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我见此走过去捡,“此乃何物?”拾起一看,竟是一块包了柔棉的圆枕,顿时大惊失色,将圆枕松手,落于地上,呆呆地看向太后。
太后勃然大怒,上前便给了宁仪夫人一巴掌,众妃惊动不已,皆跪下道:“太后息怒。”
“来人,将冯氏带去慈宁宫!传皇上去慈宁宫一趟!”太后愤然甩袖离去。
冯氏?既然太后只唤宁仪夫人为冯氏,怕是要被废黜了吧,我冷笑一声,跟随众妃去慈宁宫看好戏去了。
一公公将宁仪夫人冯氏猛推于大殿之中,她未曾料到有朝一日连一区区太监亦会如此待她,她没站稳,便扑在了大殿之央,样子甚是狼狈,太后坐于大殿中央,一脸严肃,凌目直要将宁仪夫人生吞活剥一般。殿内鸦雀无声,此时,我想到一人,转眼看向柔妃,她紧抿朱唇,怕是她心里亦忐忑不安,若冯氏将她一同拉下水,她亦难逃干系,她似是感到我的目光,便看向我,我故作蹙眉担忧状看向她。
“皇上驾到!”众人的目光齐看向外面。
他来了,相隔几十日,恍如隔世,我随众人向他跪拜的同时,便对上了他的目光,是思念,是期盼,是埋怨,还是关爱?为何此时他的眼中只有我一人,他不是已将我抛之九霄云外了么?
“母后,发生了何事?”子轩疑惑地看向跪在大殿中央一脸绝望的冯氏。
“皇上你来看看这是什么。”太后唤人将圆枕呈放于子轩面前。
子轩看了看圆枕,复看了看冯氏的肚子,脸顿时沉了下来,“冯氏,若未怀孕,你还是宁妃,六宫之中,一人之下的宁妃,你还不知足么?!”子轩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冯氏的泪如雨下,失仪地喊道:“难道在皇上的心里所有的女人都会为了权势而不择手段么?!皇上,臣妾心系于皇上,多希望皇上可以在一月之内多能看望臣妾几次,可是,皇上仅一月一次,至多两次……臣妾想或许臣妾怀了皇儿以后皇上可以多来看望臣妾几次,但臣妾已绝孕了!臣妾为了皇上能多看臣妾一眼,多留恋于臣妾,使用了香肌丸,如若不是此药,皇上恐怕一次亦不会去臣妾的宫里……”
听着她的话,虽我知她是如此想,但从她口中亲自吐出,亦甚是悲切,感人,痴心一片,可惜,即使子轩再怎样感动于她所说的话,她亦是死罪难逃,活罪难免。
“你怎么如此糊涂至此?姣婕妤初次进宫之时,你为难于她,朕亦不多作计较,如今你复以皇室子嗣之大事而欺骗于众人,此乃汝所说心系于朕吗?!”他竟记得冯氏罚我之事。
“事已至此,冯氏活罪难免,欺君之罪,必以诛之,但还望皇上能从轻发落冯氏,”柔妃跪至冯氏身旁,“冯氏虽罪大恶极,但侍奉皇上亦有数载,未有功劳亦有苦劳,何况她如此深爱皇上。子女乃六宫之盼,她毅然放弃子女只为获皇上一日留恋,如此之大牺牲,六宫之中除了冯氏谁会做到?”闻皆为动容。
“柔妃妹妹,此事皇上自有定夺,”贤妃一脸正色,“众嫔妃皆心系于皇上,不止冯氏一人,若众人犯错,皆以心系皇上为由妄想从宽相待,六宫之中何来宫规?!”
“妃说得甚是有理,皇上,”太后及众妃之视线皆集于子轩一人,“事如何处置?”
