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文府的时候,方伦看到这么晚了,虽然有心和文英说下今天安西王之事,但是想了想怕是文英早已经休息了,方下就准备先回屋什么事待明天再说。
“方公子,您回来了。老爷说了,您回来就去一趟他卧房,他在那等着您。”就在方伦踏进文府准备朝自己厢房走去的时候,突然看到不远处一仆人匆匆跑过来。
“哦,知道了。”方伦朝那仆人点了下头,就转身朝文英卧房走去了。
轻轻扣了两下门,方伦话还没说出,里面就传来文英的声音:“文华么?直接进来。”
方伦听后心中有一丝甜蜜,将门推开,走了进去。
文英现在身上穿的只是一席便服,倒不是原先的那身官服,或是经常穿的文衫。看到方伦走了进来,笑着说到:“明天大早就出发吗?”对于安西王那边,文英知道方伦过去也只是个形式,想来安西王不可能会不准的。
“有这个想法,英叔。不过文华先前却是欠考虑了,文华这么一走,英叔这。”方伦讲到这,脸色也有一丝不自然,心里也暗自埋汰自己将文英这个孤家寡人给忘了,心中虽然很好奇文英如此年纪却是没有一个妻妾和子嗣,但是他却怕自己问起这事会让文英想起原先一些不开心的事,当下也就不故意提起。
“文华有这个心就可以了。你英叔这么多年了都一个人过来了,再说了,文华这事却怪不得你。”文英毫不在乎的笑道。
“英叔,您一直待文华如亲子一般,文华如何能感觉不到?待日后文华在柳州混出了名堂,定将临州父亲接来,到时候再过年,文华绝对不会让英叔孤单一人的。”对于文英,方伦心中能感觉到文英的那丝亲近和爱护,对于他方伦来说,文英就犹如他父亲一般,心里自然对文英有一股难言的亲情感。
“有文华这话,你英叔可就老怀欣慰了。”文英心里也很是感动,但是年纪大了,说话不免稳重了很多,至少感情的掩饰比起方伦这么年轻人来说是好了许多。
“英叔,文华有一个请求,不知当讲不当讲。”方伦突然抬头向文英问道。
“有什么请不请求的,直接说就是。”文华笑了笑道。
“这,文英却是想拜英叔为义父。”方伦声音虽然很淡,但是却让文英听出那话语中的一丝坚定来。
文英听方伦这个请求,脸色也是一抹难以掩饰的潮红,摸着胡须大声笑道:“文华你这个请求可是让你英叔高兴不已,你英叔和文华接触这么久来,这个心思可是动了很久了,只是一只拉不下这张老脸来罢了。哈哈哈。”文英心情很是开心,对于方伦他除了欣赏之外就剩下喜欢了,不仅是说方伦那出众的文采,或者是他那些一针见血的见识和提议,就方伦平常待人处事的气度,文英很是喜爱,虽然他知道方伦这样下去的话,以后官路上怕是要走很多弯路,但是却怎样也不能抹去他对方伦这种性格的欣赏。
“英叔说笑了。”方伦摸了摸自己的头,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时候文英脸色一板,装作生气的样子说道:“还叫英叔?”文英心情不错,这个动作更是让对面的方伦感觉一股发自内心的亲热。
方伦连忙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的朝文英叩了三个响头,方才慢慢抬起头大声说到:“孩儿拜见义父。”
对于方伦那三个响当当的叩头,文英心里虽然有丝心疼,却是没法阻止,毕竟这是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理解,当下只能接受起来,等方伦抬起头来,看到此时方伦的额头已经一小片红肿,不由感到一阵心疼,连忙过去将方伦扶起,大笑着说到:“有儿如此,此生何求?”
