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雍的手臂是颤抖的,那样小心翼翼的抱着我,像是怕被我发现责怪他一样。让我的心中一软,无论如何做不出抗拒的动作了。
闭上眼装睡,脑中却浮现出修贤那俊秀漾满柔情的脸庞来,那是真正属于我的感情,也是我渴望了很久的温暖,我……必须好好守护这份得来不易的爱!
咬了咬牙,我装作刚刚睡醒的样子,伸了下手臂,顿时把卫雍吓得缩回了搂着我的手臂。
“哎!好渴!”我伸手揉着眼睛,装作迷迷糊糊的样子,坐了起来。
“小姐,喝水!”卫雍快速倒好茶水,递到我面前,神情紧张的望着我。
“卫雍?你怎么来了?”我对卫雍灿烂一笑,伸手接过了他手中的茶杯,喝完茶水后又递到他手中。
“我……我来服侍小姐。”卫雍怔怔的望着我,眼圈渐渐红了。
我暗叹一声不好,难道是又要哭吗?这爱哭泣的少年诶!真是让我不知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你不是在用功读书吗?”我笑嘻嘻道,然后伸手指着他已经泪花闪烁的清透眼睛,哈哈笑起来,“你多大了?怎么还这么喜欢哭啊!被先生罚了吗?”
“哪有!”卫雍粗鲁的用衣袖猛擦眼泪,可却越擦越多,他脸上挂着泪,却笑了,“我是……高兴小姐又理我了!”
“我什么时候不理你了?”我瞪着他,嗔道。
“怎么没有,这段时间,你都不看我!”卫雍低下头,小声埋怨,“我……我还以为小姐再也不理我了!”
“哪有,我是怕耽误你学习。”我纠正道,“对了,不是快要大考了吗?你怎么反倒不用功了?”
“我没心情看书!”卫雍嘟囔了一句,抬头嗔怪的看我一眼,又低下了头。
我摇了摇头,怎么看眼前的少年,也像个整天受委屈的小媳妇,哪里还有一丝面对那些女学生时的潇洒风度,简直是判若两人呀!
“就要大考了,我是不是也该准备准备?”我歪头问道。心想着,怎样才能打消卫雍陪睡的念头!
“不用,小姐只要到时候陪我进考场就行了!”卫雍一边回答,一边开始脱衣。
“卫雍,你对这次大考有把握吗?”
“小姐不相信我吗?”卫雍的俏脸又跨下来了。
“不是,我只是太紧张了,对这次大考,我很在意,不想有一点闪失。卫雍,你真的能考好吗?”我装作紧张的再次问着。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卫雍松了一口气,脱完了外衣,躺在床上,看着我道,“小姐不是很困吗?怎么不睡了?”
“卫雍……”我看着卫雍,他一双清透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纤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着,眼中满是疑惑。
“你……以后单独睡一个房间吧!”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说出那一句话的,只知道,说完之后,心里突然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一样,尖锐的疼了起来。我转过了头,不忍再看卫雍脸上那茫然无措的神情。
“小姐你……还在生气?”卫雍的声音立即带着哭腔。
“不是,我是怕影响你学习。”我一直没有再看卫雍,突然发现自己好残忍,在给了这个单纯的少年一个希望后,又无情的将他推入绝望的深谷中。
“小姐是……不要我服侍了吗?我我……我去喊修武,让他来陪小姐!”卫雍颤声说着,一边慌乱的爬下床就要往外奔。
“卫雍,站住。”我急忙喊他,“不要叫修武,我不用任何人陪,我就想自己一个人睡。”
卫雍转头愕然的望着我,我冲他一笑,道:“我可没有生你的气哦!你要是再哭,我可就真的生气了!”
