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接受穿越这个事实开始,苏婠曾经幻想过无数遍,李宽是否也来了,他会在哪里,他会变成什么身份,他们会用什么样的方式相遇。
她曾想象过无数个场景,眼前这个也曾在她千千万万个类似的场景中出现过。
然而真的到了这一刻,她却不敢上前了。
她怕,怕面具揭开后,不是她要的结果。
楚王突然从马上跳了下来,长身玉立的他愈发显得英姿挺拔。
然后,他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他走得极慢,每一步都似要扎根在土地里。
苏婠的心,再一次如擂鼓般急速跳动起来。
终于,他走到了她面前,站定。
苏婠紧张地握住了手,整个人都被他强大的气息所笼罩。
“揭开面具。”
楚王突然开了口,声音很轻,却充满不容置疑的强势。
苏婠瞪大了眼睛。
“把面具揭开。”他又说了一遍,每个字都咬得特别清晰。
苏婠咽了下口水,鼓足勇气,伸手捏住了面具的边缘。金色的油彩在阳光下轻微反射。她的手一点一点地往上抬,面具下的脸也一点一点地露了出来。
当面具完全揭开的一刹那,苏婠一把捂住了嘴,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来。
李宽的目光深邃而灼热,似要把她融化了。
他展开了双臂。
苏婠猛地扑进了他怀里。
“你怎么才来……”
李宽狠狠地抱住她,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胸膛。苏婠觉得自己的腰快断了,却反而更加用力地靠近他。
“婠婠……”李宽在她耳边轻轻吟诵她的名字,深深地吸了一口她的气息。
苏婠将脸埋在他的肩窝里,眼泪都蹭在他脖子上。
她挥起拳头不停地打着他的后背,嘴里哭道:“你怎么才来!你怎么才来!我这些日子过的好苦,你知不知道!我想你想的快死了,你知不知道!”
每一句哭诉,都像一只大手,狠狠地揉搓着他的心脏。
李宽猛地掰起她的下巴,狠狠吻了下去。
苏婠紧紧闭着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滑进唇瓣交接的缝隙中,咸咸的味道都被李宽吻住。
良久良久,四唇分开。
苏婠红着眼睛看着李宽的嘴唇,他的下唇整整齐齐地印着她的牙印。
李宽睫毛微敛,舌尖在自己下唇划过。
“还是小野猫一般,咬的真狠。”
低沉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宠溺,又一次触动苏婠的心房。她深深地感到,只有这个声音,只有这个男人,才能给她带来真正的安全感。
她用拳头敲了一下李宽的胸膛,以表达对小野猫这个称呼的不满。
李宽将她拥进怀里,这次没有像刚才那样用力,而是充满了铁汉柔情。闻着她发上的清香,他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享受狂喜过后的平静。
苏婠微微咬着下唇,嘴角带着幸福的微笑,双手捧着李宽的左手把玩着。虽然穿越了时空,但就像她拥有自己本来的外貌一般,李宽也依旧是现代的外表,就连手指,也是她熟悉的感觉。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指甲干干净净,无名指上戴着一只白金戒指,优雅大方的造型,内镶一颗小小的钻石,低调的奢华。
正是他们的结婚戒指。
当初电梯失事的时候,李宽身上就带着这两个戒指。而它们也神奇地跟着主人来到了大唐。苏婠觉得,这是上苍冥冥中的注定,保留了他们爱情和婚姻的见证,一定是为了他们此刻的重逢。
“好看么?”
头顶传来李宽的声音,就算不用看,苏婠也知道他此刻的表情,一定是轻微的骄傲,轻微的宠溺,轻微的笑。她抬起头。
他的双眸深邃如同夜空,那里面似乎有漩涡,她完全不能抵抗住漩涡的吸引力。
李宽捏了捏她的脸颊,轻笑道:“我有这么好看么?”
苏婠呲了一下牙,翻个小白眼道:“果然还是自恋狂。”
李宽挑了挑眉,往下一伸手,轻轻松松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啊——啊……”苏婠原本的惊叫,立刻变成了痛苦的呻吟,整个身子像煮熟的虾米一样弓了起来。
“怎么了?”
李宽立刻放下她,揽在怀里。
苏婠按住自己的腹部,嘶嘶倒抽冷气,等到那疼痛慢慢隐去,才小声地说了自己受伤的事情。
“受伤?”李宽眯起了眼睛,“谁伤了你?”
苏婠就像流浪的孤儿找到了家,将她在徐家所受的委屈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当听到徐严要强bao她的时候,李宽抽紧了牙关;而当听到宇文氏一个窝心脚,成为她受伤的元凶时,他的脸上已经阴沉地要滴出水来了。
苏婠当然对徐家充满了痛恨,但是此时李宽的沉默还是让她感到了极大的压力,忍不住便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
李宽目光一闪,脸上的阴鸷尽速褪去。
“御医怎么说,你可以这样到处乱跑么?”
