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孩看上去还挺清秀的。王管家,你看如何?”说话的人是个50开外的妇人,脸上皱纹不见多,两鬓竟已有些花白了。眉目间倒是有几分的慈祥。此时正边笑边瞅着小童,仿佛在挑选牲畜一般,尽是在小童身上摸看了个仔细。
“嗯,是还可以。洗干净了或许是个美人胚子。”王管家挑起眉。时间不多了,找了快2个月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选。希望这个能让老爷满意!这样想着就示意刘婆子把眼前这个瘦弱的女子往府衙带。也不管小童柔弱的挣扎,就这么架着她径直来到了一座豪华的府邸外。
小童不敢出声也不敢反抗,她知道这两人来头不小。见他们的打扮做工十分考究,想来一定是大户人家的管事。她刚跟祖母乞讨着来到这个城,无亲无故不好招惹这样的人来,她虽然年轻但还是知道分寸的。任凭他们用一种极其挑剔的目光巡视了她半天,然后在她稍许不安的挣扎无用之后便被莫名其妙的带到了这里。抬头望去,这府邸的围墙竟有两人这般高,墙面被刷成了朱红色。“定是大户人家的府邸”小童暗自猜想到。究竟带她一个这么脏乱的乞儿来这里会有什么事呢?疑团在小童心中纠结着,不禁让她的眉头紧锁。终于她鼓足勇气轻声问道:“两位老人家,请问为何把小女子带到这里?”
刘婆见这个丫头一路沉闷,正想着会不会是个哑巴呢,这会子她居然开口了,心中不免一阵欢喜。笑着说道:“小姑娘,你年方多少?如果被老爷老夫人选中,你可要走运了啊!”说完刘婆掩住嘴干笑了两声。
小童心里不禁有些慌张起来,想会是什么好事?她举目无亲,祖母病重,正等着她能乞药回去。她哪来那么多的时间可以再耽搁啊!于是赶紧回到:“我今年18。家乡发大水淹了田地。父母早已辞世。今和祖母初到此城,不料祖母大病。此刻正等着我乞药回去呢。请两位老人家做个好事,放我走吧。”说着,小童正要下跪,被刘婆一把扶了起来。一旁的王管家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快点!一会老爷出去了,今天又要白忙活一场了。”转身对小童吩咐道:“今天叫你来,你也不要多问。总之等会见了老爷老夫人你要有问必答,不可失礼。到时候该你知道的自然会让你知道。不该你知道的你也别问。”说完,便大踏步向前去,不时回过头来看看小童她们是否已跟上。
小童闭了嘴。心想这里人生地不熟的,遇到这些有财势的一定要小心为妙才好。于是乖乖的跟在两人后面。可一走起路便有些觉得身子发飘。两天未进米粒,此刻早已饥肠辘辘了。也不敢声张,咬了牙定了神跟进了府邸的院子里。也不知绕了几道弯,终于来到了一个敞大的厅房外。王管家让她们在外等着,便径直进去了。
刘婆见小童低着头有着心事,毕竟是心慈的老妇人,问道:“见你的样子恐怕还未吃饭吧?等会问完话,我带你去吃点糕点可好?”
小童忽地抬起头,感激地望着刘婆。用力的点点头,开心的笑着。
一会便传了小童进去问话。小童忐忑不安的进了屋,见两个衣着十分华丽的人物端坐在屋中央。见小童一进去,老者捋了捋胡子正色道:“你叫什么名字?何方人氏?”一旁的妇人似乎并不愿意多看小童一眼,低头喝着茶。
“小女子叫小童,无姓氏。家父家母早已亡故。我和祖母流落至此,也不记得是何方人氏了。”说完,小童恭敬的垂下头不敢再言语。
那老者连连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听王管家说你芳龄18?琴棋书画可会其中哪一种?”
