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天,她会在某个转身的午后,于那个拐角的地方,遇见他,然后微微一笑,走上前来。从此岁月静好。
——杜若。
成周城内,杜若一脸焦急的守在自己的床边,床上酣睡的那个女子下巴尖尖,脸色苍白,胸口急剧的起伏。
像是梦到了什么不该梦到的东西,眼睛一直在眼眶内打转,却始终不睁开,喉咙里发出“唔…唔…”的声音。
杜若站起来自这间屋子踏出去,月亮为这个城市洒下一地的清冷。
莫离正在药房里面单手撑着额头,猛地往下一点,他朦胧的睁开眼,“可是醒来了?”
杜若狠狠的看了他一样,“你何必要这样?成周城岂是我俩能主宰?即使你能够再造一座一模一样的城,你当真以为她不会怀疑?”
莫离站起来,却不看杜若,只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弓着腰:“莫离从来没有想那么多,主上,既然我们已经回不去,何不在这个世界安安稳稳的呆下去?再则,或许她会成为我们与那人手上的筹码也说不定呢?”
“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把她牵扯进来!”杜若颓然靠在身后的柱子上,“她就这样被困在这个世界,还能开心吗?”
“主上。”那人深深的看了杜若一眼,转身离去,苍老的声音在风中几不可闻:“无论如何,莫离已经带她入了这个世界,想要出去的话,除非救了那人。”
杜若的手藏在袖子里,紧紧的握成拳。眉头已经是皱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他突然笑起来,“既是天意的话,那就留你在这不就行了?我总会让你高兴起来。”
他转身,又往自己的屋子里面走,天是越来越晚了,他揉了揉眼睛,眼前的一切开始清明起来。
一切收拾的井然有序,似乎从来没有人来过这里,他心里一惊,赶紧往自己的床边走,伸手一探,却已经是凉透。杜若终于坐下来,喃喃:她到哪儿去了?
不多时他又高兴起来,反正这个地方和成周城并无太大差别,她又在成周城呆了这么久,即使是没有了那种可以随身携带的地图,应该还是不会迷路的吧?
总有一天,她会在某个转身的午后,于那个拐角的地方,遇见他,然后微微一笑,走上前来。
从此岁月静好。
那么他还需要奢求什么?
杜若没有想到的是,沐浅这厮此刻正在成周城中心,遇上了一个人。
一个男人。
大概二十五六岁的年纪,身上穿的是月白汉服,微微笑起来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却如沐春风,腰间系了一个绣工精巧的香囊,也不知道是出自哪个大家闺秀的手笔。
可这都不是重点。重要的是沐浅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便惊叫起来:“长生!”虽然她是从来没有见过长生的样子,可看到这个人的时候,脑子里却非常自然的跳出来这两个字:长生。
那男子的脸上却丝毫不见惊讶,只是微微笑着,“姑娘如何知道长生的名讳?”
沐浅赦然,即使她是一个21世界的宅女,不知人情世故,却还是知道这个男人的笑意远远没有到达眼底去,他深甚至是在排斥她,不加掩饰的排斥。
果然,下一刻长生便逼近了她,“可即使是姑娘知道我顾长生的名字,那又如何?如今的女子也是大胆了,对一个初次见面的男人就直呼名字,是否唐突了?”
咳…脑子你一闪而过的却是四个大字:唐突佳人。她是不是,太唐突了呢?长生的声音又响起来,不带一丝感情:“还是说姑娘便是那眠花楼中的女子?”
这一下,就算是沐浅的脾气再好也忍不住爆发了,丫丫的,大家都知道这眠花楼是什么地方,根本不是卖花的,而是这个时代男人“采花”的好去处。也就是我们熟知的“妓丨院”。
这个该死的孔雀男!
亏她刚刚还以为他是什么所谓的好男人,什么好男人嘛,简直就是一极品的猥琐男。沐浅上前一步,抬脚,放下——自然不是放在地上的,而是某人的脚上。
然后一字一顿:你,可以,去死了。
顾长生愣住。
沐浅忍不住开始咆哮了:“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东西的名字叫做礼貌吗?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叫你师父吗?你的师父在成周城等了你多少年,又在成周城托了多少人去寻你的消息却都是无功而返?你怎么会那么自私?我真替你师父感到悲哀。怎么会收了你这样的徒弟?”她突然住口,大神不也是收了她这样一个悲哀的人?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她试过用冥想下线,却根本下不了。
也许不过是暂时的问题,大概是服务器坏掉了。倒也是不太担心,反正自己总不会那么“好运气”的陷入一个异世界然后出不去,《春秋》既然能在这个游丨戏竞争激烈的世界占得一席之地,总不会把自己一直锁在这个游戏里面就是了。
沐浅本来就是一个神经大条的人,既然是想不通的问题,还不如不想,好好玩儿才是真的,毕竟,也不是所有的人才有这样的“好运”的。
唯一不能理解的是自己昏迷之前的那段对话,也许是那个两个人把她带入了另一个不为人知的世界罢了。只要安心等待就行了。
长生倒是反而迷惑起来,他定定的看着沐浅,“你是说,我的师傅?”这个时候倒是没了刚刚那样的倨傲,反而多了一种君子如玉的味道,脸色也渐渐缓和起来,他对沐浅深深的作了一个揖,“长生刚刚错了,对不起。是长生的错。”
沐浅反而不知所措起来,这个人也变得太快了些了吧?明明刚刚还是那样轻狂的人,这个时候又成了这样,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还是说……她看了一眼长生,“算了,对你没什么好说,反正你的师傅在成周酒馆的后面,你还是去看看吧,牡丹花从,深绿色衣服,对了,”沐浅笑起来,“你应该还记得你师傅的样子才是。是我想的太多了,咱回见。”
最好再也不见。
这个男人一点也不“有爱”嘛。亏她之前还以为这人是如何神奇的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