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此时心绪不宁,也顾不上讨好陈翊,隐隐约约中听得陈翊让自己回去休息,便一个人出了亭子,由两个丫鬟扶着回了自己院子里面去。
而这头,陈翊也同陈瑛一样,好些时日没见着陈峮,心中难免惦记,草草打发了张清之后,便独自一人去给陈峮请安。随着太阳的偏移,亭子里的人都陆陆续续的走光了,最后只剩下陈瑛,苏莹莹,王璐,慕容铮四个人坐着喝酒聊天。陈瑛看苏莹莹以袖掩脸,偷偷的打了一个哈欠,忍不住笑到:“不如你去休息一会儿,何苦在这边强撑着。”
苏莹莹一来是疲乏得很,二来碍着王璐在场,也不欲多与陈瑛争辩,便点点头,回到:“我去歪会儿。”说完便起身就走。
“你去我屋子里休息吧!”陈瑛看了苏莹莹的背影嘱咐了一句。
“恩,我省的。”苏莹莹头也不回的晃晃悠悠走出了厅子。
王璐心头觉得和陈瑛这个时常发呆的木鱼脑袋实在是无法沟通,不得不转向坐在一边自斟自饮的慕容铮,可要让王璐和这“书院小宋玉”说什么,王璐还真是不知道要怎么搭话。又坐了一会儿,三人偶尔会聊上几句天气节日之类的话题,可是很快又变得无话可说起来。其实,陈翊走时,王璐就已经无意再待下去,可又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做得那么明显,就硬是撑着继续在这亭子里坐了一会儿,这会儿觉得这两个人实在是没劲得很,便随便寻了个由头,告了辞。
王璐这一走,亭子里面可就真的是鸦雀无声了,只能听到清风刮得树叶唰唰作响之声。陈瑛瞧着这空荡荡的亭子中只剩下得慕容铮和自己,心中的客套和防备在不知不觉中卸掉一大半。陈瑛一只手撑着头斜靠在案几上,看着亭子外天气晴好,水光潋滟,一些飞鸟时不时划过蓝天,整颗心不由的沉醉在这种舒适,安逸,而又静谧的午后时光中。陈瑛悠悠的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慢慢的品尝起来。
“明明亭中也只有你我二人,偏偏各自坐朝一头,自饮自酌。”慕容铮给自己斟上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唇边露出一丝苦笑。
陈瑛本就不胜酒力,再加上今日难得的开怀,便有些微醉,可真要说是醉,陈瑛脑子又十分清醒,不过陈瑛喝了些酒,胆子便比平日大上几分,平日不敢暴露的真性情,现在在酒精的驱动下一一外露。这就是俗话说的“酒壮怂人胆”。
陈瑛撑着头朝慕容铮看去,嘴角不由向上一勾,另一只手拍拍自己身边的软榻,说到:“过来。”
慕容铮瞧得陈瑛的语气和动作,突然心中一丝异样划过,无奈的笑了笑:“这句话平日都是我对着别人说,想不到今日居然有人会对我说。”说完拿起自己的酒壶酒杯释然的站起身来,走到陈瑛身边坐下,又为陈瑛斟了杯酒,说到:“今日是你的生辰,我就让你一回,下次定是要你双倍还来。”
陈瑛本还莫名其妙,可很快就明白了慕容铮的言下之意,不由的娇笑连连,喘着气回到:“今儿就让你也做一回伺候人的,不然你还真以为那些姨娘的日子过得容易?”
“色人者,人亦色之。又有何同情可言?”
陈瑛心中暗叹,原来慕容铮也不是个蠢的,想了片刻,才笑嘻嘻的回到:“爱妃高见,孤王再无可辨,自罚三杯。”说完也不顾慕容铮的脸色,就自顾自的饮起来。
慕容铮一愣,遂也跟着笑起来,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我听说你最后还是伤了骨头,最近可是好些了?”慕容铮斜靠在柱子上,温柔的对着陈瑛说到。
慕容铮的一句话倒是提醒了陈瑛这两个月来发生的事情。陈瑛虽隐约猜到慕容铮日日来陈府必定不是真的因为自己,可无论如何,只要一想到这事儿同自己有关,陈瑛心头没来由的就冒起一阵罪恶感。陈瑛又自斟了杯酒,低头小酌,声音不复刚才的欢喜:“现在已无大碍,不过这伤也不是一日两日好得了的。我倒是听得前些日子……”
慕容铮瞧陈瑛端着酒杯欲言又止,又见这个姑娘脸上讪讪的下不来,已然猜到陈瑛心中的思虑,不由一笑,淡淡说到:“这事情和你无关,你无需觉得夸欠我什么。我那几日,本就不是因为你才来的。说到底,我也不过是借着你的名罢了。”
陈瑛喝了些酒,脑子本就转不过来,现在听得慕容铮如此坦言,整个人便惊得缓不过神来,陈瑛百思不得其解,脸上挂着一副痴痴的表情,问到:“既然如此,你这话又为何要同我说?”
慕容铮在一旁将陈瑛的举止行为全数收入眼中,迅速的伸出手来在陈瑛的鼻尖轻轻一刮,歪着头轻笑道:“我不想骗你。”
又被慕容铮杀了个猝不及防,陈瑛心中忐忑,可面上却是轻描淡写的笑笑,立马将眼神避开,拿起酒壶慢慢的给慕容铮倒酒:“就你这张嘴,也不知有多少无知少女就这样被你给诓了去。”
慕容铮不言语,只是斜倚在柱子上静静的看着陈瑛的背影,从此处正好能看到陈瑛雪白的后颈。慕容铮突然有一种冲动,很想将面前的这个女人拥入怀中,轻吻她的后颈,将脸埋在她的青丝之中,感受一下属于这个女人的独有的味道。慕容铮提醒自己,欲速则不达,行动太快只会打草惊蛇,尤其是陈瑛这种胆子小戒备心又强的动物,她们的第一反应都是飞快的跑开。明明触手可及,却偏偏不能下手,慕容铮看着这世界上最远的距离突然觉得嗓子有些沙哑,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慕容铮猛的惊醒,心中大叹不妙,自己一个不小心,险些就中了这小妮子的诱惑。思罢,慕容铮捏紧拳头,眼中终是恢复了一丝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