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悲怒终交加
卿君是悲伤的,但却也从未想过为他们报仇。前世她用了整整十年才将一切仇恨终结,换来的是玉石俱焚。而今生,可以说卿君是极珍惜这次的新生,若是没有足够的把握或者理由,她不想再走重复的路,那样的代价毕竟太大,只一次,就足够了。
终究只是过客,分别也是命中注定。
待到紫英二人进去的时候,见到桌边的身影,却又一时不知该怎的开口。那般素净的面庞,淡淡盯着一个地方,悲而不伤,却越是让人觉得伤心起来。
卿君本是跟靇铎说着话,并不想理睬她们,但骨子里毕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停了半晌,终是叹了口气,见双胞胎确实有话要说,也就不再难为她们。
“又有什么事。”
“小姐,将军把您的丫鬟找回来了……”
卿君噌得就侧过头去,眼底终于有了情绪。“在哪儿?怎么不送她过来?”
紫英和紫落互看了一眼,显得有些为难,“在,伤兵的帐……子里。”
话还未说完,便见卿君快步走了出去,到门口又停下来,“在那儿站着作什么,还不带路?”
紫落欲言又止,最终心底叹息了一声,把想说的话又咽回了肚里。
西昱被改名西斡,王子皇孙尽诛,北斡昨日就已派人前来接管,南瑾东淮却未分一羹。
天下格局,终是变了。
营中来来回回都是军士,三三两两簇在一起,已是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国,气氛也轻松起来。卿君凌晨出去是披了斗篷,见过她的人没有多少,一路过来,倒是有不少人驻足观望,但见由皇上身边的两位当红的尚宫领着,倒也不敢逾矩,猜测议论却也是不断。
紫英淡淡的瞥了他们一眼,眸光犀利,这才都收声,讪讪散去。
伤员呆着的地方却是不小,近百平米的地上横竖交错的都是担架,伤势不一。卿君随二人一进去,里面立马收了声,齐刷刷地便盯了过来,有人甚至吹了声口哨。
听见声响,夜陌琛锁着眉头走过来,看了她一眼,确定无事,这才领她过去。
“见她最后一眼吧。”
卿君听他这话,心里噔的顿了一下,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愣了数秒,见没有解释,只得跟他走到角落,数十步的距离,恍惚很远。最后终是在一处担架停下,还未走近,便已闻到一股恶臭扑鼻。
不像是尸臭,带着浓浓的腥膻味儿,更像是要腐烂了一般。
卿君指尖不自主的颤动了一下。
然而待看到躺在地上的白莺时,忍了八天的怒火终于像是寻到了出口,积压到一定阶段,再也压抑不住,瞬间喷薄而出。
夜陌琛甚至能感觉身边的女子来自灵魂的颤抖。
尽管脸上还是淡淡的,看起来没什么两样。但是那种带动了周身空气的战栗,是压制不住的。
白莺的脸上已经肿到不成样子,头发一绺一绺搭在青紫的额头,一双大眼睛死死的张着,直到看到卿君出现,眼珠才终于动了动,似乎是有话要说。卿君伸手制住她要开口的动静,已是生命开始流失的前兆,现在对她来说,一点儿力气都是宝贵的。
一条薄被搭在她的身上,卿君刚想掀开它,却又忽然顿住收回手去,直觉告诉她里面的身子上什么都没有穿。强压下心底的愤怒,卿君噌得就站了起来。
“抬回我帐里。”
“她已经活不成了,大夫刚才给看过……”
“抬回去。”卿君回头,逼视着夜陌琛漂亮的眼睛,说的很用力,每一个字都带出了发怒的征兆,空气也变得凌厉。
帐中的气氛一时微妙起来。
对视半晌,夜陌琛终拗不过她,只得挥挥手让人给抬过去。卿君不再理会旁人,这里的每一个人每一分空气都脏到让她厌恶。
“白莺,你听我说,再挺几个时辰,我能救你,我能救你。”脸上是绝不含糊的笃定,也不管了是否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先救了她才是真的。
“紫英紫落过来帮忙。”
夜陌琛也跟着她回了帐篷,却不想在门边便被她猝不及防的堵了回去。
前世十年的隐忍早已让她学会了怎样把情绪压抑在心底,然而任何隐忍都是有限度的,短短八日,终于到了极点。悲怒交加,在只有两个人的地方,卿君淡漠的脸上终显出怒不可抑。
“你带我去战场我便去,让我看戏我便看,我甚至可以当做他们跟我没有一点儿关系。可是你们是不是也太高估了我能容忍的限度,当真以为我不会反抗?还是你认为我面对一个杀父与弑夫的仇人,也只会缩在角落里暗自伤心?”
少女净丽的容颜上是掩不住的指责,看得夜陌琛竟是一颤,心上的那个地方竟又有些微疼起来。“我……”
“别跟我说,你先出去,里面不方便男人待,多准备些热水棉布,找个人在门外守着,一会儿我把东西写给你去准备。”说罢便放下门帘,冷着脸走回床边。
如此这般,怒气终是压抑到了边缘,直到发泄出一些才终觉得好些。然而现在并不是发脾气的时候,卿君忙平息下心情,替白莺检查伤势。
待她轻轻掀开被子,眉头却皱得更狠了。
身上几乎已经没了一块儿完整的皮肤,牙印,掐痕到处深深浅浅,一层覆了又一层。下*身私*处流出的东西在担架上淌了一大滩,甚至呈现出了微微的黄褐色,掩不去浓重的腥臭。卿君尽量轻柔的分开她的双腿,不期然又见白莺身子一抖,挣扎起来,眼中更加空洞,似是连绝望都没有了。
“别怕,是我。”卿君将她额上的头发拨到一边,露出一张肿胀而不再尖削的脸来,让她看清自己。果然,白莺不再挣扎,只是静静的望着她,说不出的凄怆。
看得卿君心底又是一酸。
下*体的撕*裂程度是卿君所没有预料到的,整个阴*唇都被撕烂,遮体的毛发零零散散也不剩了几根,毛囊红肿得不成样子,花*穴里被大堆白色精*液填满,稍稍一碰便是一抖,显然是极疼。
水很快就备好了,卿君试好了温度,连哄带劝,终是让人抱到了桶里,下身才刚接触到水,白莺已经疼得叫了起来。
“再轻点儿。”紫落看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一边小心翼翼的帮忙,一边忍不住的骂人。
卿君不再耽搁功夫,忙扯过纸笔,在上面画好自己要的工具衣物,填好尺寸,又把能派上用场的药才写上,写到最后刚要收笔,却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提笔添上益母草、茺蔚子、女贞子、补骨脂、菟丝子、熟地、杜仲、阿胶等物,这才交给来人。“速去速回,药半个时辰要抓回来,东西今儿晚上之前也得给我打出来,顺便再捎两坛黄酒,要快!”
“你当真要救她?”靇铎远远的站在一边不愿靠近,像是有洁癖一般,明明是不该管,可最终还是忍不住要出声。“你会后悔。”
“那是以后的事,不管是引来别人怀疑还是什么,先救下来再说,我不能看着她死在我手里。”
“你会后悔。”
很后悔……
那般笃定。
然而看着她的眼睛,靇铎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知道,即便是说了她也不会听。
生死有命,他终是管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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