“义父。文华这次怕是不能陪您在柳州过这年了,还请义父见谅。”两人关系一下更是拉近了不少,方伦不由又提起这事来。
“文华又提起这个,再提你义父可生气了,哎,你看你这额头。”文英唉声叹气的说道,“待会回去记得上点药,义父看的心疼啊。”
文英的话听在方伦心里一阵暖流涌过,连忙笑道:“不碍事,义父,只是文华这次回去估计一时半会回不来了。到时候还望义父照顾好自己。”
“文华你这孩子,怎么老提这个,是不是看你义父还不够难过?到你面前老泪纵横一番你才不说?”文英此时眼睛一瞪,无奈的骂道。
“义父,文华没这个意思,文华只是心中愧疚罢了。”
“没什么愧疚的,文华去吧,再说了,你又不是不回来,而且义父这老友可有不少,这过年之事你别担心义父就是。”文英对着方伦安慰着说道。
“恩。”方伦轻轻点了点头,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当下突然想起安西王给自己的银章,于是连忙从怀里拿出,递给文英一看,问道:“这是安西王今天给文华的礼物,说是当过年礼物来着。”
文英也不接过,当方伦拿出来的时候,他已经知晓那是什么东西,当下说道:“这东西你收好就是,估计对你会有大用。你们那临州那镇守我知道是他宋高炽的人,看来他对你倒是有一些真心。”
方伦用力点了点头,就将那银章收进怀中,也不接文英接下来的话。
方伦回到自己屋中,静静躺着,今天与文英的一番交谈,以及拜得文英为义父,算是将心中那丝内疚冲淡了一些,但是他却知道对于这十分疼爱自己的义父,他以后怕是少不了要他费心,当下心中对权力的渴望也进一步加强了。当下暗自说道:“这次科举我一定要把握住机会,这状元郎我定要拿下。”想完,眼睛一闭,就待入睡。
第二天一大早文英就爬了起来,收拾了一番,就准备向文英告别,等他走到文英卧房的时候却是被门口的侍卫告知文英一大早就出去了。当下自是知道什么原因,摇了摇头,眼眶不由一丝湿润。
这个时候这大雪已经停了下来,文府院中几个仆人却是拿着笤帚清理着,方伦从文英卧房离开就准备离去,看到这一幕不由念到:“柳城夜雪终纷至,天地垂茫皆一色。待得春回大地时,告知乃父勿相思。”说完,叹一口气,就朝文府外面走去。
方伦的声音虽说不是很大,但是他却不知道此时文英卧房中,那一幕老泪依稀的场景。
“成秉兄,怎么样?准备妥当没?”方伦坐在冯毅的房内,看到冯毅已经穿戴妥当,笑着问道。
“文华兄起来的倒是早。不过昨天文华兄和成秉说完这事后,成秉却是早就准备妥当。”冯毅说完,从床头拿出一个包袱来,笑道。
“好吧。那我们现在就出发,现在文华倒是有些迫不及待了。”方伦听到冯毅的话便开着玩笑说道,但是方伦心里却还真像他说的那样,他现在是真有些迫不及待想回临州了,虽然柳州这地方有些人事他还是有些不舍,像文英或者是那丝永远充满活力的倩影。
“文华兄说笑。”冯毅笑着说了一句,就拿起包袱和方伦两人朝外面走去。
到了楼下柜台,冯毅办了下退房手续,然后两人就出得抚顺客栈。
方伦这次吸取了上去来柳州的教训,早早的就租好了一辆马车,购置了一点美酒干粮在马车上放着,两人出得抚顺客栈,方伦便指着客栈门口停着的一辆马车朝冯毅笑道:“文华身子薄,这回临州一路上的寒风,文华倒是经受不起。”
“还是文华兄想的周到。”其实冯毅何尝没想到租辆马车代步呢?但是这柳州离临州也不远,何况他还想和方伦在路上好好把酒谈欢一番,这在马车上却是没了那种气氛。但是听到方伦那番话,心中也就释然了,而且他冯毅身体虽然比方伦强了一点,但是这种寒冬天里,却也是显得单薄了些。
两人上得马车,冯毅见这马车里居然垫了一张厚厚的毯子,还是忍不住笑骂道:“文华兄倒是好享受。”等看到方伦上马车之后就躺在毯子上,只得哭笑不得的说道:“文华兄这倒是舒坦。”
“哈哈,这人嘛,不能亏待自己。成秉兄不如躺下试试,这毯子却是由纯羊毛编织而成,舒坦的紧。”
“那成秉倒得试试。”这冯毅也不是没坐过马车,但是一般都是坐,像方伦这么“躺马车”的他原先也只是听过,当下也立马躺了下来。
正因为这临州和柳州不是太远,用马车也就一天不到的时间,虽然有些颠簸,但是马车中两人却是一阵欢声笑语,吟诗弄赋,这个自然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