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豪华公寓,****的男人,和半裸的女人;泛着暧昧气息的方乱的被单;挑衅得胜的眼神……
当时她很没有骨气地,几乎落荒而逃。明明错的不是她,明明该有足够的气势和理由,直接冲进去狠狠羞辱那个背叛自己的人。
可是,她做不到。
那一刻,她她的世界坍塌了,她好容易找到的信念也被毫不怜惜的扔在地上践踏。她从没想过是他帮她找到了爱的勇气和理由,结果却也有他结束了她对爱的信心。
那时的她,太骄傲,生怕见到他弃若敝蓰的眼神。况且,一切昭然若揭,纵使只是一时意乱情迷,这种背叛也是绝对不能被接受的。因此,她拖着皮箱转身离开,疲惫的身体本已摇摇欲坠,但是她还是努力的挺直腰背,转身离去,背影看上却坚定而决绝,可是没人知道她已心如死灰。
于是,回国后,她打通了他的电话。
她说:“我们分手吧,我不再爱你。我已爱上了别人。”生怕再晚一点,就会沦为弃妇。她不允许在遭到背叛后那句分手还有他来说,这次一定由她先来说。
而在美国所见的一切,多年来都是个秘密,恰好可以替她保留住那份高傲的自尊,她从美国回来后,回到梓城,没有和任何人提起在美国所见的一切。虽然她不说,但是父母还是能猜到些什么的。
后来她坚持离家回到滨海市,见到好友姚心岚,宋筱林也决口不提此事,只是说累了,分了,毕竟流行着一句‘毕业季也是分手季’,这个秘密在她的心里密封了这么多年,一直努力的忽视着、回避着。此刻却要硬生生的被再次提起来面对,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
可是现在,雪菲突然觉得这些全都没有了意义。像这样你追我赶的状态,已经快让她精疲力竭,而这个黑锅,她也不想再背。
“方远,”她闭了闭眼,平稳的气息中带着只有自己才能察觉的颤抖,“逼我说出来,又有什么好处呢?当年凌诗琪衣不敝体地从你身边坐起来,那副情形,我根本不想再回忆第二次。你知道当时我觉得有多么恶心么?当然,你肯定不清楚。因为,那个时候,你还在满足的沉睡当中呢。不过,让我觉得奇怪的是,既然你们已经是那种关系了,为什么你还迟迟没向我提分手?是在犹豫吗?还是另有想法,以为我不知道,所以多拖一天算一天?”她停了停,灯光下,方远震惊的表情显得有些模糊。
顾不了这么多,既然已经说开了,就没有理由不给个完整的谢幕。
雪菲不去管方远脸上是何反应、是何表情,继续说下去。
“……可是,我倒真要感谢你的‘体谅’。至少,在无意间保全了我的颜面。我一直以为你曾经是爱过我的,所以还是对我有所愧疚,所以那句分手才由我先来说。只是没想到,当时你竟然还能一直追问我分手的理由!我是被你逼急了,所以才说爱上了别人。那时听到这句话,你是什么感受?或许你会松一口气,因为那代表有错的并非只是你一个人。但是,过了这么多年,到如今,你怎么做得到完全抹掉你的那些不光采,而把当初的分手全部归罪于我?”
时值深夜,一楼管理员披着棉大衣,从睡梦中迷迷糊糊地醒来。眨了眨眼睛,他认出门口站着的女子,低声试探的叫了句:“蓝小姐?”
雪菲如梦初醒,回过头,好半天才费力地挤出一个微笑。
原本立于身前的人,早已失去了踪影。连带那台黑色的车,一同隐于夜幕之中。仿佛一切从没发生,哈哈哈,只想不明白,方远,他上演的这场戏有何益,只为了利用拒婚,怕她有所期待的纠缠,所以再旧事重提,让她蓝雪菲对她死心?
哈哈,真是可笑,即使他不如此做,她,蓝雪菲的骄傲也不允许她会再次沦陷。
清冷异常的空气,在四周流动。雪菲的耳畔翁翁作响,闭上眼,浮现出的是方远莫名复杂的神色。
他离开之前,盯着她,之前一直微皱着的眉终于一点点地松开,似乎想明白了某些事。然后,一字一句,淡淡地说:“蓝雪菲,原来,你对我的信任就只有那么一点。”
不夹杂任何方厉的气息,仿佛只有万分灰心,说完之后,他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转眼到了元旦,公司按例放了三天假。
这三天中,雪菲哪里都没去,只是整日窝在家里的沙发中看书看牒。偶尔林子辰会开车过来,往往都是大包小包,带来她喜欢的零食。
电视里正播着《TheEnglishPatient》。虽然这张牒自从买回来之后已经看了三四遍,此刻雪菲依旧入神。林子辰从后面拥住她,埋头嗅了嗅她半湿发间的清香。温热的气息袭上颈脖,有些痒,她略微一躲,眼睛却仍盯着屏幕不放。
“雪菲”林子辰突然抬起头来轻唤。
“嗯?”
身后没了动静,雪菲转过头,对上如星眉目。
林子辰牵起嘴角,“我妈让你抽空回去吃餐饭。”
“好。”
“还有……”表情变得有些暧昧。
“什么?”
“昨晚她打电话问,我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怀里的身体微微一僵,林子辰敏感地察觉到了。
“怎么了?”
“没什么。”雪菲转头,重新看向屏幕,却突然发现再无心思,没办法投入到男女主角之间感人的爱情中了。
“我也想知道,究竟我的考察期什么时候才结束。”林子辰笑了笑:“我可自认一向是满分恋人。”
是啊,满分恋人……只是,真的就这样与他结婚成家了么?
那天傍晚,公寓楼下,方远扣住她手腕时的方厉气势仿佛还历历在目。那双漆黑的眼睛,深沉狂妄,印在脑海中几天都挥之不去。
——蓝雪菲,原来,你对我的信任就只有那么一点。
她当时是很气愤,所以才会把往事用简单而用狠厉的话说出来。
事实上,她不想结婚,无论是方远亦或者林子辰,此刻的她对爱情已没有了坚定地信心。
没有哪个时候是像此刻这样清楚地明白——她不想结婚。
生怕一旦点了头,一切就都成了定局,再无后退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