“真的不是我做错什么了?”卫雍眼圈发红,小心的问着。
“绝对不是你的错,好卫雍,你就清静几天,安心准备考试吧,季家的辉煌未来就靠你了!”我拼命的笑着,笑得嘴都快要抽筋了。真是怕了这小子爱哭的天性了。
“哦!小姐放心,今年放榜第一名肯定是小姐的!”卫雍半信半疑的看了我一会儿,才默默走到床边,抱起自己的衣服,又看了我一会儿,才转身走出房间。
呼!终于可以松一口气!我瘫在床上,实在不能理解,一个男孩子,怎么可以那么爱哭。可能是我自己不喜欢哭的原因,对这爱哭的少年,总是觉得很没辙。
虽然是暂时把卫雍打发走了,可是我没忘记,他曾对温雅说过,是要嫁给我的!
而我是要娶修贤的,当然不可能再娶他了。不过,大考在即,我不想影响他的心情,就先瞒着吧!
至于到时候,要如何跟他解释不能娶他的原因,那……还是到时候再头疼吧!
大考前几日,我没有再四处游玩,而是和卫雍一起,大致翻看了些关于考试会用到的书籍。
这里的文字,在我眼中看来,就是繁体汉字,除了女尊男卑外,一切和中国古代差不多,就是女人貌似很稀少。
如花是不学无术的,而我对繁体字也是一知半解,差不多算是同水平。所谓的翻看书籍,都是卫雍在做,而我主要用来练字。
考试时,什么都可以让书童替代,但是,考卷上写的名字,却是要本人亲手写上去的。所以,我就在练习写自己的名字,尽量让自己写出来的字,能好看些,能不失了季家的脸面。
终于到了大考的日子。一早起来,我就在卫雍的摆弄下,穿上了正式的儒裙,打扮的无比华贵,而他也是一袭纯白色滚金边的长衫,头戴金冠,脚蹬黑靴,面如冠玉,十分的玉树临风。
在修武和六个近侍的拥簇下,我和卫雍来到考场外,时间还没到,考场的大门还紧闭着,在门外,站了很多等着进考场的莘莘学子们。虽然每一个女学生身边都带着书童和侍从,不过,论气派,自然还是我和卫庸最大了。
“季如花,你不给我活路,也休怪我无情,今日咱们就同归于尽吧!”一道凄厉的叫声突然从我身后传来。
我急忙转身,还没看清是什么人找我拼命,修武高大的身躯已经挡在了我的面前。
我歪着头,从他的身侧往前看去,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手持一把锋利的匕首,气势汹汹的瞪着修武,那神情,凶狠的像是想将修武碎尸万段一样狰狞,不过她手中匕首的刀刃已经被修武的两个手指牢牢的捏住了,她只能用凶残的眼神发泄她满心的恨意。
这个女子,我其实不用看,也能猜出是谁,自然是被我逼的走投无路的林二小姐了。
看到我探头出来,那充满恶毒恨意的目光立即从修武身上转移到我身上,她张口大骂起来:“季如花,你这个杀千刀的,你害的我好苦,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竟不给我一条活路走?你还是不是人?……”
“姐姐?”我装作才看清她是何人的样子,失声惊呼,并且立即从修武身后跳出,惊叫道:“林姐姐,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是谁欺负你了?”
林二小姐愣了一下,看向我的目光惊疑不定,慢慢的,她松开了握着匕首的手,向我走来。
“小姐,后退!”修武立即挡在了我和林二小姐中间,满脸戒备的盯着林二小姐。
“退下!”我冷冷的瞪了修武一眼,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一个下人竟然敢对我这个小姐发号施令?滚一边去,没看到我正和姐姐说话吗?少在这里碍事了!”
修武错愕的望着我,那双总是把一切情绪都隐藏起来的黑眸,第一次现出了惊慌失措的神色。
我心里一痛,强迫自己调离目光,现在不是对修武解释的好时机,等先搞定林二小姐,我再好好跟修武道歉。
“如花,你……你害的我好苦……”林二小姐痛哭着,扑进了我怀里。伸手捶着我的肩膀,这次委屈的神情倒不是假装的。
我急忙心疼的搂着她,拍着她的后背,任由她捶打,一边柔声哄着:“姐姐莫哭,这里人多,别让他们看了姐姐的笑话!”
