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丰舜酒馆今日格外冷清,只有稀拉的几位酒客在那里醉得不省人事。倒也不是这丰舜酒馆不会营生,而是最近二皇子动辄过来喝酒,门外站了许多侍卫那老百姓看了自然害怕也就不敢进来。
上官桓此时手里握着酒杯却有些心不在焉,想那欧阳宫燕竟然如此不把他这个皇子放在眼里,这还真是打他出世以来的第一遭。他文才武略哪般不是了得?论相貌地位也是一等一的,想要等他宠幸的女子那何止千数,唯独这欧阳宫燕这般冷淡。
愤愤然喝下那杯烈酒,上官桓的心更是有些堵得难受,当日派人刺杀那琴师,怎料出来几个武功了得的高手阻拦,欧阳宫燕至今下落不明。以他二皇子的势力竟也是找不到她的踪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不禁让人匪夷所思。正想的出神,一抹白色的身影掠过窗下,定眼一看,那不正是上官桓找遍京城都未见的欧阳宫燕么?见她正撩起裙纱进入酒馆内,那模样羞羞涩涩,十分动人。上官桓立马站起,一个箭步便已来到了楼下。见了小童也不急着说话,用手指重重的捏起小童的下巴来,直到小童的眼里疼得泛满了泪水才将手放下。
“贱婢!这些日子跑去了哪里?你可有把二皇子我放在心上?”上官桓责问道,鼻子里呼呼地喘息着,仿佛有着极大的怒气。
小童自然立刻跪下,恭敬地回话道:“二皇子息怒。那日宫燕与黎公子离开太子府后便遭人行刺,幸得几位大侠相救才脱离了险象。因宫燕头部受了伤便被他们几人送去了京城外的一个村庄休养。今日伤势好了便急着回来,向二皇子请安!”
上官桓眯起眼望向小童,那目光似要洞穿了小童的心来。见小童额上已涔了汗珠,唇色早已发了白,上官桓愤怒地大吼道:“大胆贱婢,竟敢撒谎!那几个汉子功夫了得,平白无故为何救你和那琴师?**外僻静之处又是傍晚时分,他们又怎会这般巧合去到那里?此刻那黎子居人在何处?还不快从实招来?”说着,气呼呼地往身后的椅子上一屁股坐下,一手用力拍向桌子。只听得“啪”的一声,吓得小童顿时大汗淋漓起来,不禁佩服起这上官桓如此慎密的心思!幸而那风将军对这上官桓了如指掌,知道他定是会怀疑起来,便早已编排好了回话。于是小童定下神色,颤着声音回道:“二皇子饶命!宫燕自当不敢欺瞒二皇子。那日奴婢与那黎公子确实遭人行刺,也确实被一干人等所救。却原来那一干人是太子手下的护卫,见奴婢受伤便又把奴婢送至太子府内。至于那黎公子,太子不许我问,怕是也受了伤在别处休养。”说着,小童从怀中掏出一绢帕来,拭了拭嘴角。
二皇子打断道:“胡说!太子的护卫怎会碰巧在那里?”
小童闻言继续按照风将军的编排说道:“二皇子有所不知,太子本想收我为侍妾,却苦于二皇子纠缠不休便让那黎子居假意娶我好断了二皇子的念头。这黎子居在皇上眼里身份特殊,太子断定二皇子定是不敢当面与他冲撞却难保暗地里安排刺客,便派人暗中保护奴婢才有了当日那行救之事。宫燕对太子只有敬畏之心并无爱慕之意,既然与二皇子有了肌肤之亲,自然恪守本分。此生注定是二皇子的人,又怎会与其他男子有所瓜葛?所以今日那太子强行与我交好,我万般反感,挣扎着终于逃了出来。便在这里偶遇二皇子。宫燕能再见二皇子真乃宫燕的福分!”说着,小童壮着胆子抬头望了望上官桓。只见他眼眸发亮,顿时有了欣喜的脸色。过了一会,上官桓才幽幽开口道:“你先起来回话吧!”见宫燕起了身才又继续说:“我皇兄一定会派人来追你回去!届时恐怕你性命难保!如今只得跟我回府才能暂时保你性命!既然你已经是我的人,我自然不会亏待于你。你只消听话便是了。”说完起身走了出去。小童则跟在后面。临到府邸之时,不禁有些犹豫起来。“这二皇子虽嗜血成性却也是条硬汉子。想他保家卫国从不顾自己的生死,我怎可害了他?若是被那契丹贼子入了中原定是要生灵涂炭,我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可不这样做,那黎公子的性命危在旦夕。我身上的毒又何时能解?真是两难!”这样想着,小童一时心乱如麻,举步艰难起来。正当要跨过门去,一女子笑迎着而来,却在见到小童之后惊呆在了原地,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小童也惊讶万分,不禁大声呼喊道:“怎么会是你!”
那女子转而射出憎恨的光芒,对着小童硬是白了一眼,手中早已握紧了拳头。虽然心中尽是憎恨却不敢当着上官桓的面造次,立马跪在了地上,恭敬地说道:“无双给二皇子请安!”
“起来吧!想必你也见过这欧阳宫燕了。自当将她安排妥当,将功赎罪,可知?”上官桓望了望这无双,也不再说话,大步向着书房走去。
无双轻声回道:“是,主子!”却在上官桓走后,猛地站起身,恶狠狠地望着小童,那眼神真似要扒了小童的皮肉来。
小童害怕地后退了两步,颤着声道:“没想到今日竟在这里见到姑娘。姑娘当日为何在酒馆里行刺于我?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还望姑娘告知!”
那无双听了只凶狠地望了小童两眼也不说话。自顾着朝院子里走去。不一会见小童还远远落在身后便回过头来没好气地说:“宫燕姑娘最好快些跟上才是。无双还有事在身,安排好了姑娘,无双便要出府几天,恕不奉陪。”
此刻,小童心下里满是疑问。这无双如若真是二皇子的人,当日为何刺杀于她?那日无双明明被衙令带走问话,此刻又为何毫发无损仍在府里?想来她与这无双从未谋面,怎会招致了她如此的憎恨来?又一想到投药的使命,真个让小童心里苦不堪言,却也只好哑了喉舌,一并将苦水独自吞下。
真希望她还是那个艰苦的乞儿,却也好过了现在这无可奈何的境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