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卖身契上签上名字,这便意味着从今以后她们就只是睿王府内命如草芥的下人了。念儿这才明白为何早上破庙里的人们是那样依依不舍,难道他们早就知道了?她不知道娘亲为何要带她来着陌生的地方,但她知道自己只有娘亲这一个亲人啊。即便娘亲一直不喜欢她,很少对她笑也很少和她说话,可那是娘亲啊。无论娘亲去哪里,她都会陪着娘亲的。虽然她是那样舍不得破庙里那群善良的人们。
办完一切入府事宜,李管家带着她们进府,回头瞧见那小小的人儿。“你这孩子叫什么?”他瞄了一眼穿着粗布麻衣身形还稍显单薄的念儿,小巧的瓜子脸嵌着一双黑珍珠一般明亮水灵的大眼睛,长长的眼睫毛扑闪着,有种俏皮的可爱,颇显灵气。只不过因为营养不良而略显苍白的小脸减弱了这种灵气的感觉,倘若好好调养,必然是个不可多得的小美人胚子。
“念儿。”
“念儿?”李瞳略一思索,不行,犯了表小姐柳念儿的名讳,“进了府后,就叫念奴吧!”
杏嫂只看了念儿一眼,默然的应了。纵然让念儿成了这府里的下人,但不论什么代价,有些恨她永远无法忘记,有些人必须要为她们所做的偿还一切。八格格还有那个人,她都要从他们身上取回太尉府诛九族的血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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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刚来的绣娘,王妃要人呢!快点跟我来!”有个小役在门口叫喊。
杏嫂又叮嘱念奴,“在屋里乖乖等着娘,不要乱跑。”才随小役离开。
念奴环视这个陌生的大屋子,有大大的通铺,好像是府里下人住的地方。不过这里的床铺要比破庙里的软好多,这样娘亲的腰疼病会好一些吧,虽然没有庙里的张伯伯配的草药。
“吱呀”一声门突然打开,进来一个穿着冬青色缎子裁成短衫的小男孩。他显然没有注意到念奴的存在,轻轻将门掩上留了一条小缝子正向外瞧着。
“你是谁?”好奇的盯着眼前的不速之客,念奴壮着胆子问。
未曾料想屋里还有人,爵兴身形一顿,待转过身来才发现只是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小女孩,还穿着粗布麻衣,并非是府里严格的下人衣着。料想无论如何也不会是什么身份尊贵的主,爵兴便摆出少爷的架子问她,“那你又是谁啊?”
被那人审视的目光盯得很不舒服,又听他用这么傲慢的语气问话,念奴心里更是不快,“我是谁不重要,只不过看你这身打扮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吧,怎么连‘欲先取之,必先予之’的道理都不知道!”
爵兴倒没想到这么个穿着普通的小丫头竟然如此牙尖嘴利,有意思,平日府里的下人个个都对他毕恭毕敬,避之不及,呵,今天终于有个解闷的了。这样想着,眼里的戏谑之意更浓了,“瞧你这样子,应该不是府里吧!”
你这么知道我不是?念奴刚要开口,又听他兀自说道。
“府里的丫鬟分为上中下三等,下等的皆着暗朱色的粗布衣衫,中等的穿翠色布衣,上等则是粉色绸衫。你这丫头三者都不是,莫非”说到这,爵兴眼珠一转,噙着笑望着她“是进府里偷盗的小贼?”
正暗叹他说的条条细致,转而又被他诬为窃贼,念奴的脸忽的红起来,气结道,“你诬蔑人!”
“呵呵”爵兴暗笑,没想到这小丫头这么好玩。忽听门外传来“少爷,爵兴少爷”,心想可不能闹了,被他们找到可就惨了。便冲她一笑,“我今天还有事,下次再来找你这小毛贼。”
“喂”还不等念奴开口,那人影早已窜出门外跑的不见踪影了。再想刚才门外有喊声,可支支吾吾的没听清楚,怕是来找他的吧!便不再想,继续收拾起包袱。
等了一会,有人送来暗朱色婢女衣衫,要领她去做工的地方。正是刚刚那男孩所言的衣服和颜色。
本想问娘亲在哪儿,可看来人面色不耐便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