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竟是被一大片竹林包围着,罕见的没有帝王家的气派。在这奢华的宫中显得几分萧条与冷清。唯一通往外边的路是平常百姓常走的泥路,此刻在阳光照射下泛着白光。
小童不由得惊讶万分。睁大了嘴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黄色陈旧的几间屋子便是当今圣上的御书房。回想昨夜贵妃贴身奴婢的住处便是有如天宫,这皇上的御书房怎么也料想不到竟是如此的普通,位于这庞大皇宫偏僻的一角,除了颜色象征着皇族的派头,其他毫不显眼来。稍不注意便以为是个被人遗弃的下人房而已。
容贵妃恐怕看出了小童眼里的震惊,严肃着开口道:“别如此大惊小怪,成何体统。莫看皇上的御书房这般不起眼,四周的竹林里可都是布满了机关,闲杂人等进去是有去无回。若是想要行刺那铁定了粉身碎骨碾为肉泥不可。”话音刚落,竹林里便起了一阵阴风。一大团黑色的鸟突然惊觉而起,纵然此刻阳光明媚,还是不禁让人顿感阴森恐怖起来。
小童忍不住缩了缩颈项,本就提心吊胆此时更是添了紧张,颤声回应道:“奴婢记住了。”
容贵妃听了也不再言语,只是脸色上少许柔和了些。
一干人等拉散着队伍不一会便来到屋前。
几个侍卫见了容贵妃都跪拜下来问安。容贵妃一脸庄重也不出声。他们便这样一直跪着,窘迫的出了细汗,顿时场面几分尴尬。
正在此时,史贵从里屋走了出来。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弯腰行礼道:“贵妃娘娘吉祥!老奴这就去禀报皇上与太子。”
容贵妃一听,怔了一怔,随后沉声问道:“太子?太子也在么?”
史贵立马作了个辑,恭敬回道:“回贵妃娘娘话,太子正与皇上商议国事。贵妃娘娘稍等片刻,容老奴通报一声。”
容贵妃不耐烦地甩了甩袖子,大喊一声:“不必了。”却见史贵堵在门口没有分毫退让的意思,立马生起气来:“大胆史贵,连本宫也要阻拦么?皇上口谕,本宫无论何时都可以自由出入御书房,不必通传。你还不下去。”说着,硬是将史贵扯至一旁,大步走入屋内。史贵只得哈腰称是,却阴了脸来。那模样几分可怖,小童不敢再望他,低着头赶忙也跟进屋去。心早已提到嗓子眼了,刚又听说此刻太子也在,更是慌张的双手抖个不停。暗自深吸了两口气这才定了心神。不由得想“太子得了密函应该出兵了才是,怎还在宫中呢?”顿时,疑云满腹。
乍看御书房是几间普通的屋子,走进去却是别有洞天。黄堂堂的,一间连着一间,并非那表面的几间而是纵向里的十几间大屋子。每间屋子都是翡翠做的帘子,丝绸做的帷幔。这些屋子都靠些小院子做的分隔。院子都分别栽了些不一样的花草,连同屋内的摆设也尽不一样。有些摆的都是玛瑙珍珠,有些则是玉器,有些是黄金铸的玩件等等。璀璨夺目,小童不禁看花了眼。心中不禁惊叹道:这哪里是御书房,简直就是宝库。
跟着容贵妃穿过好几间屋子,走了好一会才走至正屋。门上方赫赫然一块金色大匾,上面写着御书房三个大字。门口摆了一口大香炉,此刻几个丫环正往里投掷着自制的香花。顷刻间芳香四溢。小童不禁沉醉起来,顿时放松了不少。
一排带刀的侍卫见了容贵妃也不行礼。个个有如石像般的杵在那里,十分庄重。丫环们跪拜了几声便退了下去。容贵妃拢拢了裙衫,郑重喊道:“皇上,容儿有事启奏。”
不一会,皇上沉厚的嗓音响起:“进来吧。”
容贵妃转身吩咐道:“欧阳宫燕与本宫进去,其他人等在外守候。”说着,便轻轻推门去。
既然该来的怎么也逃不开去。小童勉强打起精神,暗吸了一口气跨进门去。
皇上与太子正在下棋,见她们二人跪拜问安也没分心,径自讨论着棋局。不一会,皇上才问道:“容儿有何事启奏?”
容贵妃顿时一反常态,竟然娇滴滴抽泣起来。
皇上不明所以,停下棋局,赶忙上前扶起容贵妃,急切地询问道:“容儿这般又是为何?有何事不妨说来。”
容贵妃掏出丝绢拭去眼泪,万分委屈地哽咽道:“皇上定要为臣妾做主。这下跪的女子是那日选秀之时皇上赐于太子作奴婢的欧阳宫燕。桓儿当日在太子府中商议国事,突闻此女琴艺超群便将她要回府中作了奴婢。这欧阳宫燕昨夜突然跑至宫中找到臣妾,说她亲耳听见桓儿的妃子海明珠与皇后娘娘意图谋害桓儿。臣妾大为震惊,真不敢相信皇后姐姐会如此对桓儿。但又觉得欧阳宫燕所说并非空穴来风,因为她还听得原来那海明珠是罪臣海富的女儿,报仇之心由来已久。此次把桓儿的密函私自扣押,这分明就是要害桓儿的性命。皇上明察。今日定要给臣妾与桓儿一个交待。”
皇上一听,立马拍案而起,大声吼道:“竟有此等事。速传皇后前来。”
容贵妃闻言,脸色上正要洋洋得意起来。突然太子大喊一声:“慢着,父皇。”硬生生将她打回了原形,一脸阴郁。
“单凭一面之词父皇何以信服?容贵妃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母后怎可能知道那海明珠的真实身份。海明珠是父皇赐的婚,容贵妃此番说来倒是意指父皇与海明珠串通伺机要害二皇弟么?再说那海明珠若是要存心害二皇弟,这么多年来二皇弟岂能活至今日?海富一家死于非命至今都未能查出幕后凶手,海明珠又怎一口咬定是二皇弟做的?这其间定有蹊跷。容贵妃所提密函的事,你可有证据?父皇早已得了密函派了精兵,如何又怪罪到母后头上?简直荒谬。父皇,容贵妃这是在无端造谣生事,父皇定要还母后一个清白……”
话音未落,容贵妃便打断道:“皇上明察。欧阳宫燕在此,何不将皇后姐姐与那海明珠传来对质?事情定能水落石出。”
皇上不停掳起了花白的胡须,甚是左右为难的样子。若是此时惊动了皇后定要惊动太后不可。于是,沉思了片刻大声喊道:“传海明珠明日进见。今日就到此,寡人有些累了,你们跪安吧。”
众人也不敢再多言,纷纷跪拜起来。
皇上正要挪步走开之际,太子又突然说道:“父皇,在海明珠未进宫之前。这欧阳宫燕还是要严加看守才好,若是自知理亏临阵脱逃了,岂不是一场闹剧让人笑话么?”
“嗯,峻儿说的有理。就先将她关于督查院,事情未水落石出不得擅自离开。”
说完,几个侍卫上来架起小童往那督查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