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怜回去歇息之后,我迷迷糊糊半醒半睡,一只温暖的手抚摸着我的脸,我知道,子轩来了。
他冰冷的唇印在我的额头上,随后便重重叹息:“萼儿,我该怎么办才好?”说罢,他替我盖好被子,走至窗前,将窗关上,独自坐于屋中。
他这又是为何?他之前待我不如从前,甚至半月以来对我不闻不问,可如今听他方才的语气,对我的感情似是颇深,到底是我自作多情,还是他真是爱我?
“子轩……”我决定将此事弄清,更欲出声问他。
“你被我吵醒了么?”他起身从黑暗中坐至我的床榻边,我依旧感觉到他在看我。
“为何今晚会想起来看臣妾了?”我故意放冷了语气。
“你还在生我的气么?”他的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感情变化。
“臣妾不敢。”我冰冰地回答他。
“你知道吗?有时我真的很气你,欲又恨不起你来,我真不知道拿你怎么办才好!”
“既然气我,为什么不去别的宫里?”
“我气你不理解我的处境,却抑制不住想来看你。你……是在吃醋么?”他有一丝的欢快。
“没有。”我瞥过脸去,不再看他。
“你即使要和与我赌气,亦得考虑腹中之子,万一有个闪失可怎么办?”他道。
孩子!又是孩子!难道在他腹中除了孩子,他再也不在意我了么?“你只在意我腹中的孩子么?”我哽咽着问他,心中悲泣不已。
“什么叫做只在意你腹中之子?他是咱们的孩子,他来之不易,难道不应好好珍惜么?比起孩子,我更在乎你。孩子即使现在没有了,可以后还会有,若你没有了,世上没有人能代替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所以我要你爱惜你腹中的孩子,更要照顾好你自己!”他抓住了我的手,放于他的胸口上,我能感受到他起伏的心跳,感受到他的存在,子轩他用此行为告诉我,他还在我的身旁,不曾离开。
“为什么昔日冷淡于我?”我抽出了他抓住我的手,继续追问,“为什么让花惜冤死?为什么对我忽冷忽热?”
“集宠于一身,便是集怨于一身,此话你比我更懂,我冷淡你是为了护住你,我日日陪你,夜夜宠你,不止六宫之人不满,朝中林文博更是替林修容和其侄女而感到不平,我若不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你以为你能安心活到现在么?花惜之死,我自知对不住你,可我已将此事查清,是傅小仪派其侍女偷放玉佩于花惜身上,故称赠与花惜玉佩,而发现玉佩不见,命人四处寻找,傅小仪之侍女故意撞上花惜,玉佩落于地上,被众人所见。”
“你怎的知道如此清楚?”
“我将傅小仪之侍女捉去严刑拷打,她禁不住痛楚,便招了。”
“你既然知道,为何不还花惜一个清白?!”
“你想让傅小仪被禁宫或是你想让她腹中之子刚出世便失去生母?”
我摇头:“难道花惜之事就此作罢么?”
“我会将此事记于心中,日后再做处理,放心,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我自知不可再与他纠缠此事,便转移话题:“你方才说你该怎么办,什么怎么办?”
“你爹之事甚是棘手。”他将龙袍和皮靴脱下,抱着我躺于帐中。
“若……要解释此事,我有一法子,不知可行与否。”我决定现在便告诉他。
“你且说与我听听。”
“可是**不得干政,若被人知道了……”
“你放心说吧,我不会告知于别人的。”
“当下之急,最重要之事乃是想办法让摩合达罗来此一次,信中曾提到他曾与家父数次会面,可家父从未知晓此事,更未与摩合达罗见面。若让摩合达罗来此,与之当面对质,或者向他提几个问题便可之事情的真相。”
“摩合达罗乃南蛮可汗,要他来此并非一件容易之事,更何况,近年来,我朝与南蛮摩擦不断,更有起战之势,他怎会来呢?”
“子轩,你可知五花毒蛛?”我邪笑着看他。
他会意心领一笑:“此毒物存在于各国,可解药惟有我朝才有。”
“是的,若将数百只五花毒蛛放于南蛮军营,摩合达罗亦不会怀疑乃我朝为之,此毒物各地皆有,他不会让军营内乱,惟有向我朝求解药之法。为了让他以示诚意,便让他亲自前来取解药即可。若他将解药取走,研制出药方可就不好办了。”我忽地想到此一处。
子轩轻笑一声:“他烧我粮草,若我给他真的解药,岂非太过愚蠢?”
