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裂齐纨素,皎洁如霜雪。裁为合欢扇,团团似明月。出入君怀袖,动摇微风发。常恐秋节至,凉风夺炎热。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
“我看了些许奏折也累了,我陪你回绣倚殿去看咱们的书复吧,我也有点想念他了。”
“好。”说罢,我携了他的手走出了御书房,往绣倚殿的方向走去。
宫中逝去的苍凉岁月会有人伤感,但绝对不会有人过得真正快乐。暮色中血红的夕阳,暗黑的云霞,愈发将气氛衬托的诡异异常,唯一值得心安的便是在这死一般沉寂的路上,还有两个相互固执地守候着彼此的人,他一路上都紧握着我的手,不曾放开。
“皇上,臣妾为复儿做的衣物不知要何时才穿得完呢,想想臣妾心里也觉得甚是开心,这宫中,有了复儿,有了皇上,便是臣妾莫大的安慰了。”
“萼儿,是我重要一些,还是复儿重要一些?”
他的这一个问题让我猝不及防,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我只得讪讪地笑道:“难不成皇上还会给自己的孩儿吃醋不成?”
他突然笑了,是那样的温柔,似黑暗中的烛光,照亮了我阴霾的心,这让我想到了陈俊楠,他昔日的笑容也是这样的,我不由得看愣了。
他伸手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企图将我的思绪拉回来,“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臣妾只是觉得皇上笑起来真好看,皇上应该多笑笑的。”
“你认为一国之君应该是整天嬉皮笑脸的么?”他歪着脑袋邪笑着看我。
“嗯……”我将食指放在小嘴下面,“那……皇上还是别笑了吧,从今以后都别笑了吧,笑了臣妾可要惩罚皇上的。”
“哦?你要怎么惩罚我?”他一脸好笑地看着我。
“臣妾就罚皇上永远疼臣妾!”我俏皮地转身,后退着走路,笑着看他。
“当心,”他嗔怪道,“都是孩子的母亲了,怎的还像一个孩子似的。”说罢,他走上前来将我环抱着,“不需要惩罚我,我亦会永远疼你的,我会笑,我只对你一个人笑。”
我环视四周的宫人,他们都低着头,有的宫女甚至害羞地别过脸去了,“皇上不是要急着看复儿吗?”我推开他,转而挽着他的手臂。
在和他说说笑笑中到了绣倚殿。
我和子轩走到内殿,屋内却没有一个人,我离开子轩走近摇篮旁,将书复抱起来,我细细地看着他好像正在熟睡一般,他白皙柔嫩地脸蛋,我不禁地抚摸着,爱怜地看着这个孩子,“这是什么?!”我发现了书复脖子上的瘀痕!
我摇着书复,希望他可以像之前那样被吵醒后嗷嗷大哭,可是,这次他却没有……
子轩也发现了不对劲,阴沉着脸走过来,将书复抱在怀里,审视着怀里早已没了气息了孩子。
“复儿!我的孩子!”我几近未站稳,跌坐在绣墩上,泪如洪水一般留下,“为什么!为什么老天就是不让我安心!为什么要让我的孩子早年夭折!老天真是弄人啊!”
子轩将孩子放回摇篮,大声道:“来人!召集绣倚殿众人!将太医院太医唤来!”
屋内顿时跪满了人。
“谁在伺候小皇子?”子轩的语气中没有任何感情,眼神如嗜血的恶魔,充满杀意。
“回……回皇上,是奴婢。”元香在人群中小声地说道。
“为何今日你不在内殿伺候小皇子,小皇子身边无人照顾?!”子轩逼视着元香。
“奴婢见小皇子熟睡了,便起身去了外面上茅厕……”
“啪!”我走至元香的面前,狠狠地甩了她一个耳光,“于是就让人有了可乘之机!贱婢!难道你不知叫其他的人来看着才离去吗?!”
“娘娘饶命,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求娘娘饶命!”元香哭着拉我的裙边,不停地磕头求饶。
“知错?!你知错就能换回本宫孩子的命吗?!你这条贱命死不足惜!”我一脚踹向她的肚子,元香倒在地下,我泪如雨下,坐回摇篮旁看着里面的孩子,我的孩子,还不到三个月,怎么就死了呢?我亦不在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孩子。
“元香走后谁进了绣倚殿?”子轩的声音响彻整个屋内,威慑力十足,让人胆战心惊。
屋内鸦雀无声,只听见管事公公小全子说道:“回皇上,一般绣倚殿的宫人皆各尽本分,没有上面的同意是不会妄自进入内殿的。”
“绣倚殿宫中主要是谁在管事?”
“回皇上,是奴婢和全公公,”恩心恭敬地答道,“奴婢素来都不允许下人们进入内殿。”
子轩陷入了一片沉思中。
“皇上,让他们先下去吧,此事让臣妾自己调查可好?”我擦了擦泪,站了起来,走到子轩面前徐徐拜道。
“李公公,将朕尚方宝剑呈给梅妃娘娘,见尚方宝剑如见朕本人,如有不从,弑之!”
李公公一步一步向我走来,低埋着头,双手捧着尚方宝剑,停在我的面前,这代表着皇家至高无上的权利,如今握在我的手里,呵,这样的权势恐怕是六宫嫔妃望尘莫及之物,它是由我的孩子的命换来的啊,如果可以让我的孩儿活过来,我宁愿不要这样的权势,我的孩子,母妃今日为了你,为了给你报仇,母妃不再在乎什么善良,不再去管他人的感受,为了你,母妃什么也不在乎了。
我接过尚方宝剑,向子轩谢拜之后,众人退去,子轩留下来陪我,我却屡屡推辞:“皇上今晚还是去别的嫔妃宫里吧。”
“萼儿,我有事要告诉你,希望你可以原谅我。”他哽咽了一下,眼中有隐约的歉意。
“皇上要说什么?”我与他之间还经得住考验吗?我怕,我怕他再说出什么让我伤心的事,我的孩子已经不在了,难道还有什么让我更伤心的事吗?
“萼儿,其实复儿不是你的亲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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