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知耶律阿海定有拼命一搏的手段,白袈裟和尚也不是未作防备。但他怎么也没料到,耶律阿海还有碎刀打人这一着。任他将小金瓜锤舞得风雨不透,终究还是太短,只护得住头脸,下盘就失了遮掩。只听一声痛叫,和尚脚面上插了根碎刀,入肉约有八分,连僧鞋都燃起来了。
白袈裟和尚大怒,喝道:“邪魔外道,安敢如此!”说着口中念念有辞,结印大喝:“唵!”
一喝之下,仿佛有无形的气锤在耶律阿海胸口狠命一击,将他胸口都打得陷了下去。耶律阿海倒退七八步,猛地喷出一大口血。趁他拿不稳桩脚的当儿,白袈裟和尚把脚一抬,那根贯穿脚面的碎刀忽然弹出,奔耶律阿海打去。
耶律阿海此时发髻全散,披着头发,满脸是血。月夜里如此一条蓬头大汉杀将来,真如黄泉恶鬼一般。眼看碎刀飞来,他不闪不避,拼着肩头上吃了一下,却疾步抢到和尚面前,双掌齐出!
耶律阿海的掌快,和尚的拳头更快!那和尚沉肩运肘,一拳直出,竟然从耶律阿海双掌之间穿透,端正轰在他心口上!耶律阿海胸口一陷,又是一大口血喷出。两人鼻子几乎都要撞到一起了,闪也没处闪。这一大口血,正好喷得那和尚满头满脸都是。
看那和尚素白袈裟一尘不染,就知道必是个气性甚高,生来爱洁的人。如今被耶律阿海喷了一脑袋血,真是比杀了他还难过。他显然是动了真火,双臂一振,就要把耶律阿海推开。但耶律阿海此时却豁出去了,双手改掌为抓,一把抱住和尚后腰,顺势一个头槌,狠狠地顶在和尚脸上!
和尚原本正在念什么大咒,猛被耶律阿海一额头撞正了鼻子。顿时酸麻无比,眼前金星乱冒。原本念到一半的咒语,也都抛回西方世界去了。耶律阿海死死掐住和尚腰肋,恶狠狠地笑道:“念咒啊!你怎么不念、不念、不念、不念了呢!”
他每说一次“不念”二字,便是一个头槌。可怜和尚纵有一身通天法术,遇上了这等无赖打法,急切间竟然施展不开。
但这和尚也真不是吃素的,渐渐便要挣脱开来。耶律阿海仗着最后一点血勇,死命将他搂住。和尚虽然牙齿都被撞落了三四颗,显得狼狈异常,但毕竟不曾伤筋动骨,丹田还是有力。耶律阿海胸口重伤,勉强与和尚扭了几下,渐渐便有些气力不继。刚一口气没换过来,双臂略松得些儿,便被这和尚一拳印在左胸,又一肘挑正下巴,顿时仰天喷血倒飞出去。
和尚虽然打飞了耶律阿海,自己也弄得颇为狼狈。此时此刻,他哪里还有刚出场时光辉皎洁的月下罗**姿。一个光头,一张圆脸,上面斑斑驳驳都是污血。那一领素白袈裟,也变作了血迹斑斑的破布条子。
“本座手下度人无数,今天如此狼狈还是第一次!”
这和尚显然动了真火,对勉强站立的耶律阿海厉声喝道,“你如此拼命,想必是为了身后那三个人罢?本座今天就先杀了那三个凡夫俗子,教你看看跟本座作对的下场!”
“三个?”
耶律阿海晃晃悠悠地站都站不稳,忽然咧嘴一笑,“和尚你眼花了,再数数看?”
白袈裟和尚心生疑惑,定睛又看。一个胖如猪的中年大叔,一个干瘦山羊胡老头,还有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没错,是三个啊?噢、不对,刚才似乎还看到一个……
电光石火一瞬间,世事已是沧海桑田。和尚正在思索,忽然后腰一凉一疼。他心知不好,拼命往前一让。但此时耶律阿海却冲上来,又是拦门一把,横腰将他抱住。这一抱力气大得惊人,和尚甩了几下,什么大脱靴小脱靴一一用过,竟然还是甩不掉牛皮糖一样的耶律阿海。他急怒攻心之下,风度也不顾了,破口大骂道:“黑厮,再不放开本座,便将你打落畜生道!做猪做狗,受一万年屠戮之苦!”
耶律阿海耳朵里犹如塞了棉花,骂就任你骂,我只不松手。和尚遇上他这等死缠烂打的,情急之际,竟然有些束手无策。
白袈裟和尚身后正是甘虎。他趁耶律阿海与和尚打得激烈的当儿,手持双刀,悄没声息地绕到后面。此时和尚全副注意力都被耶律阿海吸引了去,竟没料到背后来了个煞星。说起来也是他托大了,见甘虎人小,便不以为意。甘虎看准时机,双刀齐出,一下就捅在和尚后腰!
但一捅之下他才发觉,这和尚邪门得紧,浑身肌肉竟然滑溜溜的。他使尽了浑身力气,自料必能捅和尚一个透心凉的,谁知插下去全无着力处,刀尖竟然走偏。正要拖刀一割,和尚却大吼一声,全身骨节突然爆响。这吼声如猛虎啸谷,震得甘虎头晕目眩。他手里略缓得一缓,就看见这邪门和尚连脖子带双手一起转了过来,浑若没骨头一般!甘虎从未见过有人可以将脖子转成向后的,不禁一时大骇。那和尚阴沉着脸,左掌一圈,轻而易举将甘虎双刀打飞,随即右掌推出,直奔甘虎前胸。
这一掌若是落在实处,便有二十个甘虎也吃和尚打死了。但那一瞬间,耶律阿海突然发性,双腿一沉,硬将和尚拔离地面。和尚眉头一皱,左手如橡皮圈一般弹回去,重重击在耶律阿海后心。耶律阿海大口吐血,却死不松手。
和尚毕竟不是神人,一心不能二用。这边掌击耶律阿海,那边对付甘虎的右掌便松了。甘虎心知生死就在这一刹那,倘若胆怯后退,等和尚缓过气来,大家都必死无疑。正所谓进可生,退则死!他反手在脸前一晃,将一直咬在牙齿间的那件东西拿下,后腿一蹬,猛地撞入和尚背中。和尚被耶律阿海举在空中,不好发力,脖子犹自古怪地对着甘虎。甘虎右手飞起,迅猛无伦地一刺!
噗哧一声,犹如扎穿了一个气球。和尚浑身刀枪难入,却未练到下颌自脖子间的软肉。甘虎使劲将手中物一摇,狠命将和尚脖子上的伤口豁开半尺多,一直拉到耳根。和尚闷哼一声,一掌将甘虎打飞。甘虎倒在地上滚了两滚,吐出一口血。幸得此时和尚已经筋疲力尽,这一掌只锉断甘虎两根肋骨,內腑却安然无恙。
和尚恨恨地瞪着甘虎,喉头鲜血如注,噎得他说不出话来。耶律阿海仍在死命将他勒紧。甘虎恍惚觉得,自己听见了这和尚肋骨一根根断裂时发出的喀嚓声。慢慢地,和尚垂下脑袋,一动也不动了。
甘虎从和尚颌下将那东西拔出来。此时方能看清全貌,竟然是李珂学那柄自己打磨的粗铁匕首。“这玩意还真能杀人……”他咕哝了一句,随手将“匕首”插在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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