不是回家?”
“我没说要回家啊!”陶彦很自然的回答。
“那你这是去哪啊!”
“当年在火里死了的人不是都葬在这附近吗?”
啊?要去墓地?一听,我浑身便不自在起来,不是枯井就是坟墓,天啊!这都是些什么啊!就算本姑娘有几分胆量也不带这么玩的啊!
“要弄清楚当年的事情,就要来这里!到了,下车吧!”
我不情愿得下了车,空无一人的坟地,大小有几十个坟头,凄凉、萧瑟,风呼呼从耳边划过,四肢刹那间冰凉,没有了一丝温度,说不害怕是假的,看着这遍地的坟墓,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觉得心安。
还好正午的阳光可以穿透树林挥洒下来,稀稀拉拉的射在几块墓碑上,有几分落日余晖的味道,让人感觉孤寂落寞,百年之后,人不过如此,最终还是逃不开一抔黄土的命运。
尘归尘、土归土……
“找到了,在这里。”陶彦没有注意到我的安分,站在两座坟前轻念:“大哥如影之墓,三妹韩沁之墓,落款赵伟名。”
灵光一闪,我一直忽视的一点跃然纸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我冲到陶彦身边高兴地忘乎所以。
“你知道什么了?”
“我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了?”
“说说看?”陶彦饶有兴趣的看着我,像一个老师看着自己杰出的学生在自己面前卖弄学问一样。
我捋了捋思路,开始说出我的想法。
“随老爷就是赵伟名,二十年前大火就是他为了得到八卦罗盘而放的,他知道何显羽并没有死,他怕何显羽找他要八卦罗盘,于是便改头换面、隐姓埋名在吴县生活,但是他并没有放弃找寻八卦罗盘的秘密,所以才经常到宣文寺祭拜。”
我得意的看着陶彦,但让我失望的是,他的面目表情波澜不惊,没有任何喜怒哀乐,只是淡淡的吐出两个字:“继续。”
“哼。”我犟了一下鼻子,才又说道,“何显羽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赫舍里氏的秘密,二十年前他拿着八卦罗盘来到宣文山寻宝,他与韩沁一见钟情,但没想到被如影和赵伟名设计,关键时候,在韩沁的帮助下,他逃离宣文山。他知道韩沁和如影已死,而赵伟名还活着,于是他想到八卦罗盘肯定在赵伟名手中,为了替韩沁报仇,也为了可以找回八卦罗盘,他在宣文寺出家为僧,就是空放大师。他为韩沁立了牌位,担心被别人看见所以放在了暗格里。两年前他无意中发现随老爷就是赵伟名,就想杀他,没想到却杀死了随潇,前几天,他终于找到随老爷的住处,逼迫他交出八卦罗盘,没想到却已被你偷走,气愤之下杀了随老爷,他之所以烧死随老爷,就是报当年火烧韩沁之仇,让他也尝尝被火烧的滋味,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只有随老爷被烧的原因。”
我信心满满的瞧着陶彦,期待着他的认同和表扬。
“很精彩!”
“那是,我是谁啊!”我也自恋起来。
但陶彦却说出了两个莫名其妙的字,“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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