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平将儿子抱回内院。
许仙顺手将碗交给白素素。
看着碗里的血,白素素的心难受的象被人紧紧地揪住,这不是寻常意义上的献血,如果不是松明道人做恶,常宝何至于受这种罪。
许仙从怀里掏出一个扁平的小匣,打开,里面是一排长短不一的银针。许仙将最短的那根银针抽出捏在手里,将小匣放回怀中。许仙暗诵口诀,左手持针,右手快速地变换手势,他突然大斥一声‘现!’,将银针掷入碗中。
白素素看见银针浮在血面上,如指南针般快速地摆动,最终针尖指向北面。
许仙端着碗带着众人往北走。白素素暗暗心急,如果只是她一个人完全可以从空中直线飞过去,可是带着这一群人穿街走巷,所需要的时间可能会多出数倍。白素素猛地站住,对许仙道:“你把碗给我,我找到位置之后给你发言鹤。”
许仙迟疑,“松明道人的手段高强,你一个人过去只怕会出事。”
白素素急道:“小玉落在松明道人的手里已经几个时辰了,那个家伙最会使用邪.术,谁知道他会不会对小玉下手,时间拖得越长,小玉越危险。”
常平惦记着女儿的安危,也向许仙道:“许先生,我知道你是在担心白姑娘自身的安全,白姑娘找到位置后,先在外面探探风头,等我们人到齐后一起进去,这样不就行了么。”
班头高畅和手下走得一头的汗,正想找理由休息,这时候也插言道:“说得对,许先生,你就把碗给白姑娘吧。有了确切的位置,大家直接杀过去,比围着墙乱饶弯子要快多了。”
众人异口同声支持,许仙不能拒绝,加重了声音叮嘱,“白姑娘,一切小心,找到了位置赶紧发言鹤给我,千万别自己硬闯。”他恨不能将自己一身本领和碗一起递给白素素。
白素素看了许仙一眼,轻声答道:“我知道。”接过碗升到空中,顺着针尖指的方向飞过去。众人看着齐齐惊呼。路边有人失声叫道:“神仙?”常平结结巴巴地向许仙问道:“许先生,白姑娘她…她怎么会飞?”
许仙故作平静地说道:“这很正常,我们修炼之人修炼到一定程度都能御风飞行。”话虽如此说,他的心里亦是羡慕不止,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御风飞行呢?
针尖一直指向北边,白素素飞出城,直飞到一片树林。这片树木长得十分高大粗壮,白素素在一棵树冠上站住,银针就象受了干扰一样,在血面上胡乱打转。白素素抬起头放眼看去,这片林子几乎是一望无际,常玉如果被藏在这里面,单凭自己一个人,不可能很快将她找到。
白素素放出言鹤,看着无边的树林,犹豫自己要不要一个人先闯进林子里瞧瞧。从内心说,松明道人是白素素出山后遇到的第一个对手,白素素既不清楚知已,也不知道彼,对松明道人存了十分顾忌之意;如果就站在这里等众人到齐后一起进去,自己又何必急急忙忙赶过来。
常玉和卢玉兰的脸在白素素的脑海里交错闪过,松明道人心狠手辣,谁知道他抓了常玉会做什么,自己到了这里却什么也不做,一味地托延下去,常玉很可能会成为第二个卢玉兰,她绝不能允许这种事发生。
白素素想到这,跳下树,将血碗放在地上,再跳上树,隐在树荫中慢慢向林子里摸过去。
进了林子,一股寒意扑面而来,不是冷风,而是人体对即将到来的危险的自动反感。白素素来不及后退,一阵恍惚从心底涌出,寒彻心菲的恐惧与绝望如漫无边际的潮水将她迅速淹没。
理智从白素素体内飞走,她木然地蹲在树枝上,迷茫地抓住面前的树枝,忘了自己是谁,为什么来到这里…
藏匿于树荫里的一双眼睛微微眯起,贪婪兴奋与迟疑在其中来回交错。布这个局就是为了引白素素上勾,但他完全没想到白素素居然能御气飞行,他的迷魂术只是让她迷茫却没有错乱。这些迹象表明白素素的能力远远高出他的预计,他没有将她一举拿下的把握。
如果此时不动手,等到言鹤将许仙引来,自己就更没有获胜的机会了。松明道人想到这终于下定决心,手伸到腰间,刚刚触到丝绦上系着的葫芦,便听到树林外一片嘈杂。
“碗在那里,白娘娘一定进了林子!”高畅坐在马上,指着白素素留下的碗,大声说道。自从白素素在众人面前表演御气飞行,她的形象立刻在众人的心目中有了一个质的飞跃,大家不约而同地认为应该对她有一个更适当的尊称,商量了一会,大家的一致认可了‘白娘娘’这个称呼。
能和白娘娘一起捉妖对众人来说是一件非常体面而新奇的冒险,高畅连忙吩咐人回县衙调来了马匹,看到言鹤飞到众人(实际上是许仙)面前口吐人言,众人对白素素的崇拜更甚,策马扬鞭迅速赶来。
不管之前有没有看到地上那只碗,听到高畅的话,众人的目光都随着他的手指看到那里。高畅‘哗啦’一声,抽出腰间悬挂的腰刀,振臂高喊,“兄弟们随我一起冲进去!”众人兴奋地齐声答应,一夹马腹,跟着高畅往林子里冲。
常家佣工都不会骑马,常平也不会,他看到白素素放回的言鹤,死活要跟着一起来,许仙只好和他共骑一乘。常平见众衙役全部冲入林中,许仙坐在马上并不入内,不由急道:“许先生,大家都进去了,你怎么…”
许仙只踌躇,并不回答。凭他数年捉鬼降妖的经验,林子里最好布置陷阱,没有十分把握贸然闯入会异常凶险。可是白素素已经进了林子里面,若自己只顾着自己的安危,犹豫不敢进,她若遇到危险,该怎么办?
许仙想罢,将降魔杵抄在手中,亦催马闯入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