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怎讲？”红姐一愣。
“妈妈这儿的头牌可是百炼钢成绕指柔的角色。我这么个小身子骨，被这么一绕，一柔，就已经酥了，还三天三夜，我吃得消吗？还要不要小命了？”阿天嬉皮笑脸道。
“吃不消也得上啊！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围观人等一阵****的哄笑。
“敢情二少爷是个银枪蜡烛头？”红姐也“扑哧”一声笑道。
“就是嘛，小白脸，中看不中用……”旁观中有人兴奋地叫嚷着。
阿天似乎并不着恼，只是不经意地朝叫嚷声起之处瞥了一眼。可就一眼，让叫嚷者心中泛起一股寒意，舌头顿时短了，再也发不出声了。
“好了，不开玩笑了。”阿天收起笑容，朝红姐欠了欠身，“妈妈如此重谢，诚意感人。在下心领了。”
“二少爷客气了。”红姐还以一福，“听二少爷的口气，不合意？”
“非不合意，乃非我所愿。”阿天淡淡一笑。
“二少爷所愿哪般？”红姐笑问。
阿天指了指他身后的年轻女子。
人群中又是一阵窃窃之声，多数开始对那女子评头论足起来。
那年轻女子本来把阿天当成了救命稻草，紧缩在他身后，此刻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得外后退了两步，愈发惊恐。
红姐恍然笑道：“看我这笨的！既然英雄救美了，就该有始有终才能成其佳话。”说着，打量了一眼那女子，“二少爷眼力还行，这姑娘确是个美人儿，就是黑了点、野了点。”
“如此说来，妈妈是答应了？”阿天问道。
“当然。”红姐点头。
“多谢！”阿天作了一揖，转过身去，对女子道了声“我们走”……
“哎……”红姐急了，“二少爷，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怎么可以带她走呢？”
“怎么？”阿天转过脸来，“妈妈反悔了？”
小赤佬，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红姐暗骂一声，脸上依旧挂满了笑，“二少爷，姐姐我反悔什么了我？我答应你是同意她陪你，可没答应你可以带她走。”
“是吗？”阿天作诧异状，“可我的愿望就是要带她走啊!”
“可二少爷没说清楚啊！”红姐道。
“那现在清楚了吗？”阿天转过身来，正色道。
“这可不行！”红姐摇了摇头。
“为什么？”阿天问道。
“一行有一行的规矩。”红姐也收起了笑容，“二少爷你要是看上她，我马上给你安排最好的房间。她也是初次接客，梳拢费我也就免了，还让她陪你三天。我红姐说话算话，不会收你一文钱。但你要想带她走……也不是不可以，但得按规矩办。”
“什么规矩？”
“那就得看你二少爷是想带她出去玩上几天呢还是想……”
“妈妈你还是没理解我的意思。”阿天摆手打断了红姐的话，“我是要带她离开这里，永不回来。”
“那你就得替她赎身。”红姐不容置疑地说道。
阿天忽地一笑：“可我已经替她赎身了呀!”
“嗯？此话怎讲？”红姐不解。
“妈妈不会这么快就把刚才的事忘了吧？”阿天走到大门前，拍了怕铁皮大门，“如果不是我拦着的话，这姑娘这一头撞在这里会是个什么结果？”
“这……”红姐可不愿意从自己嘴里说出个“死”字来，开门做生意的，这多不吉利！
“这么结实的铁皮门……”阿天用力把大门敲得“砰砰”直响，“这位姑娘又如此用力，十有八九得香消玉焚，对吗？”
红姐知道阿天的意思了，但这是事实，没法否认，只得点了点头。
“这不就得了。”阿天拍了拍手，悠然踱到红姐跟前，“如果没有我的话，这姑娘也就没了。我救了她，不就相当于替她付了赎身钱了吗？”
“二少爷好一张巧嘴！”红姐“咯咯”一笑，“但一码归一码，事情不能混为一谈。你救了她，也算是有恩于我，我领情，我谢你。刚才我说的不合你的意，我们可以再谈。但她没死，就是我撷芳楼的人，你要带她走，就得按规矩来办。”
“就她一个人的事，一码事，哪来一码归一码？”阿天挥了挥手，“你就当她死了不就成了？你得这么算，就当她撞死了。你问谁要赎身钱去？还得贴上棺材钱，闹不好，衙门还得找你的麻烦，你还得花银子打点。要说，你还赚大发了呢？”
“可事实上是她没死。”红姐也有些火了，沉下了脸，“而且我也没请你救她呀？”
“既然妈妈这么说话，那也成！”阿天同样沉下脸来，“你就开个价吧？”
“这位姑娘是我花三百两银子买来。看在你二少爷的面子上，我可以一分不赚，原价转让！”红姐伸出三个手指头。
“原价？”阿天呵呵一笑，“你刚才说要谢我的那些呢？不算了吗？”
“算！怎么能不算？姐姐我是那种人吗？”红姐一哂，“就按我这里的头牌陪你三天三夜，好酒好菜伺候着来算，一天一夜三十两银子，也就九十两，我好人做到底，算个整数，一百两。还剩二百两，你拿出来，这姑娘就归你了。”
阿天这般费尽口舌绕来绕去，原以为把老鸨绕尽套子里了，没想到这头牌这么不值钱，三天三夜还不值一百两银子。这下可就有些发闷了。他怀里有刚才赢来的顾云卿的五十两银子，就是全拿出来还差得远呢！但既已出头了，再缩回去，面子难堪不说，也不是他的性格啊！
“妈妈，今日我身上只带了五十两银子。你看这样行吗……”阿天略一沉吟，用商量的口吻道：“这钱你先拿着，姑娘我带走，剩下的钱我明天奉上。”
“二少爷既然开了口，我也不能不给这个面子。”红姐笑道，“明天给钱也行，但这姑娘得留在这。不过，二少爷尽管放心，我会把她当成贵客一样伺候着，不会少了她半根毫毛，更不会逼她去接客，一定会把她清清白白地留给二少爷。”
这也叫给面子？在这里呆上一夜，还说得清楚清白不清白？“不行。我得带她走。”阿天又沉下脸来。
“二少爷，这可就是你不讲理了。”红姐不悦道。
“我怎么不讲理了？难道你不相信我，怕我明天不拿钱来？”阿天也只有这么说了。
“这不是信得过信不过的事。而是这不合规矩。”红姐丝毫不让。
“如果我一定要带她走呢？”阿天没办法了，准备来硬的了。
红姐真的有些为难了。说实话，这少年的言行透着邪乎，人也长得讨人喜欢，她不想得罪他。这一百多两银子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数，不算也没关系。要是在私下里她也就让了。问题是，眼下众目睽睽的，她要是开了这个先例，以后姐儿们都去找个相好的跟自己来上这么一出，她怎么办？她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如果二少爷执意如此，那姐姐我就只有得罪了！来人啦，把这姑娘给我弄楼上去。”红姐权衡利弊，一咬牙，挥手下令。
那几个大汉早就不耐烦了，心里暗骂红姐见了小白脸就发骚，就心软。此刻得令，恶狠狠地就要去拖那女子。
那年轻女子此刻也管不了阿天是不是心存歹意，紧紧缩在阿天背后，浑身发抖。
阿天展臂一拦，怒喝一声：“谁敢？”
“把二少爷架开了，别伤了他。”红姐皱着眉头吩咐道。
大汉们应了一声，当先的两个大汉就要来架阿天……有好戏看了！围观的众人虽然纷纷退后，但都兴奋不已，嘈杂一片……
不靠武力看来是不行了！阿天暗叹一声，刚要动手……忽听人群中传来一声清叱：“住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