子轩亦不说话,他是在想该如何处置这个爱的女人吧,难得冯氏真心一片,却用错了方式。
“夺其封号,降为更衣,打入冷宫。”他短短十二字便已决定了冯氏的一生,他到底还是心软了。
“谢主隆恩。”冯氏重重地磕了一个头,由两公公带着出去了。
“此事是怎么发现的?”子轩脸色甚是不好。
佳音跪下:“是臣妾,臣妾欲上前赋诗,却不料崴了脚,便撞向了惠妃娘娘,娘娘始料未及,没有站稳,便扑向了冯更衣。”
“惠妃,可是如此?”子轩看向惠妃,惠妃恭敬答道:“千真万确,众妃皆可作证。”
难道子轩开始怀疑了么?我上前拜道:“皇上,可否能让佳音姐姐先起身,有了身孕之人跪久了怕是对胎儿有害无益。”
一语既出,满堂皆惊,“康嫔,姣婕妤所言可为真?”太后语中参有一丝喜悦,但因冯更衣之事后,心存疑虑。
佳音点了点头,“此事乃半月之前为臣妾所知,因皇上忙于前朝之事,便一直未有机会告知,若非萼儿今日提起,怕是连臣妾亦忘了呢。请皇上命太医前来验明。”
因有冯更衣前车之鉴,佳音便向让太医当众诊脉,以示众人,此胎乃真正存在。李太医来确诊胎儿有两月有余之后,子轩当即将她着封为从四品康顺仪。
待众人散去后,我随惠妃同去了温妃宫中,而子轩则去了佳音那里。
“姐姐今日一举虽揭发了冯更衣,却是恐怕引来了皇上质疑,”我担忧地看向惠妃,“皇上猜想,姐姐真摔倒了冯更衣,便是蓄意谋害皇子或不重视皇嗣,冯更衣并未真正怀孕,姐姐撞了她,皇上疑心姐姐明早知,如今故意揭发,便想姐姐心机颇深。”
经我一分析,惠妃大惊失色:“这可怎么办?”
“此乃百口莫辩,以后你定谨慎小心才是。”温妃提醒了她。
“只待今后看能否消除皇上的疑心,近日你静观其变为好。”我拍了拍惠妃的手安慰她。
她点头应允:“冯更衣此时打入冷宫,亦再无出头之日。”
“此时需人协理六宫,皆在我,惠妃和柔妃之内选,”温妃接言道。
“两位姐姐无论是谁协理六宫,我亦也不会担心,毕竟二位姐姐乃相互扶持之人,若柔妃协理六宫可就难办了。”我忧色看向她二人。
“柔妃虽未有之前得宠,却也不亚于我。”惠妃也开始担心。
“此事只待皇上如何看,我倒是认为温妃姐姐大有可能,”我猜道,“皇上疑心惠妃姐姐颇有心机,便不会交与协理六宫之权,温妃姐姐向来低调行事,交与温妃姐姐自是再好不过,况且贤妃视柔妃为眼中之钉,定不会让柔妃手握六宫之权,即使柔妃协理六宫,贤妃亦不会让她好过。”
“萼儿聪明过人,咱们做姐姐的亦是自愧不如呢!言语说词,句句在理。”惠妃打趣道。
“哪里呢,我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我谦虚地回应,惠妃此话,我闻之便心知担忧,若温、惠二妃认为我太过聪明,若有一天,我与其对峙,必为日后大患;若能与之相持,当是二人之左右臂膀。我此后不会在惠、温二妃面前太过露骨,定要留一手才好。
回去之后,子轩已从佳音那回到绣倚殿中,我自跨进宫门,看见他的那一刻,便忘了宫规,只是这样看着他,与他对视。
久许之后,他终于笑出了声“你要与我如此对视多久?”
我眼中开始酸涩:“你看烦了么?”
他走近我,将我俯视着:“看不够你,亦看不透你,你知道么,我恨透了你。”
我猛地一震:“为何?”
“为何?你不是想把我推向周更衣么?”
“没有……”
“没有?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握得生疼,我亦没表现出来,他接着道:“我不喜欢周更衣,你将我推向她,你就如此放心我不曾变心吗?我要你知道,是你害死周更衣的,是你那番自以为是的善心害死她的!”
“你是故意的?!你明知你那样每日留宿于她那里会害死她,你还那样做?!”我感到不可思议,他竟为了气我,报复我将他推向别人,不惜害死一宫妃。
“你既然希望我在她那,我便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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