苏婠心虚地低下头。御医让她静养,但显然她没听话。
李宽暗叹一声,再次将她打横抱起,不过这次力道很轻,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了马背上。然后,他自己翻身上去,坐在了她后面,两手一环,将她圈在了自己怀里。
苏婠调整了一下姿势,将后背靠在他胸膛上,享受被他的气息包围的安全感。
李宽抖了一下缰绳,马儿哒哒哒迈开了四蹄,匀速小跑起来。他的骑术十分精湛,胯下的马显然也是匹良驹,苏婠一点都没感觉道颠簸,当然也就不会牵动腹部的伤痛。
反正也认不得这宫里的路径,她干脆闭上了眼睛,将自己全身心地交给了身后的男人。
路上开始很安静,慢慢地有了其他人的声音。
苏婠知道,那一定是宫里的侍卫、太监和宫女们,或者还可能有妃子公主之类的。
他们看到楚王跟一个陌生女子同骑,一定感到很惊讶吧。
不过这些事情,苏婠一点也不想知道,一点也不想关心。有李宽在,她什么都不需要担心。
“傻笑什么。到地方了。”
苏婠睁开眼睛,李宽已经抱着她跳下了马,她的重量对他来说就跟一片羽毛差不多。
“这是哪里?”
“立勋殿,我住的地方。”
不顾内侍和宫女惊愕的目光,李宽就这么横抱着苏婠,走进了立勋殿。
中间没有任何停留,直接进了寝室,他把苏婠往床上一放,抬手就去解她的衣裳。
吓得苏婠一把按住他的手,惊愕道:“做什么脱我衣服?”
这位同志,该不会是跟她分别太久,思念过甚,如今一见面,就忍受不了饥渴,要白日宣淫了吧?
没等她脑子里开始进行具体的YY,李宽一个凿栗在她头上砸开。
“胡思乱想什么。”
他嘴上说着,手上却一点也不慢,三下五除二就将她外边的半臂给脱掉了,露出里头的短襦和高腰裙。
苏婠手忙脚乱地抓住他的手,红着脸道:“你究竟要做什么?”
李宽深深地看着她。
“我想检查一下,你身上还有什么伤。”
苏婠鼻子一酸,手上的力道就松了。李宽手指一挑,就松开了她裙子系带的结,原本绑成蝴蝶结的两条系带,软软地滑落在裙摆上。
即使是老夫老妻了,气氛还是难免多了一丝旖旎,苏婠的脸颊也不可避免地飞起了两朵桃花。
“啊哟!”
一声惊叫,打破了这个暧昧的气氛。
苏婠迅速一滚,就将被子卷在身上,将整个脸都埋在了枕头里。
李宽恼怒地转过脸去,见小太监葱白正用双手捂着脸,背过身拿屁股冲着他。
“奴才什么都没看见!殿下您继续,继续……”
一面说着,一面踮着脚尖鬼鬼祟祟往外走。
“站住!”
李宽站起身,顺手就把床帐给放下了,将苏婠挡的严严实实。
葱白小心翼翼地转过身,见已经没有任何不可为外人看的场面,便嘻嘻笑道:“殿下。”
李宽什么也没说,只淡淡地看着他。
葱白嘻嘻笑了一阵,自己觉得没意思,便收了笑容,讪讪道:“奴才幸不辱命,把戒指完整地带回来了,没叫鄱阳郡主抢了去。”
他一面说,一面把装了戒指的木盒子双手递上来。
李宽接过盒子,见他悄悄抽动着眼角,便淡淡说了一句:“还有事?”
“没,没有。”葱白紧张地收回眼神,不过还是忍不住好奇心,跟做贼似的悄悄问道,“殿下,那里头,是苏姑娘?”
李宽已经打开了盒子,看着里面完好无损的戒指,嘴上说道:“宫里头,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这个道理,你不知道么?”
葱白立刻感觉脖子一阵凉飕飕,收敛了神情无比严肃地道:“奴才明白了。”然后,规规矩矩地后退几步,转身离开,一句废话都没有。
李宽直等他完全消失,才走回床前,撩开了帐子。
苏婠全身都裹在被子里,只露出半张脸,眨巴着眼睛望他。大约是方才动作过急,发髻有些松了,几缕乌发滑下来落在她耳边,脸颊上也仍然泛着微微的粉色。
她的猜测不无道理,李宽真的是太想她了,此时猛地看见她这么娇俏的模样,心头忽然就是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