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雅走出房门的时候,姜演正在树下的石桌边上等着她,温暖的阳光洒下来,树下纳温柔里带着几分霸气的男子,仿若梦境。
凤雅勾起一个笑容,走到他身边坐下来:“我们什么时候回宫?”
“明天就走。”
“这么快,”凤雅垂下眸子,又问道:“姜止墨还没找到?”
“我不会伤他的,”姜演转脸看着凤雅,眼睛里依然是淡淡的温柔:“你不必挂心。”凤雅闻言,突然有种被捉奸的感觉,干笑了两声,撇清道:“我没有。”顿了顿,又补充道:“昨晚绮色都告诉我了。虽然,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可是你毕竟为了皇位杀了他所有的亲人,你不能怪他。”
“所有的亲人?”姜演淡淡的笑了笑:“大概不是。”
凤雅闻言,有些惊诧的看着他:“还有谁?”姜演却没答话,只静静的看着她,对视了半晌,凤雅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撇过脸去盯着地面。只听姜演轻声问她:“绾灵现在心里的人,是姜止墨吗?”
虽然是问句,可是听起来却分明有着陈述的口气。带着无奈和惆怅,让人听了有些淡淡心疼。喜欢姜止墨吗?也许是喜欢的吧。虽然一直叫嚣着自己要为了顾念做一个贞洁烈女,可心还是不由自主的靠向姜止墨。为他多靠近一分,想回去的心思就淡一点。可是这样的喜欢,又是多么的可笑,她同他,一直是主仆的关系,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在这样的环境下,她竟然还对他有了不良企图。
“绮色都说了,”凤雅回过神来,却说起了另一个话题:“可是,我失忆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所以,不管之前怎样,我都已经不是苏绾灵了。”
是绮色告诉她的,苏绾灵当初担忧宁末寒,在大婚之夜抛下了姜演去了宁末寒的身边。可是之后她一走了之,却不是因为宁末寒同连意安之间的情意郁郁寡欢而死,是姜止墨一手结果了她的性命。
可是从来没有人说过,她选择一走了之,只是因为放下了对宁末寒的愧疚,她急切的想要回到姜演的身边,她想告诉他,她心里的人,一直都是他。她终于可以毫无牵绊的到他的身边去。
“我知道,”姜演淡淡的笑了笑:“我会等。”
一种酸涩紧紧的缠绕住凤雅的心脏。他会等。可是他怎么能等得到呢?他可以接受那个跟他只一步就能白头偕老的女子转眼之间记忆全失,他可以接受她变成另一个人用来伤害他的棋子,他还这样痴心等着他曾经的恋人回来。
可是怎么能回来呢?绾灵是绾灵,凤雅是凤雅,即便这具身体留下那么多曾经的印记,可是凤雅永远都不会是绾灵啊。
凤雅摆摆手,强扯出一个笑来说道:“不如我们来说些让人高兴的事吧。比如那个,之前你怎么不让连络渊为我解毒呢?”
“当时没有捉到他妹妹,”姜演道:“没有把握,我是不会再冒险的。”
听起来,似乎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凤雅保持住就要垮下去的嘴角,问道:“姜晚在哪呢?自从我回来还没见过她。”
“她从回来就在房里休息,关了那么久,一直没有好好睡上一觉,”姜演眸中闪过一丝心疼。
这话题似乎格外沉重了些。作为从犯的凤雅心里顿时有些不安生。只讪讪的说了一句:“怎么还不下雪呢?”
“是啊,”姜演脸上突然荡开一抹幸福的笑:“我也很想看雪。”
回到宫中,凤雅又住回之前的地方。这次回去,姜演的嫔妃们还正儿八经的来看了她一回。倒是那颜妃在中间,神色复杂的睨着她,唇边还是一抹不动声色的微笑。绮色站在一旁,冷冷的替凤雅回视了过去。视线之间,带着一股杀气。凤雅觉得奇怪,当初姜晚把她带走,是受了颜妃的挑唆,怎么姜晚都被罚禁足了,这颜妃还好端端的坐在这儿?
