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别姬》是颜朗能看懂的为数不多的戏文,当初会去看这出戏,还是因为张国荣的原因。
美人虞姬拿起长剑自刎殉情,两行清泪自眼角滑落。铜锣敲响了一声,悲悸的音律配合着二胡的音色,颜朗震撼到了。当真是美得惊心动魄,含笑落泪,躺在舞台上,就彷如一朵娇艳的白玫瑰。莫怪,莫怪俞千行能甘愿做第三者,这姚红袖确实是美艳不可方物。
身旁传来响亮的掌声,“红袖,这虞姬也只有你唱才最适合。”
颜朗转头。竟,竟然是刘公子。
发觉颜朗在看他,刘绪扬点头道:“姑娘,我们又见面了。”正欲开口回答,姚红袖已经站在他们面前,颜朗咽回口中的话。对二人点了个头,拉着旁边的另一些电灯泡逃离现场。
寻到了一风水好,位置佳的地方,颜朗扯了下旁边的李琰问:“这就是那刘公子?”
李琰点头,“对,就是刘公子。跟姚姑娘站在一起,就跟天造地设的一般。”
颜朗迟疑了下,也点头。
是还蛮搭配的,要是跟俞千行站在一起就太触目惊心了,总要调剂下,一山容不了二美的。
“你说,他们两个在说什么啊。”瞧姚红袖笑得花枝乱颤的,也难怪了,俞千行那个棺材脸活该得当小三了。
“不清楚,不过能让姚姑娘笑得这么开心的,也只有刘公子一个了。”呃,小颜怎么又一脸落寞了,难道是旧情未了?死灰复燃了?
“哎——”可怜的俞千行啊,你估计没机会翻正了。
李琰再仔细确定颜朗确实郁郁寡欢了,不确定的再问:“小颜呐,你还没想好?”
颜朗莫明:“啊?什么。”
李琰心急如焚:“我上次不是与你说过了。”
颜朗惊了一惊,没想到李琰对她这么一往情深,只可惜自己无福消受了。无比沉重的道:“我想好了,我们是不可能的。”
李琰闻言再加以肯定:“对,肯定不可能的。”
然后,颜朗郁闷了。这,这人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在逗着她玩?刚刚还是追问着要答案,现在直接来了句肯定不可能。
白了一眼过去,眼神却是从李琰的脑袋穿过,直接看到了楼下的姚红袖和刘公子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梅园。
八卦看完,没任何发现。还倒赔了一个倾慕者。
天色还早,回去也是自己一个人对着小屋子发呆,还不如在这喝茶嗑瓜子侃大山。
颜朗问旁边乐不可支的李琰:“这刘公子你熟不熟悉?”
李琰倒抽了口冷气:“你不知道他?”
颜朗反问:“我应该知道他?”
李琰神情骄傲,频频摇头,鄙夷的看着:“无知啊无知。刘公子你都不晓得?在这四方城,黑白两道谁见了刘公子不都是点头哈腰的?”
搔了搔头皮,试着回想起这几个月狠补的四方城常识。好像有听人讲过,是有一个叫刘绪扬的在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的。
“就是他?”这么年轻?
李琰颔首。
颜朗再次感慨,这四方城果然是好山好水好地方,养育的都是绿鬓红颜,养成的都是英雄年少。而且,自己的运气还真好,都跟自己扯上关系了。
李琰一声不过,颜朗马上竖耳倾听。
“我总感觉刘公子不那么简单,肯定有问题。”
“哦?怎么说?”
李琰马上一脸神秘,压低声音凑到颜朗的耳旁道:“你不要同外人讲啊。傅家夫人死的前一个晚上,他同傅夫人在傅家院子幽会。”
颜朗倒抽了一口冷气,马上冷静道:“你怎么会晓得?”
“我的一个远房表妹在傅家当丫头,那日就是她亲眼所见的。”
“是第几个夫人?”