“回老爷话,家父在我年幼时曾教过我认字,可并不多。琴棋书画那是不会的。”
“嗯,这倒是麻烦些。不过你不会被选上的。”说着,老者站了起来,慎重的走到小童身旁继续说道:“我小女也年方18。本来应是今年要去参加选秀的,可惜她被奸人所害破了身。唉!名册已经呈上,如果不去就是抗旨,如果去她名节已失便是欺君。所以我们冥思苦想只能找人代替。这事事关重大,你千万不可说出去。不然你和你的老祖母还有我们一干人都得要人头落地的。你应自知轻重。我见你谈吐文雅想必是个聪明人,如果答应我们代替小女去选秀,本官一定重重赏你。如果不答应,你祖母和你的人头此刻便要落了地。”老者重重地甩了甩袖,凶狠的说道。
小童心里满是害怕。看样子,她根本就没得选择。于是对老者道:“老爷,这事我答应便是。就是可否安排好我的祖母。她此刻病重,如果老爷您可出手相救,您的大恩大德小女子一定末齿难忘。”“扑通”一下子,小童跪了下来,连连磕头。
“好,当然没问题。今天你就住进后院的仆人屋子。下月1号就要正式选秀了。你这段时间多学点礼仪教养。多跟小女交流,别到时候出尽我的丑,我可不饶过你。你祖母我自然会安排。”老者说完便示意王管家带着小童出去。望着小童瘦小的背影老者不禁摇头叹息道:“可惜啊!小姑娘你命该至此怪不得老夫啊!”坐在一旁的妇人此刻站起身来,幽幽的开口到:“老爷,别内疚了。这也是这个小女孩的命啊。咱们宫燕若是没有被那贼小子破了身,我们又岂能做那些狠心的事来。怪只怪宫燕误认人心阿!”妇人说着便去擦眼角的泪水。
老者拍拍妇人的肩安慰道:“既然事以至此,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小童被王婆领着去吃了点心。虽然只是一点剩下的碎末,却让她雀跃不已了。此时脸上沾满了白色的粉末正被带去她新的住处。
住处靠近府邸偏僻的别园里。里面并排着两个小型的四合院。这里住得都是些下等仆人。她被暂时安置在东边四合院靠近围墙的那一间。
屋子虽只有小的两间,却收拾得简洁干净。门推开去,中间正放着张八仙桌和四把靠椅,虽然都旧的掉光了朱漆却也看得出这是上等的好木料。靠右手边便是她的寝居了。一张木条的床,上面铺了些干草。一块麻粗布当作了床单。小童一直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苦得自是没话说,这样的布置于她已是好的不在话下了。想到暂时有了个容身之所,一日三餐竟不用乞食,小童一时间高兴无比。再思及日后她去选秀后老爷还有重赏更是觉得自己幸运万分,届时她和祖母就不用担心今后的生计了。顿时脸上堆满了笑容,嗤嗤笑了起来。
刘婆见她如此高兴,不免在心中生出了一丝恻隐之心。“傻姑娘!你以为没被选上,老爷夫人会放过你么?到时候还不是要人头落地啊!”想着,深沉的望了小童一眼,便叹息了两声走了。
夜里,祖母被人送来了。还是发着高烧。小童一直勤换着额头上的湿麻布,焦急万分里终于盼来了大夫。大夫开了几帖药吩咐小童每日如何煎熬如何喂着喝,小童在心中一一记下。没几日,祖母便好了。祖孙两暂时在这里安了家。
日子倒也悠闲。这两日,小童无事便坐在院里的大石上晒太阳,嘴里叼着枯草。随着日子的越发临近,她的心头也渐渐紧张起来。想着那老者怎不派人教她学礼仪教养呢?万一她在选秀当口有何不得体一但触怒了主君,那也是要杀头的呀。于是一直看向院的门口,却一个人影也不见。正疑惑着老爷是否已经把她遗忘了呢?突然地,一阵嬉笑声由远而近。没一会,一个绝色女子步态轻盈着走了进来。一见小童,定定地上下打量起来。然后挑高了眉,尖声说道:“小花,这个可是要替代我的人?”
那个唤作小花的,赶紧上来仔细看了看小童。点头道:“是的,小姐。就是她!”
“清秀是清秀,不过太不雅了。看她嘴里叼根草,简直如同乡村野妇一般粗俗不堪。这等毫无教养的货色怎可替代我,坏了我的名声?”小姐忿忿不平起来,樱桃小口也扑哧扑哧的喘起了粗气。
小花见了,一大步上前,用手指着小童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见了小姐也不下跪。瞧你那副丑皮相也想代替我家小姐。我呸!”说着吐了口口水。
小姐听了顿时眉开眼笑起来。唤起小花到:“小花,我们走吧。林少还在房里等我呢?”
小花见主人笑弯了眉,心里万分得意。也不再作声,跟在主人后面出了院。
小童没想到这娇贵的大小姐这般不友善。那老者却要她与这小姐多深入地接触,以便少有破绽。一时间有些叫苦连天起来。若要她学此等傲慢无礼岂不是太过为难了么?却又一想,君主怎会知道这小姐的真实脾性呢?到时候,她装一下子,被退回来也就好了。于是对于刚才的一幕也就并不放在心上。
第二天一早,便被老爷唤了去。学习礼仪教养终的事终于放在了日程上。每日从早到晚就是文字先生,围棋先生,古筝先生等等的连番上阵。好在小童并不反感这样紧凑的学习,反而乐在其中,甚是欢喜。几个星期过去了,没有掌握一百也掌握了三十,于一般人确实不容易。小童的努力可想而知。这期间,那贵小姐倒也不故意刁难,只是见了小童便要恨恨地白上两眼。小童自然并不在意。她现在想的是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娇贵的小姐,不要一不小心触怒了龙颜才好。这样想也就学得万分刻苦,举手投足间也却是有了一股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