“妹妹怎么一直盯着我看?”颜妃浅浅的笑开来,明明冷漠疏离的微笑,在她脸上绽开却带了一股魅惑。
凤雅仗着绮色在身边,皮笑肉不笑的回道:“妹妹有一事不知,想向姐姐讨教讨教。”
“什么事?”那么坦然自若的神情,好像凤雅出门遭的罪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凤雅轻哼一声:“我纳闷你怎么还活得好好的呢。”顿时屋里的人都闭了嘴,屏气凝神的看着两个人,凤雅觉得那一双双眼睛里都是燃烧旺盛的小火花,分明大家都卯足了劲看好戏。
“妹妹说笑了,好像跑出宫的人不是我吧?”颜妃笑道。
“可是姐姐也该知道,为什么我会被带出去?”
“咦?”颜妃一副好奇的模样:“这我倒真是不知道,想必咱们这些姐妹,也都想知道吧?”其余几个妃子闻言,尴尬的看向凤雅,不知道点头还是摇头。
凤雅突然觉得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这个时候指证她实在不明智。保持着脸上微笑的弧度,平了平心绪答道:“既然姐姐不知道,我就放心了。”
“怎么,有什么事是偏偏要背着我做的么?”颜妃还是一副好奇宝宝,不依不饶的可憎嘴脸。凤雅瞥了她一眼:“既然是要背着你,你还问什么?”
这句话倒是没噎住颜妃,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不过姐姐也有一事要问妹妹。听说,妹妹是去宫外私会情郎。”众人顿时团结一致做了一个哇的口型,眼神暧昧不明的落在凤雅身上。
怪不得啊,让皇上亲自带了那么多人出去找。看样子皇上对这个苏姑娘真是好,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来,还好吃好喝好住的伺候着。可是,怎么还要背着颜妃呢?莫非那个颜妃跟宫外那个人也有什么牵扯?
顿时那暧昧八卦的眼神又纷纷落到了颜妃身上。倒是颜妃和凤雅两个人,坐的端端正正,笑得坦然友好。
“这话可不是这样乱讲的。”绮色开了口,眼神更冷的看着颜妃。颜妃瞧着绮色,弯了弯嘴角:“怎么现在的好狗都喜欢换主子么?”
绮色闻言,却笑了:“这话要问颜妃娘娘你了。”
“哦?”颜妃会意,高深莫测的笑了一下。身边的众人不知道她们三人打的是什么哑谜,迷茫的眼神来回转。
还不待凤雅跟绮色作声,外面已经来报,皇上驾到。顿时屋里的人都慌忙迎了出去接驾,凤雅同绮色两个人不情愿的跟在后面。凤雅低声问道:“绮色,这颜妃什么来路?”
“她以前,也是公子的人。”说着话已经随着众人给姜演请了安。凤雅心里却没来由的又是一沉。
这个世界对姜止墨,好似真的这样残酷。
他本来是皇室的王爷,不喜政事,长年云游在外。国破家亡的时候他没有赶得回来,所有的亲人都死在姜演的刀下。
他为了仇恨存在,杀了苏绾灵报复泄愤,结果还被自己意外穿越。手下的人又一一背叛他。
大概,他真的很寂寞吧。凤雅眉间的愁色被姜演尽收眼底,他有些不悦的扫视了众人一周,终于眼神落在了颜妃身上。
“怎么都在这儿?”
“回皇上,臣妾和众姐妹听闻苏姑娘回来,特地来看望姑娘。”姜演看得是颜妃,答话的却是丽妃。姜演冷冷的瞟了她一眼,没有作声。这时的凤雅却想起来刚来的时候丽妃给姜演送的药,不由得一笑。姜演见凤雅这笑来得蹊跷,也猜到她想到了什么,唇角亦跟着扬了起来。
颜妃看着两人那颇有默契的笑意,神色跟着黯淡下来。
结果就在凤雅这儿设宴,凤雅款待了姜演以及他的小老婆们。临走还送了那些妃子不少珠宝首饰,大方的令人咋舌,这倒不是因为凤雅为人大方。只是她跟旁的妃嫔自是不同,她喜欢到处巴结人,而且有姜演这个无底洞一样的金库在身边,完全不用忧虑巴结人的经费。
送走了众人,凤雅终于能好好回房歇着了,绮色伺候她睡了,方才出了门。一出门便觉得一阵寒意铺面而来,凛冽骇人。绮色警觉的望了一下四周,只觉得眼前白影一闪,已经有人白衫飘然的立在了她的眼前。
绮色戒备的看着来人,手上已经暗暗准备出招了,脸色却依然沉静如水。
“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