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的毒虽然是说抑制下来了,但是接连两日老是高烧不断却又是面色苍白,颜朗的心就一直没有安稳过。从近的方面考虑担心小七的毒没办法解,长的考虑又怕这么长时间的高烧万一把小七的脑子烧坏了。
俞千行两日里也是偶尔有过来观察小七的病情,终于在一个很适合约会的黄昏,以医者的口吻对着顶着黑眼圈的颜朗道:“你还是好好休息罢,我可抽空不了。”
搁在平时颜朗铁定对这句话无限YY,但显然这会不是谈情发春的时候。只是含糊的点了个头虚应了几声再深情款款的看着小七。
俞千行喊来尚城开了点补身体的药,留下药方折回府中。
这两日来,他查遍医术,确定这毒当真不是中原之毒,且应该如同那日断定的是一天一天积累下来的。只是这潜伏期是多长时间他也实在不敢断定。思考了两日,所有的书册也翻了个大概,也只有西域才擅长使这种毒。
一路走到刘旭扬的天机阁,还是童修候在门口,笑应了一声将俞千行领入阁内。
天机阁其实只是一幢普通的二层小楼,面积是不大,但是一入其中,第一眼望到的是书,第二眼望到的还是书。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左到五行八卦又到三从四德。也莫怪刘旭扬向来有江湖百晓生的名称。
这会,百晓生刘旭扬浅笑着对俞千行道:“小行子啊,你又帮我赚到钱了。晚上哥哥请你喝酒去。”
俞千行马上知道刘旭扬又是和手下的人在打赌他会不会来找他,所以也就直接进主题:“你知道此毒?”
刘旭扬仰头大笑:“小行子你也太高估我了,你这个神医都不知道,我又如何知晓。”
“条件?”
刘旭扬眉头一挑,笑意盎然:“那你再猜猜我要什么条件?”
俞千行走到书架中,抽了一本书随便翻阅了一下道:“我向来不喜有人威胁我,你是不是考虑在我还欢喜的时候先把条件提出来?”
敲了两下椅子,刘旭扬突然认真道:“两个,红袖还有小颜。”
俞千行蹙眉,将手中的书塞回原处,转头认真的打量着刘旭扬:“什么意思?”
“我以为你应该知道的。”
“我说过,任何威胁对我向来都没用,你也一样。旭扬!”
刘旭扬攸地起身:“俞千行,你是在引火上身。你明明知道那个小颜会给你惹上大麻烦。我是为你好。”
俞千行甩袖而走,刘旭扬继续在后面说:“俞千行,案子别再查了。”
约莫是走了几里路,童修才骑马从后赶来,将手中的信递给俞千行道:“这是少爷给公子的,还让我嘱咐公子一句:万事小心。”
绝尘而去的马匹,俞千行看着手中的信件笑了两声,就近拐进梅园里。
梅园的人除了姚红袖,大抵都不认识俞千行。今日又不是开戏的日子,看园子的大爷将人堵在门口,俞千行皱了下眉道:“我找姚姑娘。”
大爷上上下下打量了个仔细,发觉衣料着实不菲,气质着实上佳。深知不是自己能得罪的贵人想了一会才说:“公子等等,我去通报下。”
约是片刻功夫,姚红袖才出现在门口。看园子的大爷惊得下巴没掉下来,这姚姑娘说好听点是对人客气有礼,说难听点就是对人爱理不理。这会竟然对刘旭扬以外的人笑得风生水起,难道换人了?
姚红袖让俞千行走在前头轻问:“怎么来了?”
俞千行也没吱声,会来梅园的原因一来是想看刘旭扬写的是什么,二来就是为刘旭扬刚才提的条件。
刘旭扬喜欢姚红袖这事他是清楚的,所以刚才刘旭扬在说条件的时候他自然也是知道必定会提姚红袖的事。只是,世间事向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姚红袖倒是有情却是对他有情。
摊开手中的信,里面果然是写着小七所中之毒。将信纸折好重新放入怀内,俞千行才看着站在一旁的姚红袖。
“你今年应该是二十五了吧。”
不知道话题为何转来此处,姚红袖只能颔首道:“是。”
“还没想过婚嫁么?”
“公子为何这么说?”
俞千行沉吟了半天才道:“旭扬叫我来与你说说,他也等了蛮长时间了。”
姚红袖身子一震,面色突然变白声音冷冽:“公子是要我嫁给刘大哥?”
不等俞千行回话,姚红袖又道:“公子知道刘大哥等了许久,那可想过我?我也等了公子二十年了。这二十年里公子喜欢什么,讨厌什么红袖全都了记于心。公子喜欢听戏喜欢写剧,红袖可以为你唱一辈子的戏;公子喜欢喝茶,红袖可以一辈子为你泡茶。只是,公子。为什么你都看不见呢?”
俞千行霍然起身道:“我有事,还是先去忙。旭扬的事你还是考虑一下,我也不便勉强。”
身子才踏出门槛就听到姚红袖冷冷的声音:“公子不觉得对颜姑娘的事情太上心了么?”
俞千行僵直了背,直挺挺的走出梅园。
手不自觉摸上唇,那夜在颜朗入门的时候,其实他还是晓得的。只是不清楚该如何在醒后应对自己睡觉的陋习,索性闭眼等着她自己出门。只是却没想到,唇上竟然传来一阵温热。
俞千行年岁已经不小,自然也猜得到那温热是什么。在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笑意已经布在脸上。
所以,俞千行惊慌了。刘旭扬说的他又何尝不清楚。只是,有些事情向来是身不由己。不如外表表现的,他其实也就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人,在搞不清楚自己对小颜是何种情绪时,他只能如此下去。
况且,小颜的身份……
傅府那头,颜朗急得冷汗直下,小七这会一直呕吐不止。派去找俞千行的人还没有回来,傅鸣又外出收债。坐在床岸上的蒙古大夫又只会道:“奇怪,相当奇怪。”
颜朗差点没将此人一脚踹出去,惴惴不安的在房中踱步。
唐慧在旁拍了拍颜朗的肩膀端上一碗水道:“颜姑娘,你先喝喝水吧。这两天你滴水未沾的,瞧唇都干裂成什么样子了。”
在颜朗那次入狱的时候,借由杨京歌的口,唐慧便晓得颜朗就是那客栈的说书先生。本就觉得此人亲切,现在有崇拜成分存在自然更是喜爱。
这两日颜朗的焦虑她也看在眼里,劝了几次,又实在是不听。所以也只能送点茶水让她缓缓身子。
颜朗推拒不过,喝完水后,俞千行慌忙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