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念奴跟在杏嫂身后出了侧厅,迟疑着开了口。眼神又斜斜掠过杏嫂身旁还兀自立着的李嫂子。
“哎呀,瞧我都忘了,绣房里还有点事情没吩咐人做呢!杏嫂啊,我就先回去了!你,你不用急着回去的,嘿嘿……”李嫂子自说自话,自己‘嘿嘿’笑了两声见没有人接她话头有些尴尬便灰溜溜地走了。
虽然杏嫂拒绝了王妃的好意,念奴没有成为王妃的义女,可精明的李嫂子还是嗅出了这两人身上的一丝不同寻常。往日里她眼高过顶也只是把杏嫂当做一个仅仅会锦绣的普通妇人而已,以为这便是她唯一特别之处,眼下看这状况杏嫂俨然不是那么简单可以对付的人。故而心中一边暗自后悔以前自己无事去找她茬一边在言语上越发谦恭起来。
两人一路无言待走到颐宣苑外直直的长廊上,杏嫂瞧着念奴一脸疑惑的不耐才缓缓开口,“到我那儿再说吧。”因为杏嫂独会锦绣的技艺颇得陈管事的赏识故而在调剂之下被分了一间单人的小房间,与平时中等仆役的院子比邻。
一路进到房间里,杏嫂不慌不忙地拿起未做完的活计继续忙碌,念奴按耐住心里的困惑只静静坐在她身边看那细细的针脚。
又过了半晌终究忍耐不住,“娘……”绵长娇嗔的一声呼唤,真要把人的心都熔化了。
“我还以为你今儿个改性了呢,居然能忍到现在。”听起来似乎是同样一句娇斥调笑的话语,可杏嫂脸上却无半点嬉笑之意反而更显冰冷凝重。
“娘,”念奴急急短呼,敛起眉间那抹刚刚强装的笑意,心知娘亲此番冰冷的神情必然是动了怒了。“我,我……”轻咬唇瓣,却又不知该把爵兴和自己的这番复杂怎么去说。
“你和郑家那男童到底是什么关系?”雷霆一言夹着直视的凛冽目光,念奴只觉周身都仿若置于冰天雪地之中满是寒意。
似乎承受不住那样寒冷的目光念奴略微低下头,声如蚊蚋却坚定无比,“主仆关系。”
耳边似乎有人轻轻叹了一口气,念奴抬起头见杏嫂依旧神色如常一时也只是认为是自己听错了。
“那就好。”杏嫂也不解释自己简简单单三个字中所含的万般意味。或许连她自己也不明了那无由的担心是为了什么,她虽不愿意念奴是那负心贼人的骨血,可这伦理人常之罪在她这般受礼义拘束的人而言终究重于泰山,她终不能为了自己的恨意而害了这无辜的孩子。
虽然成为那毒妇的义女可以免于祸端,少了许多纠缠,但心里的执念仍旧让她无法忍受那认贼做母之后所掩盖的血腥与无边恨毒。她不是史传里前人口中那隐忍坚韧韬光养晦多年的程婴,念奴也自然不可能做了那程勃去认屠岸贾为父。这恨她心中难忍,却终究不愿把念奴牵涉过多,尽管念奴已然身在其中永不可能脱了干系。她的复仇就是她一人的复仇,无需牵连他人,那天真无邪的孩童笑脸不该染上上一辈的怨仇血色。
杏嫂虽如此说,念奴听在耳中却又把普通的三个字理解成另一番意思,脸上一阵躁红。娘亲是以为自己想要靠媚惑主上来提高身份吗?那自己对爵温那份不曾言明的爱慕又算什么,难道自己真是存了那种邪念想要媚惑他人?不,不会的。心中已然一片慌乱。
“念奴,娘亲希望你不要和姓郑的人有任何关系,知道吗?”见念奴张嘴要问,杏嫂又补上一句,“不要问我为什么。现在,我不能告诉你。”心中百般踯躅,却终究下不了决心把事情的所有因果缘由告知她,即便纸包不了火以后她终究会知道一切,可至少在未明了之前她不会像自己一样心怀仇恨被那怨毒的黑液腐蚀心灵。
“娘,”念奴蹙着眉,却终究在杏嫂灼热的目光下犹疑着点了头。这些困惑到底几时才能显于人前,她不知道,可心里却隐隐有种感觉自己像被置于一个交缠紧密不休的藤网之中,如同困在蛛网上的飞蝶再无自由逃离的一天。
窗外的天有些阴了,希望明日一切皆好,她在心中诚挚地祈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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