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孙三人一起用了午饭,肖田氏让肖瑜回了院子,留下肖瑾跟她说起家务事,“这宅子有三进,地方挺大,原有的人手不够,左管家做主又买了些人,你看看还有哪要添人手吗?”说着,她把花名册递给肖瑾。
肖瑾接过来,仔细看了,前面是每个院子贴身伺候的(在莱芜买的):肖田氏身边两个大丫环白芨﹑白术,四个二等丫环竹叶﹑竹沥﹑竹茹﹑竹黄;她身边的白果﹑紫苑﹑紫苏;肖瑜身边的白芷﹑川乌﹑川穹并两个小厮元胡﹑元参;肖玥身边的白芍﹑佩兰﹑泽兰并奶妈薛氏跟她的女儿婉儿。
接下来记录着每个院子洒扫﹑看门的婆子各一名;大厨房厨子三个,婆子﹑小厮各两个;内院厨房厨娘两名,小丫环两名;外院照看屋子﹑花木的各两名;护院六名;照管车马的两名;门房两名……
“左管家真能干,两天就做了这么多事,不但屋子收拾好了,连人手都安排的很是妥当,我看着没有什么要添减的。”放下手里的册子,肖瑾夸奖道。
肖田氏笑了笑,“他可是你大表哥精心挑选的,没点本事怎么成?”
肖瑾点头,“大表哥最是精明强干了,有他帮忙您轻省不少。”接着,她想到李德佑昨天没进院子就走了,于是问道:“昨个儿大表哥怎么突然离开了?有什么事发生?”
“没什么事,是佑哥儿的一个朋友看到他了,借口说他家里有事,把他给诓走的。”肖田氏说,接着转回正题,“你看这么多人,要怎么管?月钱该怎么给?”她考肖瑾。
“月钱都有定例吧?让左管家打听打听,别人家怎么给,咱们就怎么给。至于管理嘛,”她顿了顿,才说:“除了咱们屋里的,左管家把每个人该干什么都安排的很清楚,咱们只有功赏,有过罚就行了。”她喝了口茶,继续道:“还有内外厨房,这两个地方是有油水的地方,厨子﹑厨娘贪点东西倒没什么,只要不过分,咱们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算了,主要是做出来的吃食要干净,这点内厨房倒是不用担心,张氏一直做得很好,外厨房嘛,让左管家时常敲打着也就是了。”
肖瑾侃侃而谈,“至于买办嘛,这是个油水大的差事,想贪钱的话咱们定怎样的规矩他都能贪到钱,只能找个能干又不贪心的人来做这个。”账房﹑买办还有内院的管事左管家并没有安排人,只等着肖田氏自己来定人选。
“嗯,”肖田氏听了点点头,“你说的不错,账房跟买办的事我已经托了你大表哥了。”
“原来您都想好了,我这是班门弄斧了。”肖瑾撅嘴。
“奶奶这是在锻炼你呢!”肖田氏刮了刮肖瑾的鼻子,笑眯眯地说。
接下来祖孙俩又商量了半晌,决定把天桥附近的两个铺子租出去,并在城外买个庄子,再买几十亩地,“行了,快回去吧,看你心神不宁的。”肖田氏说完了要说的,看着肖瑾一副神思不属的样子,开口打趣道。
肖瑾打了个呵欠,“您知道我最不耐烦这些了。”她站起身,“那我走了,我院子里还没拾掇呢!”
“嗯,去吧。”
肖瑾进了内室,从梳妆台的首饰匣里拿出齐林给的那盒香膏,轻轻按动盒子底部的圆形凸起,然后慢慢转动一下盒底,盒子就分成了两部分。她把盒子放在梳妆台上,拿出里面的丝绢,展开读了起来。
她身后白果跟紫苏看到后,两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会儿,等到肖瑾看完信后,白果上前一步,咬了咬牙,说:“小姐,奴婢有话要说。”
“哦?”肖瑾转身靠在梳妆台上,挑挑眉,唇角微勾地看着白果,“说吧。”她说,双眼雾蒙蒙地看着白果,让人看不清她的想法。
白果组织了一下语言,看了一眼肖瑾手里的丝绢,尽量婉转地说:“小姐,男女私下传递信件,这…这不合规矩。”
肖瑾垂下眼,看着自己柔腻白皙的手指,没有说话。
紫苏看着肖瑾对白果的话没有反应,忙开口劝道:“小姐,这信虽送的隐秘,但保不准一不小心就被人发现了,到时候……齐公子是男子,这事对他一点儿影响也没有,可小姐就……再说,以后若是……吃亏的还是小姐。”
肖瑾抬眼,看到她们两人脸上真诚毫不作伪的关切,心里十分满意,于是,她甜甜地笑了,然后说:“让你们担心了,齐哥哥是我儿时的伙伴,我跟他合伙做点小生意,赚点脂粉钱,这奶奶也是知道的;信上写的都是生意上的事,并没有别的什么,就算有人发现了,也不能说出什么来。”信上并没有收信人跟落款,她还让齐哥哥练了一手小巧﹑纤细的楷书,即使让人看到了,她也不担心什么。
白果跟紫苏听了,稍稍松了一口气,看来小姐还是知道轻重的,可齐公子看小姐的眼神可不仅仅是儿时的玩伴那么单纯,于是,白果再接再厉地劝道:“小姐还是该小心些,虽是儿时的玩伴,可如今都长大了,也该注意些男女大防,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想是不会错的。”作为女子,名声最重要了。
肖瑾有些后悔用这封信来试探她们了,“好了,我以后会注意的,”接着,她转移话题,“昨个儿我早早就睡了,还没来得及看看这院子,这会儿正得闲,你俩陪我去外面看看。”
“是。”白果﹑紫苏齐声应道,知道肖瑾有意结束这个话题,也不再勉强,她们以后私下注意些也就是了。
肖瑾带着她们出了屋子,顺着游廊走了一圈,把这个院子看了个大概:院子很小巧,中间是一棵人抱粗的雪梨树,这时正是果子成熟的时候,肥嘟嘟﹑金灿灿的梨子掩映在墨绿的树叶中,诱惑着人们伸手去摘。一根较粗的树干上垂下两条黄绿相间的绳子,下面吊着湖绿色带靠背双人秋千。正房东边离着游廊半米远的地方放着一口黛色椭圆形瓷缸,瓷缸碧青色的水面上错落有致地玉立着几只娇小的淡粉色碗莲。西面与瓷缸对称的地方有立着一个同样颜色的半米高荷叶形花池,花池里是一丛甘菊,碧绿细小的甘菊叶铺满了整个花池,一片绿盈盈的,充满了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