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冷宫在夕阳余晖下显的格外萧条冷清,与邻座富丽堂皇的皇宫正院有着天壤之别。天下人尽是以为里面有着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醉生梦死,对之趋之若鹜,谁却又能料想这其中的酸苦。人心究竟是肉长的,这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岂会不疲累不厌烦。仅仅十多天里便让小童遍尝了凄凉苦楚,几度里人世沉浮。临上马车,小童不由得百感交集道:“一切皆如浮云缥缈,何必执着。”
太子听见了若有所思地对她望了一眼,缄默着跨上马朝着太子府驶去。
没多久便到了太子府的大门。小童望着华灯初上的府邸,心下有些惴惴不安起来。在太子的几番催促下这才支支吾吾地说道:“峻哥那日对着众人许下过诺言,今生不再与我有所瓜葛。此间我又回来了,只怕皇妃又会大肆刁难,青儿真有些后怕。”
闻言,太子皱着眉将双手反于身后不禁沉思了起来。不一会,突然舒展了眉头,会心笑道:“青儿不必忧虑。若是如意知道你此次是以我妹妹的身份住下,不会做我的妾室,她怕是高兴还来不及怎会再无端吃起醋来。若是她再知道以往我每日细看你的画像实则是在思念已故的旧人,她更是会既往不咎不再发飚的。至于那诺言,本太子自当遵守。只是那日说的是欧阳宫燕并非上官青儿。”
小童听了这才如释重负,心中顿时轻松了不少。正要抬腿迈开步子去突然又觉得哪里似乎有些不对,不禁理了理思绪,随后说道:“峻哥千万不可将婉茹的事于皇妃说。你不知女子的心思,即便婉茹已死,皇妃也定不能忍受你心中还装有别人。她的做法虽有些过于激烈,却也是因爱成恨的缘故。”说着,小童仰望起星空,不由得长长叹息道:“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峻哥原谅了皇妃吧。”
太子一言不发的撇下小童径自往那府门走去。两个持刀的侍卫见了立马紧张起来,匆忙跪拜道:“太子金安。”太子望着他们半晌,也不说话,突然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朝小童大声宣布道:“我不再是以往的太子。一切自当重新开始。”
小童听了,脸上立马添了喜色,满心欢喜地朝那门口走去。突然地,一匹快马直向她冲了过来,接着一个黑乎乎的重物从上翻落下来滚至她的脚边。她一个惊慌脚一软便栽在了地上。那匹马倒是有些灵性,眼看着前蹄要踩踏起小童来,居然在千钧一发之际硬生生收了回去。说时迟那时快,太子一把揪住那马绳,将它使劲往树旁摁扭过去。两个侍卫则早已被吓得目瞪口呆,依然跪在原地不敢动弹。小童狼狈地爬了起来,心神还未定便去张望那“重物”。这一看,不由得惊呼道:“林将军!”
太子闻言立马将马拴好,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一下子将“重物”的脸板正过来。那脸肮脏不堪,却难掩一股英雄气概。太子见了立马亮了眼,轻轻摇晃起他,大喊两声:“林将军。林将军。”“重物”还是一动不动。若不是那虚弱的呼吸预示他还活着,小童真要以为他早已命丧黄泉了。“果然是林将军。你们两个还不快起来帮我将林将军扶进去。传御医。”太子朝着旁边的侍卫劈头盖脸地一阵怒吼,额上早已下满了大汗。
一阵手忙脚乱后,终于将林将军安放于床榻。御医说他昏迷是极度劳累所致,身上的伤倒是不致命的。众人这才放下心来,伸长了脖子等着他苏醒过来,看他落魄的模样又是只身回京定是十万火急的军情。思及此,众人的心都又不由自主地提到了嗓子眼,个个摒住呼吸神色凝重地望着林将军昏迷的脸。
终于到了后半夜,林霄在一片焦灼的等待中恍然睁开了眼。太子急切地声音在耳旁响起:“林将军,你终于醒了。现在战事如何。”林霄迷迷糊糊地转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群人,太子焦急万分的眼眸赫然凑近眼前。他这才恍然从梦中惊醒,大睁着眼,用尽全身力气大喊起来:“太子殿下,大事不好。二皇子…..他……。”话未说完,却又呜呜痛哭起来。
太子一把抓起林霄的衣领,顾不得他的疼痛和虚弱,急切地大叫道:“二皇弟怎么了?快说。”
林霄强忍住那份悲伤,理了理气哽噎道:“契丹王子亲自挂帅发出战函挑战二皇子。二皇子不顾众将竭力反对只身前往应战,结果被一剑刺中当场掉下马。军中群龙无首一下子乱作一团。五皇子又不善战事连连溃败。我军现已退守虎南。林某眼看粮草不济,数千将士情命堪忧,便率领一支10多人的小队杀出重围。几番厮杀后竟只剩下我一人得以偷生。我一路马不停蹄赶来,硬是累死了三匹快马,哪知赶到京城竟也用了三天三夜。恳请太子即刻出兵,杀那贼子替二皇子报仇。”
“什么?二皇弟身负重伤,那现在人在何处?”
闻言,林霄竟失声痛哭起来。“我等几次三番乞求那契丹讨要二皇子。那契丹王子说二皇子已死,他的尸首被契丹的姜风拿去……喂……狗了。”
太子闻言猛地一手砸向那桌上的茶杯,顿时鲜血直流。众人被惊骇地不敢动弹丝毫。半晌,太子咬牙切齿道:“即刻调派人马,连夜出兵。”
小童惶惶然听完这番话,突然头一晕便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