“你的意思……我懂了”我轻揽住他,“子轩不愧为我朝皇帝。”
“你可是在笑我太过奸诈?”
我轻哧一声:“兵者,诡道也。”
“此乃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兵法乃系国之存亡,想不到你曾读过《孙子兵法》,你到底还有多少东西是我所不知的?”
我心惊一动,方才我不应透露出我读过《孙子兵法》,女子若懂用兵之道,此乃大忌,我忙道:“其实我曾读过此书,却不曾深解,惟对其中一两句颇有印象罢了。”
“萼儿冰雪聪明,即便此时不懂,若以后再读数遍,指不定会渗透其意。”他的脸紧贴在我的额头上,感受着我的体温。
“子轩其实……子轩,子轩?”我唤他却没有声音回答。他睡着了,兴许是近日太累了吧,我已不胜疲意,便与他同眠共睡了。
“小姐,这是陈大人托奴婢交予小姐的信。”花怜将一封信呈给我。
我急忙将信打开,信中写道:汝之长姐已有身孕,其夫贾文与林府交好,日日相见叙话,更有财银往来。
大姐怎么这样,难道她真的叛家求荣了么?她和贾文二人与林文博深交,想必夫妻恩爱,更已怀有身孕,大姐啊大姐,你是否真的变了?难道在你心中除了荣华富贵,连亲情亦不屑一顾么?人心可畏,连大姐如此之人亦抵不住现实之诱惑么?
我将信烧毁,亦不再感叹世事多变,俊楠送信之后便领旨离开京城去戍守之地了。
半月之后传来急报。摩合达罗将于两日后拜访我朝。子轩暗自吩咐我去天牢之中将家人接出,娘暂居绣倚殿,二哥和爹换上宫服,等于朝堂偏殿。子轩在我的百般请求之下,答应我同娘一起去偏殿观看。
朝堂正殿百宫皆在,俊楠亦已从戍守之地回来了。摩合达罗款款大步,走至殿中,双手抱拳行礼,他不肯跪拜,亦在众人预料之中。
摩合达罗虎背熊腰,满脸络腮胡子,一幅凶神恶煞之相,不将众人放于眼里。子轩赐坐于他之后,他直径走至位置坐下,喝起酒来。
子轩及众位大臣与之相谈,其语气及为不敬,数句下来,子轩面上虽依旧保持昔日冷峻神态,可眼中却已有了几分犀利之色。
“朕之朝中贤臣众多,文官拔萃,武官了得,不知可汗之臣怎样?”子轩着向摩合达罗。
“洛商中,本王惟知晓董家户部侍郎及其二公子乃朝中良才,余人我从未听闻。”摩合达罗不屑的神情皆在脸上。
“哈哈……”子轩大笑,“可汗许说笑了!我洛滴堂堂大国,竟只有董家父子此两位贤臣么?!既知晓其二人,可曾见过?”子轩说完此话之时,李公公将爹和二哥悄然带入正殿,混于不引人注目之地中。
“当然见过,不然本王怎知其人。”
“今日董家父子皆在此,可汗可曾看见?”子轩端起酒杯,饶有兴味地喝了一口,全场百官面面相觑,但未有人说话,惟有林文博一眼便看见了我爹和二哥,他眼中有掩饰不住的震惊之色。
摩合达罗环视四周,摇了摇头:“他今日不在此,皇上君无戏言,是在戏弄本王么?”
“可汗你可瞧好了,朕说他二人在此便定在此。”子轩的笑越发的浓厚,众位大臣皆四处张望,最后看见了我爹和二哥,便心知子轩欲做何事,皆不语。
摩合达罗轻哼一声,站起来。一一巡视百宫,毫不经意地走过爹和二哥面前,恍若未见一般,最后气愤地厉声看向子轩:“众宫之中,皆非董家父子此二人!”
“董大人和令公子出来吧!”子轩笑着招手。
爹和二哥走出人群:“臣拜见皇上!”
“皇上,本王所识之人非此二人!皇上把本王当猴戏耍么?!”摩合达罗一腔怒气。
林文博脸色苍白,事情败露,未扳倒我董家他大失所望吧!
“朝中大臣皆在此,惟有此二人姓董,难道可汗会认为朕不顾全局,不顾及国之安危,而戏弄可汗?可汗未名免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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