“就是最后一个。”
颜朗心中大喜,那应该有因可查了,这个消息真真是太好了。拿起茶杯,掩盖住一脸喜色,却又听得李琰的声音:“哎!希望刘公子别是这种薄情寡义之人,要不姚姑娘不知道得多伤心了。”
颜朗听得满心奇怪:“你不觉得傅六夫人死得可疑?”
李琰又说:“怎么会可疑。只怪嫁得傅鸣这么一个命硬之人。”话题陡然一转问颜朗:“你听说没,城中现在有传闻,说是有个姑娘和傅鸣乃是前世注定。”
颜朗:“呃,没听说过。”
李琰感慨:“也不知道是哪个姑娘,听说生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比姚姑娘还要美上三分。”
颜朗默默汗,流言真可怕。再看了一脸幻想的李琰,要是知道那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是眼前的她,不知道会不会学虞姬拿剑自刎。
日落西山时,结束和李琰的废话,颜朗拍拍屁股,收收东西。思虑了下,往义庄走去。此事,还是找俞千行商量商量。
第三次进俞千行的别院,颜朗就轻车熟路了。
尚城讲她带至厅堂,沏了杯茶道了声稍后转身进里屋请俞千行去了。
一杯茶凉,俞千行自厅堂边门出来。许是刚洗澡的关系,发梢湿润,面色微红。也不打招呼,直接坐到主位上。
颜朗顿时觉得屋内的空气稀薄了许多,再想起昨天做的两个梦。心里更是忧虑繁多。
沉默了许久,才听得俞千行声音:“前两天我送过去的戏本可看了?”
颜朗大脑空白了一会,努力思索前两天随便一翻得戏本,讲的,好像是一个富家小姐跟一个穷书生的爱恨情仇。心虚的看了一眼俞千行,发觉俞千行很认真的在等她的回答,于是正色道:“小三的爱情不好。”
说完,颜朗又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极具内涵。对的,俞千行啊。你要仔细理解我这句话,不要再泥足深陷了。
“你看错戏本了?”
“难道你送来的不是一个书生与一个将要嫁娶得姑娘相爱,然后两个人再私奔,然后私奔后姑娘被官府的人浸猪笼死掉了,再然后书生殉情了?”难道还有别的剧本?
“所以?小三是谁?”
“……”
干咳了两声,颜朗甚是纠结。从这个剧本就只能充分总结出两点。一个是,俞千行肯定是深信没有抢不来的爱情,只有不努力的小三。另一个就是,俞千行肯定是闷骚男,否则怎么会写出这么狗血的剧情。
“我刚从李琰那里得到一个消息。”
打量了下很认真听的闷骚男,颜朗再开口:“傅家最后死的这个夫人,在死前的那一个晚上与刘绪扬有见面。”
俞千行问:“所以呢?”
颜朗看着一脸正常的俞千行,心下起疑,难道古代的查案手段跟现代的不一样。按照港剧的套路来讲,眼前的人应该是拍了下桌子马上去去找这个关键人物调查清楚才是啊。
俞千行解释:“问我是会问清楚,不过刘绪扬定跟这个案子无关。”
“为什么?你好像跟他很熟?”颜朗见缝插针,人不八卦枉为人。
俞千行闭眼微笑:“世人都有可能,就这刘绪扬不可能。”唤来尚城,颜朗很了解的起身,这人又是要下逐客令了。
“回去后,先将我上次说的事问清楚。还有,写出戏文。类型就跟上会你在曙庄讲的那个类似。”
于是颜朗很聪明的顿悟了,四方城戏文名师,不擅长写情情爱爱的戏本子。
回到家中,天已黑,月已高。吃喝完毕后,喝了点小七第一次酿的酒,便打发他到秀秀家约她明日到家中玩。
准备到院子打水洗漱的时候,才惊觉不知道什么时候院子里竟然坐了一个人。
顿住脚步,颜朗问:“你是谁?”
来人坐在暗处,看不清面貌。只听声音浑厚道:“傅鸣。”
稍后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