“如花,你把我害的这么惨,我还怕什么丢人……呜呜……如花……我不要活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林二小姐搂着我哭的那叫一个惨!
我看了看围在周围看热闹的考生及侍从们,忙低声哄着情绪失控的林二小姐:“姐姐,你看他们都在看我们呢,你别哭了,考场门开了,我要进考场!等我考完试再找你好不好?”
“不要,如花,今日你不给我一个解释,我是不会让你进考场的!”林二小姐抹掉了眼泪,半是哀怨半是怨恨的瞪着我。
“我的好姐姐,你难道到现在还不明白我为什么那么对你吗?”我深深的看着林二小姐,眼中满是爱恨交织的痛苦,“姐姐哄骗我在先,又怎能怪我狠心对你呢?”
“我……我哪有,我对妹妹的心,可昭日月……”林二小姐无辜的看着我,抽噎道。
“姐姐……”我长叹一声,低下了头,以十分痛苦的声音道,“姐姐你可知,当我看到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时,我心中的痛苦有多深?我恨不得将那个男人用刀剁成肉酱,我恨不得杀光这世上所有的男人,让他们再没有法子勾引姐姐,我……我想让姐姐只爱我一个,只属于我一个人,可姐姐风流天性,身边男人不断,怎不叫我嫉恨成仇呢?”
“妹妹你……”林二小姐呆住了,嘴唇哆嗦着,却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姐姐,我想让你一无所有后,只能跟着我,所以才想赶走你身边的男人们!可姐姐你竟不明白我的真心,还想杀我,这……这叫我情何以堪呢?”我伸手捂着脸,做出痛苦到不行的样子。
“妹妹……对不起,是我傻了,竟然误以为妹妹想害我!对不起!”林二小姐彻底相信我了,她紧紧的抱着我,激动道。
“好姐姐,我是如此爱你,怎么会忍心伤害你呢?”我轻轻抬起林二小姐的脸,伸手轻柔梳理着她满头的乱发,无限深情的凝望着她,“姐姐,你……真的做不到只爱我一个人吗?只要你肯只爱我一个人,季家的一切我愿意和姐姐共享!”
“我……”林二小姐狂喜的望着我,眼中再次现出贪婪的神色,她激动的身子发颤,话也说不利索了,“好……好妹妹,我……我自然只爱你一个,好妹妹……你放心,从今以后,我再不和任何男人接近了,只专心爱你一个人!”
“嗯!”我欣喜的点头,激动道,“好姐姐,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如花对你一腔深情,只求你莫要辜负!”我说完,轻轻闭眼,在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之中,在林二小姐脏兮兮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林二小姐激动的望着我,她的眼中对我再没有任何的防备,她凑过头来,也要吻我一下,我急忙避开了,冲她温柔一笑:“好姐姐,以后来日方长,不急这一刻的,我该进考场了。”
林二小姐呵呵傻笑,松开了我。
“姐姐,我先进考场了,修贤说等我大考结束就把金库的钥匙交还给我,我等着你哦!”我冲她嫣然一笑,转身往一群目瞪口呆的人群中走去。
修武不知何时已经不见影了,卫雍以及六个近侍一个个呆呆的望着我,我不由好笑:“我要和卫雍进考场了,你们六个还不快回去?收拾好东西等我们出来了,大家一起回家。”
卫雍还在呆呆望着林二小姐消失的方向,我拽着他的袖子,拉着他跟着正往考场里进的人群,一起进了考场。
“小姐,你……你不会是来真的吧!”卫雍直到被我拉进了考场,才回过神来,惊疑不定的望着我。
我对卫庸眨了眨眼,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好好考试,等大考结束了,我再告诉你,什么才是折磨人的最佳手段!”